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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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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养期间,荔菲很堕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还会过分的要求赏个花吟个风弄个月什么的,迦叶都一一满足了他。
这位国相排场相当大,八匹马拉的大马车,够好几个人在里面打滚,却只有他和荔菲两个人坐,他是属于自制力相当强的那种人,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也照样处理公务,又或者下棋,于是,打滚的任务就只能荔菲一个人来完成,反正仗着身上有伤,这位也不要什么形象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当然,他也没忘了共患难的千夜,虽然不知道迦叶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也不打算干涉这个时空的事,他只是要求这一路能不能让皇太子过的舒服点。
对此,迦叶回答,“他值一个国!”
好吧,荔菲懂了,人家那是贵族中的贵族,很贵的一族。
不过,既然这样,干嘛当初要让肉山来押送,还连他也一起押送了?
对此,迦叶回答,“我忙!”
好吧,哥,你可知道您这一忙,我差点没了命。
“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好吧,他还以为他真的因为那件事太生气而把他扔了呢!
不过,这样的话好像不大好说出口。
还好被打断了。
“没什么,没什么!”
虽然没说出口,但荔菲总觉得迦叶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像在说,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啊都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
荔菲被盯的不自在,抱着被子转过身去,“睡觉!”
在马车里堕落的日子,结束于看见芜江的时候。
从陆路改走水路。
坐船,大船,楼船。
当荔菲看到那艘船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在前一个时空,不是没坐过船,周末和朋友一起开游艇出海,远洋航行就坐邮轮,可是眼前的是木头船啊,整整三层楼高的木头船,是真真实实的,并且制作精良,手工不凡,门窗梁柱都雕刻了精致的花纹,绫罗绸缎能装饰的地方都装饰上的,还没坐上去,光是想象这样一艘船在江面航行江风起来时候的场景,一个字——爽!
不得不说,迦叶太懂得享受了!
船有三层,迦叶和荔菲住最上面的第三层,风景最好的一层。
仆从和侍卫住最下面一层,千夜住第二层,基本就是往下入不了水,往上飞不上天的一个位置。
看来迦叶是真的很重视这位皇太子。
荔菲最喜欢的是搬张软榻放在窗边,然后躺在上面欣赏沿江风景。
大船往前,视线往后。
江面上蔓延绵长的是船过留下的涟漪,在粼粼波光之中,像是划过心间的一缕感情,有时感动、有时心暖、有时又微怅。
日出江面红似火,日落斜阳坠江心。
偶尔,还有大鱼跳出江面,像是海洋公园里的那些海豚表演,只不过这里的全是天然现象,没有任何人工干扰。
多么美的画面,和荔菲前几天的经历好像是两个世界。
他问过迦叶,现在的天下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那个人没有回答,盯着江面看了五分钟后,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天下?”
荔菲想了想,“人人安居乐业,到处风调雨顺,即使有天灾或者人祸,统治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赈济或者拨乱反正”,呵呵,不过荔菲自己心里也清楚,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在他那个时空的历史里,如果没有史书的润色,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样的时代。
没想到迦叶听了却笑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在他被那个笑迷惑的头晕脑涨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抹去了他唇边沾着的药汁。
这下,荔菲彻底晕头了!
当然,安逸的生活并没有令荔菲忘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他跟迦叶提起要去找东陵聃的事,迦叶回答,“只要千夜在,他就一定会自己找来!”
对哦!
根据前面发生的种种来推断,东陵聃是想救千夜的,并且那老头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轻易放弃的性子,所以,千夜在哪,最后他也一定会到哪。
就是这个道理,省得自己跑了。
“还是你聪明!”荔菲谄媚了一下。
哪知迦叶又说,“东陵聃有个徒弟,叫莹殊!”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的,说的缓慢而又茫然,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但荔菲知道,以上所说的种种都不可能发生在迦叶的身上,他是故意的,并且,因为这句话,荔菲受到了惊吓!
“哈!”
这是什么见鬼的孽缘啊?
老头知道他是穿越来的,徒弟肯定也知道,老头想送他回去,徒弟想弄死他,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师徒决裂,还是他只是斗争的工具?
搞什么嘛?
“你还知道什么?快说,快说!”
“没了!”
没了?这就没了?
没了也好,再来些劲爆消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挺住。
不行了,必须先吃条清蒸鱼压压惊,然后再好好消化自他穿越以来各种出场人物之间复杂的关系以及对自己的影响。
因为这条劲爆的消息,一直到半夜荔菲都没能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难受,干脆爬起来到甲板上吹风。
楼船的前端,站在那个地方很有点泰坦尼克号的感觉,但荔菲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当年看这部风靡全球的电影的时候,他半点没有希望自己也来一次那个经典动作的想法,因为他既不可能抱着一个女人站在那里,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抱着站在那里,也许就是因为当年的这个想法太强烈,于是才有了今夜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的结局。
想到这里,荔菲讪讪的笑了起来。
江风一吹,他有点瑟缩,抱着腿坐下,别说,在这个地方脑子还真的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江面上的月光太过温柔,又或者是夜里江水拍在船舷上的声音太过安宁,当然,仅仅是冷的可能性也有,总之,荔菲的脑子不再乱糟糟,而是清醒明澈的像是天空的明月。
真好,这种感觉真好!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时空,这里有之前那个时空没有的东西。
脑子放空的感觉令人放松。
放松到胆大,胆大到放开了很多意识里的束缚,放开了束缚就表示会做出很多以前不会做的事,所以,当有人来到他的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寒衣的时候,他顺势往后,靠在了那个人的腿上。
“你在担心什么?”那个人问。
“当初,你就认出了东陵聃,对不对?”
“不错,可是他没能认出我来!否则当时,他就不是拔出银针,而是往里插的更深!”
“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轻笑。
停了停,荔菲也笑,“我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认得你呢?”
“为什么?”
“莹殊不是说你是北冥的国相,很了不得的一个人!”
“你不认得我!”
废话,我当然不认得你了,几个月前,你是哪根葱,我又是哪颗苗,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
但话出口就变成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啊!”连说带做,荔菲还表演了起来,表情浮夸,动作夸张。
后面那个人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又问,“找到东陵聃之后,你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从哪来的回哪去,以后各走各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人生,小的就不掺和了!”荔菲说的是实话,至少是目前他心里真实的所想,太过放松的他根本忘了有一句话叫做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然他也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怀璧其罪。
不过,当很多年之后,听话的人因为这句话而做出一些事的时候,荔菲也根本没有联想到今夜,并且,当时当地,心情已不同。
今夜的荔菲只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够回到自己的时空,必定会想念这一夜,想念这一人!
以及——
清风,明月,御寒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