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柒绮》花曳

15、第 15 章

　　小王还在那里兴奋不已的说着，徐岩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这小子算是否极泰来。接连的情场财场都失意甚至烧香拜佛的荒唐计划都祭出了，突然的就触底反弹了。

　　让徐岩心不在焉的不是别的，是王航新近确定关系那个女孩。
　　当然，那个女孩他不认识，只是对方的身份，恰恰也是XX银行城东支行的柜面工作人员，沈柒绮的同事。

　　“……这回我得好好感谢下柒哥，要不是上次路过顺便去找她吹牛，她也不会恰好介绍身边的陈晴给我认识。天意哈哈天意。”王航得意洋洋，典型暴发户数钞票的嘴脸：“要是一切顺利，等我们俩结婚办酒席的时候，我得给柒哥包个大红包。”

　　郑海一脸不可思议的喝酒：“小王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这才认识一个月，你都想到结婚这茬事儿了？”

　　小王用手肘撞撞郑海搁在桌上的胳膊，挤眉弄眼的：“有个词儿叫闪婚，郑哥你听过没？”

　　一向老实的郑海突然通了任督二脉，那些话脱口而出：“你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小王嘚嘚瑟瑟的笑，典型欠扁的德行。

　　不管是生米熟饭还是沈柒绮，眼下都不是徐岩想要的话题。
　　徐警官端起啤酒杯碰了碰盘沿，玻璃杯和骨瓷撞出清脆的声响：“老郑，你家老婆要生了吧？”

　　提到这个，郑海那张平淡无奇的黑脸浮上一抹生动的喜悦，发自肺腑无法作假：“嗯，还有不到一个月。”

　　“你跟陆队请假了吗？这么大的事儿得提前啊。”徐岩撂下酒杯，想吃鸭舌又怕麻烦，筷子转了个方向夹了块红烧肉搁到面前的小碟里：“队里的轮值排班都得打提前量，别到时候弄个措手不及。”

　　郑海憨憨的笑：“跟陆队提了，他口头上过了，到时候再写张假条就是了。”

　　小王不甘心的挤进来，夹了一筷子水煮腰花给徐岩：“队副你好好补补腰子，身体要紧。郑哥你就别吃了，上火。”

　　徐岩特想踹死他：“就你能跳是吧？找了个女朋友简直尾巴翘天上去了。我补什么呀，该你好好补补才是吧，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别一不小心弄个作风问题出来。”

　　小王笑嘻嘻的：“我怎么闻着一股子酸味？店里添新菜酸葡萄了？哈，队副你别瞪眼睛，我跟你开玩笑的。下面说句认真的不开玩笑的话——后天晚上队里聚餐，听说可以带家属？”

　　小徐警官大大方方的点头：“陆队都发话了，你们结婚的没结婚的，确定的没确定的尽管带，爷这次把脖子伸着给你们可劲儿砍，过了这村可就没下店了。”

　　小王腆着脸伸出V的手势，语出惊人：“能带两个不？”

　　徐岩看着他，半晌很温柔的眯着眼笑了，丁点杀气不带：“要不，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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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柒绮的出现不在徐岩的预料之内，不过他也不至于像个毛头小伙子样的大失水准，多少情绪波动都被压在了面瘫脸之下，热情周到的让服务员添了碗筷和酒杯。

　　沈柒绮是和王航的女朋友陈晴一块儿来的。徐岩码不准是小王那臭小子故意的，亦或者只是自己多想，人家两个女孩不过搭伴儿逛街，然后过来蹭顿晚饭而已。

　　沈柒绮的头发长了些，盖住了耳朵。包间内明亮的灯光下，颜色依然是健康的黑色，没有再度染回惊世骇俗颜色的状况。

　　她身上有股子女孩少有的英气，不扭捏不造作，笑就开心的哈哈大笑，不高兴也不会耍小脾气的甩脸子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
　　就这一点上，徐岩看得出很对大家伙儿的脾胃，一群糙爷们儿对娇娇女完全拿捏不住尺度，还是这样的女孩更好相处。
　　是以不过几分钟的初步接触磨合，酒杯端了两次，连陆队都赞赏有加的竖了大拇指。

　　徐岩有点郁闷，尤其在看到队里的高龄单身汉大老李没事献殷勤的傻样后，连抽烟都觉得不爽了。

　　小南国是队里搓一顿的据点，菜码分量足价格也公道，徐岩他们经常凑份子打牙祭的也就十一二个人，基本上不算酒水的话，五百块能吃的不错了。

　　房间里新加入了两位女士，大献殷勤体贴入微的大有人在。开窗散烟气的，张罗着添杯子倒酒的，叫来服务员要加菜的。

　　周围依旧闹哄哄的，微妙的是，跟半个小时前全是朝夕相处队友肆无忌惮吹牛讲段子的场面又是截然不同。
　　小徐警官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各人的反应系数尽收眼底。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老李对沈柒绮有点意思；
　　王航跟身边的陈晴贼眉鼠眼的嘘寒问暖，就差公然的小手拉大手了。看那表情就知道关系进展的不一般；
　　还有陆队，他跟沈柒绮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脸上的神情大为赞赏……

　　嗯？郑海瞅瞅他又瞅瞅沈柒绮算几个意思？

　　徐岩眯了眼，警告的给郑海递了个眼色。老子好得很，千万别泄密。

　　一顿饭吃的小徐同志如坐针毡。
　　不是因为沈柒绮跟原来一样总是挑衅的揪着他喝酒找茬什么的，相反，贱皮子的是，他非常不习惯对方一视同仁的那种冷落。

　　有跟陆队的敬酒就也有他徐岩的，当然还有别的闲杂人等，比如小王大老李郑海……

　　闷酒喝多了，在肚子里就会发酵胀气。到最后徐岩几乎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吃坏肚子了吧，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特想去队里的大操场痛快的跑上两圈松松筋骨。

　　沈柒绮喝酒很有分寸，有柒哥的豪爽也不至于失态。五瓶啤酒下去，白净的小手就盖住了酒杯，欢笑晏晏语气却坚决，不能喝了，再喝就多了，明天还要加班。

　　徐岩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特想坏心思的揭穿她——
　　小样你继续装，明明是十瓶打底的量，这才一半就说多，原来你也有虚伪的时候嘛。

　　好在初识没人好意思灌她酒，对方又是女孩子，酒杯也就这样撂下了，气氛空前的活跃。

　　大老李喝的上听了，跃跃欲试的问，妹子你这么好的姑娘咋没男朋友呢？你喜欢啥样的？哥帮你留意留意。

　　你丫好意思自称是人家哥？老的都掐不动了……
　　徐岩咬着烟卷磨牙，淡黄色的过滤嘴快给他森森的大白牙咬断了。

　　沈柒绮大大方方的，微醺的脸上浮着浅浅的粉色，五月桃花般的娇美动人。
　　快了，谢谢李哥关心哈，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请你们大伙儿喝喜酒了。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陆队是真心实意的祝福，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的说着恭喜。
　　大老李饶是觉得尴尬，分分钟的功夫也大气的自愈了，哈哈一笑自在的灭了那点没来得及说破的小心思。
　　坐不住的也有人在，比如心底惊涛骇浪的小徐警官。

　　什么情况？她这是聪明的要断了大老李的念想？还是跟那个什么行长儿子进展神速？
　　不至于吧，里外里跟自己“分手”才多久的事儿？哪能光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难不成——

　　心底里有阴暗的想法自动冒头。莫不是生米也煮成了熟饭？

　　我操，柒哥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又知道沈柒绮是哪样的人？

　　乱七八糟在脑子里对掐的念头搅得徐岩头晕脑胀，眼看着自己在这儿也不被待见，索性拿了皮夹子出去结账顺便放水。

　　刚下过一场雷雨，洗手间敞开的窗户外传进凉丝丝的湿意，天色黑透了。
　　徐岩拉上裤链，习惯的点了根烟叼着，就那么站在窗子前望着外面黑黝黝的树影幢幢。

　　兄弟，我不是不帮你，就看你现在这熊样，九成你是栽人家手里了。你这拿腔拿调的硬挺着，我看也是垂死挣扎回光返照……这种事儿上投降认怂不丢人……
　　谢痞子前几天开解他的话清晰如昨。那小子跟他一样，读书不行，咬文嚼字更是要他老命。可是他看人奇准，洞察力十足，说的那些调调属于典型的话糙理不糙。

　　徐小坏你扪心自问，你对沈柒绮就真的没动过那么点坏念头？
　　你扯着人家回去见爸妈，真的就只是因为太后逼婚逼得急？
　　再换个角度考虑。这会儿要是给你介绍个别的姑娘，你心底不抗拒不排斥吗？而那些反抗的情绪跟别的姑娘无关，却只是跟沈柒绮有关？
　　还有，大老李对小丫头献殷勤，你为毛看的那么刺眼刺心极其不爽？按说大老李条件也不差，不过是早两年过于挑剔，这才在高龄单身的道上被剩下了……

　　真的想通了，忐忑的心思一点点尘埃落定。
　　徐岩将烟头弹进马桶，长长的舒了口气。

　　即使他一向对劳什子星座占卜不以为然，他得承认，巨蟹座在感情之初优柔寡断的毛病他确实有，木讷内向缺乏情趣……

　　好在巨蟹男也有很强的优点，比如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再更改，属于一条道走到黑的种子选手，还恋家，是新时代好男人的杰出代表。

　　这些臭不要脸的念头他不说，可是连天上的星星都听不下去了，Duang的直接扯了块乌云塞住耳朵，躲回家里睡大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