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柒绮》花曳

16、第 16 章

　　饭局结束散场的时候，一众人等站在饭店门口告别后各自离开。

　　陈晴跟小王走，据说约了别的场子唱歌去了。两个孩子手牵着手，极其亲昵的站在路边拦车。
　　沈柒绮在跟陆队说再见。她的认真很容易就让人喜欢，认真倾听态度诚恳。
　　徐岩眼巴巴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虽然云淡风轻的，其实内心跟搁在油锅里小火慢煎的咸鱼似的，谁难受谁自个儿知道。

　　“徐哥我先走了啊。”小沈童鞋没过来，就那么转过身跟他帅气的挥挥手。
　　落在徐岩眼中，就有了敷衍的味道，不满的气泡咕嘟嘟的往上冒。

　　“咳，内个小沈，要不我打车送你回去好了。”徐岩佯作随口的提个建议。

　　“不用了，我又没喝多，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话说坦率的女孩不造作，可是有时候也挺让人抓狂的哈，她怎么就捕捉不到自己发出的信号呢？

　　我有话跟你说。那六字箴言在嘴巴里滚来滚去，不满的想要跑出来。
　　小徐警官眨着不大的眼睛，下定决心的往前迈了几步。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山好了。

　　“柒哥，来，上车。我们去的方向跟你顺路，载你一程。”又是小王，总是小王，阴魂不散的小王，令人咬牙切齿的小王……

　　沈柒绮洒脱的跟徐岩挥挥手，完全想不到他胎死腹中的表白：“妥了，我搭个顺风车，徐哥你回家吧，拜拜。”

　　“哎哎……”徐岩沮丧的看着那辆黄色的出租车越走越远，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样奇怪的女孩子。
　　徐岩垂头丧气的坐在饭店前面的小花坛上，盯着手机出神。

　　喜欢就去追，追不到就能利落的放下，不拖泥带水……是真喜欢吗？
　　可是十年呵，哪个女孩能用十年的时间去等待？

　　别臭不要脸给自己贴金了，谁说小沈一直等着你等了十年的？十四岁的沈敏不过是对你有点好感罢了，你哪个耳朵听到人家苦恋你这根破草，一恋十年？

　　英俊的男人嘴角抽了抽，下定决心的调出了沈丫头的手机号拨出去。
　　有十几分钟了，不知道她这会儿下车了没？要是小王他们在边上，会不会不好讲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那边刚刚喂了一声，徐sir就听出出租车上特有的打车软件的讯息台声音。

　　他的声音很低，又急又快，根本不给对方叫出他名字的机会：“小沈你下车，告诉我你在哪儿，等我过去，我有话跟你说。”

　　那边缄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徐岩开始怀疑对方在考虑拒绝的措辞之时，终于施施然的回复了。
　　“是徐队副吗？柒哥刚下车没几分钟，她把手机落出租车上了，你看是我马上给她送手机转告一下，还是过会儿你再打？”

　　竟然是陈晴。
　　小徐警官脸都黑了，囧的不像个样子：“呃这样啊，没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完了，自尊心受伤了。他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小王闷笑到疑似抽筋的苦忍动静。

　　“哦，”陈晴估计真不知情：“要是不急，我明天上班把手机带给柒哥好了。”

　　欲哭无泪，还明天上班……

　　手机被小王抢了过去，那小子幸灾乐祸的语调直接轰进耳朵：“队副你放心，我今晚就是不睡觉，八百里加急电报也得把手机送还给柒哥。你等着啊，原地待命，最多半小时，您老的话保证原样带到！”

　　王航嘴巴不饶人，可是办事还真不含糊。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沈丫头来电几个大字点亮了他的手机屏幕。徐岩的心脏突然不堪重负的狂跳起来，口干舌燥。

　　“徐哥，小王说你找我？”这回不是别人，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沈柒绮。

　　“嗯，”徐岩费劲的咽了下口水，努力让声调自然，不至于听起来急吼吼的：“到家了？”

　　“才进家门。”沈同学好像不知情，也不知道小王那个鬼精的家伙说了多少：“有事？”

　　“其实，”徐警官咳了咳一鼓作气，不给自己打退堂鼓的机会：“我想跟你谈谈，你这会儿方便出来吗？”

　　“什么事儿电话里说吧，今天忙了一天，腿肚子都要累抽筋了。”
　　眼泪狂飙，柒哥这是迟钝啊还是冷淡啊还是完全领会不到话里隐含的精髓啊……

　　“电话里不方便说，”徐家帅哥发觉自己有点磨叽：“你家楼下有茶馆咖啡店之类清静的地方吗？不会打扰你太久，十分钟吧。”

　　沈同学再度沉默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他的提议：“算了，不想下去，要是电话里不好说，那就改天吧，你看行吗徐哥？”

　　小徐警官终于尝到了闭门羹被拒的凄惨滋味，还得装出大度的样子彬彬有礼：“那就改天，你好好休息，再见。”

　　身体里那个脆弱的小人儿躲在角落里哭的抽抽噎噎的，徐岩你完了，等你幡然醒悟的功夫，人家已经不再原地等你了，丫的找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原来那颗自以为坚韧的老心也挺玻璃易碎的嘛，被沈丫头轻飘飘的挡了那么一下就受不了了。易地而处的想，当初他得有多王八蛋，在大岛湖说出那么混账的话，人家小丫头只是扔了个枕头解气，而不是砖头瓦块玻璃渣子的嗖嗖投喂……

　　“没事。”徐岩揉了揉脸站起身，自己给自己鼓劲：“这不是才开始吗，何况小丫头也没说什么。徐岩你老脸皮厚的，这点挫折都受不起？一鼓作气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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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沈柒绮那天晚上的拒绝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不能再真的累了，不是借口更不是欲擒故纵。

　　所以周一下班的时候，当徐岩试探着打了个电话约她吃饭的时候，沈同学连个磕绊都没打，痛快的准了。

　　徐岩有点喜的不知所措了，大脑飞快的琢磨着有什么地方合适，东西又好吃环境又不错，人还不能多，得适合表白的……

　　患得患失的想了又想，还没等徐同志得出结论，柒哥的微信已经飞来了。
　　“晚上吃火锅吧，长虹路那边新开了家洞子口重庆火锅店，我同事说可好吃了。”一句话最后还加了个色-色-流口水的表情，看的徐岩直摇头。

　　嘈杂的火锅店？人声鼎沸完全跟浪漫八竿子打不着的火锅店？
　　眼前生动的浮现出小丫头眼巴巴可怜的馋样儿，徐岩没脾气的心软了，简单的摁下一个字。好。

　　临出门的时候，小王神经病样的发了条微信过来调侃他。
　　“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你让我滚回来，抱歉，我滚远了。”

　　徐岩没理他，可是被他这句话搅得心虚不已，这是抓着痛脚戳中红心的话啊有木有，简直就是那儿疼往哪儿戳，不戳见红誓不罢休的缺德劲头。
　　不对，不只是缺德，是缺德带冒烟的。

　　小王没等到回信，居然还不怕死的继续撩：“晚上吃啥啊？我和我女票也没事，一块儿呗？”

　　徐岩抬头四处望了望，没看到那小子躲哪儿偷乐呢，于是很不客气的回了条。
　　“扰人好事儿生儿子没P眼你不知道吗？”

　　楼梯转角处的洗手间传出哎呦一声惨叫，是小王。
　　“哎呀我操，撞门框了，队副你得对我负责呀……”

　　一顿火锅，两个人吃出两种味道两种心情。毫无心理负担的一个大呼痛快，嘴巴都给辣的微肿了，依然美得不行不行的。
　　相反，另一个一直在心里默书似的家伙简直就是食不知味，反复演练着一会儿结过账出门该怎么说，什么话先说什么话后说，对方任何的反应该怎么应对——

　　“徐哥你怎么吃的心不在焉的？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地道的。”沈柒绮举起啤酒杯子跟他碰了碰：“你琢磨什么呢？”

　　“没什么。”徐岩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觉得好吃就行。”

　　“我怎么觉得心里发毛呢？”沈同学怀疑的搓搓胳膊：“不对你肯定有事，你这笑的就不正常，神似周扒皮。”

　　“小丫头你就胡咧咧吧。”徐岩哭笑不得。碍于隔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热气滚沸的火锅，是以虽然遗憾于不能揉乱她的短发，也只好作罢：“还想吃什么你说，咱再添菜。等了半个小时才排到位置，非得吃到满意才行。对了，你不是说叫徐哥不好听吗？怎么又叫回来了？”

　　沈柒绮嘿嘿的笑，吃着小酥肉口齿不清的答了句什么，徐岩没听清。
　　“你说什么？”

　　吃完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啤酒，沈柒绮笑眯眯的坐直身体看着他：“我说叫徐哥挺好，大家都这么叫，咱也不能搞特殊化不是。”

　　心里有点失落，原来这是把他众人化的第一步。
　　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就不一样了。

　　徐岩点了根烟，微笑着看着她吃东西。仿佛就这么看着，也是赏心悦目无比惬意的一件事儿。
　　原来某些决定的拍板，真的能影响心情及看法。

　　不怕肉麻的说，他现在看沈柒绮，慢慢向他家太后的观点看齐了。
　　这姑娘真不错，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喜悦，就是那种跟妩媚娇柔不沾边的另一种，清爽自然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