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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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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听到陆白声音的那一刻起,瑞朝惜便在暗自思量陆白找她的原由,亦在想为何陆白会知道她是郡主,一整天心绪不宁。
夜晚在朦朦胧胧中睡着,清晨醒来便见到塌下的白若轩蜷成一团,以为她冷,便好心帮她盖了薄被。见到无缘无故脸红的白若轩,不禁问道:“为何脸红?”
“啊?有……有吗?”白若轩还在神游太虚,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答。
瑞朝惜点头。
白若轩这才惊觉此时的想法太过骇人,稳了稳心神:“许是着凉了。”
瑞朝惜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手背滚烫:“是有些发烫,我让红烛去请大夫。”
说完翻身下床。
说来也巧,与此同时白若轩也打算起身,右腿一移位,瑞朝惜就踩上了她的小腿。
电光火石间,白若轩一把搂住瑞朝惜,才没有让她摔倒。
惊慌之余,瑞朝惜勾住了白若轩的脖子,瞪大眼睛望着她。
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白若轩一颗心控制不住的乱跳。
瑞朝惜轻启的唇口此时格外的诱人,呼出的气息格外的躁热,她鬼使神差地便欺身上前……
瑞朝惜知其意图,脸唰地红了,勾着白若轩脖子的手紧紧地抓着其衣领,纠结半晌,终是伸手捂住了她的薄唇。
“请郡主赎罪!”白若轩立时醒悟过来,一面放下瑞朝惜一面道歉,脸有些红。
白若轩的反常,瑞朝惜自然感觉到了,但是,她没有多想。如今,她想的是陆白来找她的原因。她兀自出神,不曾发觉白若轩看着她的目光与往日不同,似乎多了一丝宠溺,多了一丝爱怜,亦多了一丝担忧。
*
一整个早上,白若轩都呆在书房,握在手里的书还是刚刚翻开的那一页。早上,她想了许多关于瑞朝惜的事情,在无人空巷捡到身受重伤的瑞朝惜,在丞相府无甚表情地点她为郡马的瑞朝惜,在白府相处将近四个月的点点滴滴。
回忆如潮,逐渐沉溺其中,想要理清所有的思绪,奈何无果。
白若轩长叹一声,趴在案台上,嘀咕道:“我到底是怎么了?千万不能胡思乱想,你没有拥有幸福的权力,知道吗?”
在桌面趴了片刻,确定已经稳下心来,伸个懒腰,打算出去找些吃的填肚子,光顾着想事情,昨晚至今,她滴水未沾。
踏出书房,便见到迎面走来的绿竹,叫道:“绿竹,陪我去太白楼吃醉鸡。”
太白楼最出名的便是醉鸡,白若轩从小就喜欢吃那里的醉鸡,隔三差五就往那里跑,是以那里的老板对她十分之熟悉。
与绿竹一同踏进太白楼,老板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太白楼的老板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姓刘。他将白若轩钟情于他家的醉鸡事情四处传播,以至于爱慕白若轩的人纷纷对醉鸡情有独钟,他也赚了个满钵。如此,白若轩在太白楼有专门的雅间。
“哎哟郡马爷,可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老板眼睛都笑眯了眯道:“楼上雅间请,醉鸡即刻奉上。”
白若轩笑道:“知我者莫若刘老板也。”
刘老板为白若轩准备的雅间是临窗的,原意是为了能让他一边欣赏风景一边饮酒吃菜。此刻,她靠在窗边想事情,却突然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闪过,没有丝毫的迟疑,她追了出去。
绿竹讶然,叫道:“公子!你要做什么?”
“帮我把醉鸡包好,我回去再吃!”白若轩头也不回,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绿竹的耳中。
如果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个身影是女扮男装的郡主。自住进白府后,除了回王府,郡主从来都没有主动出过府,如今刚搬进郡马府便主动出府,白若轩很想知道原因。
白若轩轻功卓越,紧跟着瑞朝惜左转右拐,转到了一处隐秘的窄小巷尾,抬眼一看,四处无人。她躲在巷口转角处,无甚表情地看着巷尾的两个人。
背对着白若轩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白若轩认出了他就是昨日拦马车的陆白。此时,陆白伸出双手想去抱瑞朝惜,被躲了过去。
“惜儿,你愿意出来见我,说明你心里还有我。”
“你找我做什么?”瑞朝惜声音很冷,这是白若轩第一次听到这样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这样的冷言冷语是对着陆白,白若轩心里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感。
“我是为那天伤你的事情而来。惜儿,我不是故意的!”陆白言辞激烈,急于解释。
瑞朝惜之所以愿意出来见陆白,只是想彻底断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今见他急于解释,猜想他有苦衷,虽不想再听其解释,但转念一想,既然出来了听听又何妨?脸上无甚表情,问道:“你欲杀我,作何解释?”
“我中了迷心散!”陆白有些急切地往前跨了一步,解释道:“那日我被寻仇,与一群人打了起来,他们不敌我,竟然下毒加害。我记得你约我相见,所以草草打发了他们就去了约定的地方。在等你的时候,毒性突然发作,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待我醒来时已经被一户农家所救。”
“何为迷心散?”瑞朝惜神色淡淡,心里却是疑虑重重。迷心散这种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迷心散是沙龙帮的特制毒'药,中毒者神志不清,犹如困兽。”陆白解释完见瑞朝惜低头不语,又道:“惜儿,告诉我后来到底怎么了?你为何要与那个小白脸成亲?”
被人说是小白脸,躲在墙角的白若轩很不悦,狠狠地瞪着陆白的背影,心中暗骂。
心里虽有气,她却依旧竖耳细听,只因她想知道她在瑞朝惜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许你胡乱诋毁他,若轩是个好丈夫,比你好上千百倍。”白若轩皮肤确实很白,可被人说成小白脸,瑞朝惜心里不怎么舒服,再怎么说,白若轩对她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好之处。陆白想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可她一点都不想忆起那日的事情。她只知道背上的伤致使她休养了几个月,还有每每换药之时的疼痛难耐。
凡此种种,都是一种痛,她冷冷的看着陆白:“那日你说不再喜欢我,与我刀剑相向,你打伤了我,甚至想要置我于死地。”
“惜儿,是我不好,我不该大意中了歹人的诡计。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陆白神色紧张,意图查看瑞朝惜的伤口。昔日对他笑容满面的人,如今冷眼冷言相向,他心里同样很难过。
“伤疤早已不再,不劳大驾。”瑞朝惜退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与陆白保持着安全距离,问道:“你如何得知我是郡主?”
被躲开,陆白有些尴尬,解释道:“我醒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我记得你约我见面。我去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久,你都没有来。你知道吗?那时我有多想你,可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直到前几日,我见到你跟那个小白脸去寺庙,才知道你是惜月郡主。”
顿了顿,又道:“惜儿,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怎可嫁给别人?”
瑞朝惜心中不悦,冷声道:“如今你来指责我?是你亲口说不再喜欢我,与我刀剑相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为何不可嫁作他人?”
陆白不理会瑞朝惜的冷言冷语,强行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我陆白对天发誓,若对惜儿的心改变过分毫,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二人抱在一起的一瞬间,白若轩已经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再看下去。故而,她并没有见到瑞朝惜狠狠推开陆白。
陆白的话信誓旦旦,白若轩听着却觉得异常烦闷。任由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落,抱着双腿兀自愣神。两人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再知道,好半晌,她才撑着墙爬起来,缓缓走出巷子。
昨夜才明白自己的内心,还不够一日,心上人的旧爱便找上门来,且还抱在一起,想想都觉得心酸。酸楚难耐的同时,白若轩想到了命运二字。
女扮男装欺世骗人,本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何必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
郡马府。
“绿竹,郡马去了何处?”瑞朝惜端坐一旁,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绿竹。如今已是亥时,白若轩还未归府,这是成亲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奴婢也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公子说想吃太白楼的醉鸡,奴婢陪公子去了。可是,醉鸡还未吃,公子便急匆匆地走了。”绿竹也有些担忧,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的。
瑞朝惜微微皱眉,问道:“你当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绿竹垂首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瑞朝惜摆摆手,侧头凝思白若轩的去向。突然灵光一闪,心里涌上一丝喜悦。
很快,瑞朝惜便换上了男装,亦很快出了郡马府。
她想到了白若轩最可能去的地方,那便是她们每月十五十六都会去的地方,白若轩临湖的私宅。
果不其然,白若轩在那里。
今夜无月亦无星,白若轩卧在躺椅之上,双手枕在脑后,怔怔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她在想一些令她心里泛酸的事情,早已有了结论,但是她有些不忍心。
午后到如今,她得出的结论便是疏远瑞朝惜。
四个来月的夫妻生活,她们朝夕相对。照顾瑞朝惜,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习惯,若是突然改变,会怎么样呢?
“为何不回府?”瑞朝惜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若轩,悬了很久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有人走近,白若轩早就知道,只是她不想理会。听到瑞朝惜的声音,她的身子竟然抖了一下,睁开眼,努力让笑容看起来自然:“左右无事,在这里静一静。”
瑞朝惜哦了一声:“不早了,回去吧。”
白若轩翻身坐起,动了动胳膊,问道:“郡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瑞朝惜道:“我曾听你说起过,你最喜欢呆的地方好像是医馆和这里。”
瑞朝惜能够记住她说过的话,这让白若轩低落了大半天的情绪有所缓和。笑道:“今夜无月,没有什么赏头,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