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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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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厨房很大,各种材料应有尽有。只不过,王府的女婿正在一个火炉旁熬红糖姜汤,顺便把湿了的衣衫烘干。
“郡马,奴婢来看着火候,红烛已放了热水,你去沐浴更衣吧,别染上风寒。”红玉去拿白若轩手中的蒲扇,被躲了过去。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照顾好郡主就是,这些别管。”白若轩缩成一团继续看着火。其实身上湿哒哒的一点都不舒服,可是,她不能因为贪一时舒适便将危险至于不顾。在王府,她一切都得加倍小心,否则,身家性命不保。
白若轩语气有些强硬,红玉便也不敢强求,只道是她担心郡主,以至于心情烦躁。
在此之前,白若轩首先见过王爷王妃,并许下诺言要治好郡主每月都会有的疼痛。听到有法子解除宝贝女儿的疼痛,瑞王与王妃都开心得不得了,特别是瑞王,他第一次觉得有个精通医理的女婿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如此一来,才有了熬红糖姜汤一事。
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横在面前,瑞朝惜不自觉皱了皱眉,且责备地瞪了一眼站在王妃身后的白若轩。
“娘,我不喝这东西。”瑞朝惜表情极其可怜,说话则大有撒娇的意味。
“听话惜儿,若轩是大夫,说是喝了这个便不会痛了。”瑞王妃了解女儿的秉性,若是不喜欢的,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她接过红玉手中的碗,亲自上阵,导致一惯听母亲话的瑞朝惜不得不张口去喝。如此,她极其不情愿喝红糖姜汤的表情成功逗乐了白若轩。不过,她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只有轻咳一声,努力掩饰。
“惜儿,你离家已然七日,该回去了。”看着瑞朝惜皱着眉喝完红糖水后苍白的脸变得红润,瑞王妃很是欣慰,赞赏地看了看白若轩,随即开口劝女儿回白府。她当然想女儿住在王府,且越久越好,可是,这样做恐会遭人话柄。如今她只盼郡马府早日落成,那样她们母女便可以日日相见。
瑞朝惜不悦地看着白若轩,直到瞪得白若轩缩脖子才开口道:“娘,孩儿舍不得你。”
“傻话,回去吧。”瑞王妃软言细语,说话时爱怜的抚了抚女儿的额头。
瑞朝惜答应了回府,天公却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如此,计划改变。变成了白若轩留宿王府,次日一早启程回白府。
是日夜晚,白若轩招到了瑞朝惜的批.斗,且还是当着红烛红玉的面。
一个枕头迎面飞来,白若轩笑着接住提醒道::“这已是最后一个枕头了。”
说着将枕头抱在怀里,靠近床边,俯身道:“郡主,红糖水卖相不好,却是良药,今日是否没之前那般疼痛了?”
“要你管!”瑞朝惜扔了三个枕头,目前除了被褥已无东西可扔,她就是有些怪白若轩,怪她弄些古古怪怪的东西给她喝。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喝下去后很有效果,但是,想到日后还要喝那东西,她心里不爽。
“好吧,日后我便不管,你痛起来的时候可别再来找我。”不知为何,白若轩突然很喜欢郡主发脾气的样子,像只猫,还是一只平时看起来高贵典雅的猫。
“你……”
瑞朝惜无言以对,对红玉道:“我今晚要一个人睡,你带他去书房,让他睡那里。”
“郡主,这不太好吧,王妃若是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吵架呢。”红玉见证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对白若轩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是啊郡主,今天的红糖水还是郡马亲自熬的。”红烛对白若轩的印象同样不错,接过红玉的话,继续为白若轩说好话。
“有力气闹脾气,这就表示不那么痛了。”白若轩摸着下巴:“既然郡主不想与我同床,我也不好勉强,今夜便睡在榻上好了。”
说着转身对红烛道:“劳烦帮我抱床被子来。”
瑞朝惜本来还想坚持己见的,可听见白若轩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明明每日都睡在榻上,却说得好像很委屈似的,这个白若轩真是脸皮厚。
如此想来,心情似乎不那么郁闷了。在王府的这几天,白若轩每天都会过来,偶尔带些小玩意,偶尔陪着她说说话,她口里不说什么,实则心里很感激。如今愿意花时间花心思且真心对自己好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她能感觉到白若轩是真心对她好的,就似离开白府前一夜白若轩亲口说的那样:我对你的好是真心实意的。
*
日复一日,自王府回到白府,瑞朝惜选择慢慢适应两个人的生活,同时亦选择慢慢观察白若轩。如此相处了三个月,郡马府也正式落成,这日便是搬去郡马府的日子。
白府门口,白若羽拉着瑞朝惜的手话别。夏玉兰也拉着白若轩,满目不舍与担心。
“娘,不必担心,轩儿会时常回来的。”白若轩见母亲如此,心里不忍,开口劝慰。知道母亲担心她的身份会被拆穿,继而连累白府上下几十口人命,若然如此,她便是罪人。
夏玉兰如今已十分后悔当初为了不让白仲纳妾而做的错误决定,看着白若轩的眉眼,心里一阵酸楚,眼见就要掉下泪来。
白仲以为她是不舍得白若轩搬去别处,板着脸道:“哭哭啼啼做什么?儿大不由娘,他迟早是要自己出去闯一闯的,难道能够在父母的保护下生活一辈子么?”
说完对白若轩道:“不要总是往百善堂跑了,好好准备今年的秋试。还有,不可以做对不起郡主的事情,否则为父打断你的腿!”
白仲素来严厉,说话从不会管白若轩的感受,他只需要白若轩服从。因此,白若轩有些怕他,被家法伺候多了,想起来屁股都是疼的,低头应道:“孩儿知道了。”
瑞朝惜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白若轩,微微皱眉。白仲是如何管教儿子,她这段时间算是见识了,简直就是魔鬼式管教。她亦曾一度以为白若轩是捡回来的,可是,有白若羽在,她又不得不承认白若轩是白仲亲生的。最后,她选择不予理睬。
在白府的这些时日里,幸得白若羽时常陪伴她,开解她,是以二人感情还算不错。当得知她们设计打发柳渊的事后,更是十分佩服白若羽的胆色。
世上有几个女子愿意以牺牲容貌为代价去拒绝不喜欢的人?如此而为,若是遇不到有缘之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太阳分外温暖,瑞朝惜帮白若轩理了理衣襟,手牵手地上了马车。
瑞王亲自带人过来帮宝贝女儿搬家,见二人如此恩爱,倍感欣慰。
马车缓缓前行,目的地是新落成的郡马府。
瑞朝惜端坐在马车内,正问起科举一事,突然马声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马夫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见一个身负大刀的男子拦在路中央,喝道:“大胆,郡主的马车也敢阻拦!”
“我要见郡主!”
“郡主岂是你说见便见能着的?”车夫见他一介布衣,却妄想见到尊贵的郡主,简直是瘌□□想吃天鹅肉,喝道:“让开!别挡道!”
车内,瑞朝惜脸刷地变得十分冷酷。
白若轩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瑞朝惜紧咬下唇,望着白若轩道:“我不想见到拦路之人,你帮我赶走他。”
白若轩走出马车的时候,那男子已经准备与车夫动手了,眯眼打量着拦路人:“这位壮士,为何拦我马车?”
“我拦的是郡主的马车!”
男子脸色不善地瞪着白若轩,冷声道:“告诉郡主我是陆白,我有话跟她说,快让她出来见我!”
眼前的人是谁陆白很清楚,他瞪着白若轩,眼神冷冷,敌意猛增。
“放肆!”
白若轩喝道:“你有何资格让郡主出来见你?做梦!”
说着一挥马鞭,马儿一声嘶鸣,往前方冲去。
陆白侧身一让,躲过了被马践踏的凶险。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神情变得极是可怖,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
郡马府,瑞朝惜有些心神不宁,亦有些坐立不安。如此表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在想陆白为什么回来找她,要不要找个机会出去跟他把话说清楚,以绝后患。
转念一想,陆白既已不惜刀剑相向,此次寻来定然不怀好意。若抛开伤她一事不谈,她成亲之事京都无人不知,若冒然与其他男子来往,传了出去至白若轩于何地?虽无夫妻之实,但在外人眼中却是恩爱夫妻。
断然不能坏了白若轩的好名声。
白若轩一直端坐在一旁,手握着椅柄,静默不语。陆白这个名字,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郡主刚嫁入白府的半月里曾在睡梦中喊过这个名字,或是责怪陆白没有良心,或是问陆白为什么。她起初只是好奇,也曾亲口问过陆白这个人,可是瑞朝惜并没有透露只言片语。现如今陆白突然出现导致郡主心神不宁,她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陆白此人,在郡主的心里一定非常地重要。
在与瑞朝惜相处的时日里,她已经习惯了照顾这个时而冷言不语,时而刁蛮任性,时而温柔体贴的挂名妻子。如今半路杀出个陆白来,她心里居然有些慌张。
入夜后,屋里漆黑一片。
白若轩依旧睡在榻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白天那个长身而立,外表俊朗的陆白,她心里就很慌乱。复又猜想瑞朝惜极有可能是喜欢陆白,当初定下的协议也十之有九是为了这个陆白,更是心如乱麻,辗转反侧。
白若轩思绪万千,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如此?
思及往日与瑞朝惜相处的种种,心里是有酸有涩有苦有甜,五味杂陈。
为何心甘情愿的对郡主好?为何看见郡主不开心想要逗她开心?为何愿意带着她出去厮混?
这些问题以往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却是心里恐慌。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郡主?
不行!
大家同为女子,此等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思及母亲暗自抹泪的模样,暗道:“若我当真对郡主起了好感,定要及时抽身才是。我不能害己害人,更不能让母亲受到伤害。”
当晚,怎么睡着的,白若轩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张被子,侧头见到打量着她的瑞朝惜,不禁一愣,猛地想起自己极有可能喜欢上了她,心不禁扑通扑通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