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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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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魔掌,白若轩不禁长吁一口气。快步走出饭厅,到了走廊才转身,感激地看着白若羽,笑道:“好姐姐,你又替我解了围。爹天天念叨,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从小到大,白若羽都护着这个成天被父亲教训的弟弟,白若轩确实该好好感谢她。有这样的姐姐,当真便是一种幸福。更何况,白若羽只是早出生那么半柱香的时间而已。
白若羽笑了一下,伸手理了理白若轩有点凌乱的衣襟,打量着这个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其实没什么好打量的。只不过,白若羽身上那份浑然天成的淡然优雅,在白若轩身上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哪里话?你是我弟弟,帮的自然是你。”想起父亲在饭桌上坚定的神情,白若羽有些担忧,问道:“此次爹爹铁了心要你参加科举,你是如何打算的?”
“爹也是为我好,他念叨他的,我听与不听是我的事,就是时间久了觉得有点儿烦。”白若轩任那道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笑得一脸无谓。
“科举一事我听娘的。好了,不是说要练琴吗?走吧。”白若轩打算陪姐姐去练琴。可是,没走几步远突然停了下来。
白若羽一抬眼,正好对上白若轩在她身上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尽管打量她是自己的弟弟,可如此肆无忌惮的眼神在一个男子眼中瞧见,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一时间,女儿家的娇羞便显在了脸上。
她尽量让表情自然一些,嗔怪道:“你我一个模样,有什么好看的?”
白若轩暗自惊叹一把,仔细一看,眼前之人已不再是往日那青涩的小姑娘。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想到了一个人,当下攥住白若羽的衣袖,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我一模一样,只不过,柳家公子可得你心?”
提到柳家公子柳渊,白若羽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柳渊乃当朝大将军柳易的儿子,一直对白若羽青睐有加,隔三差五地往白府跑。明里说是来找白若轩,可白府的家丁丫鬟谁都看得出柳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身上。
久而久之,白氏夫妇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虽则追求女儿的青年才俊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上门牵线搭桥的媒婆也不在少数,可没有令他们十分满意之人。他们一直都不舍得女儿,故而白若羽年芳十八也没有应承任何一桩婚事,只为女儿能在身边多陪他们些时日。
柳家公子便不同了,既是将门之后又生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如今白若羽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想着女儿的婚事也该有着落了,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最后导致柳家上门提亲,打了白府一个措手不及。
白若羽一直不表态,对柳渊不温不火。他俩也不好决定,便委婉地拒绝了。柳渊虽被婉拒,却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势头,还是三天两头地往白府来找白若轩。白若轩为此很是头大,次数多了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白若羽脸上的红晕逐渐退去,淡淡道:“好端端的提他作甚?若爹娘喜欢他,我也无话可说,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打住!现在不是问爹娘的意见,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若不喜欢,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错嫁的。爹娘那里我去说,我看那柳渊也是配不上你,最近他尽缠着我约你出游,我都快烦死了。”白若轩怎会不知道女儿家的无奈?自己本就是女红妆,为了娘亲才不得不扮作男儿郎。她与幸福无缘,本能的希望一母同胞的姐姐能够选择自己想要的幸福,不想她被封建教条给束缚。
“我对他自是谈不上喜欢,可是……”白若羽还有一丝犹豫,担心拒绝柳渊父母会责怪。毕竟父母对她疼爱有加,违背父母的意愿也非她所愿。她只想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可似乎是困难重重。
白若轩灵机一动,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你不喜欢他就行了,我自有办法让他放弃。”
*
白若轩居住在独立的院落,庭院幽幽,很雅致。
此时,她负手站在桌旁,想着要如何布局打发掉缠人的柳渊。
“咚咚咚!”
“进来。”听到敲门声,白若轩立刻跑到书桌旁坐下,且是正襟危坐。见来人是贴身丫鬟绿竹,立马如泄了气般趴在台面上。
“公子是先沐浴还是看会儿书?”绿竹打小就跟着白若轩,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翠竹乖巧听话,白若轩倍感欣慰。绿竹知道她是女儿身不但不反感,反而对她照顾有加,这让白若轩很感激。这么多年来,知道她身份的人只有夏玉兰,玉孤散人,绿竹三人,连白若羽都不知道。另一个知道她身份的奶娘,前两年已经撒手西去了。
白若轩伸伸胳膊:“我乏了,准备沐浴,明日还要去义诊。”
“公子,那还是义诊嘛?绿竹觉得是看上了你的人居多。”想到白天的人海,绿竹都不敢想象明天的场面了。
白若轩眉头一挑,恐吓道:“绿竹,是不是本公子最近对你太好了!我的玩笑你也敢开?小心我扣你月钱!”
一提到月钱,绿竹立马投降,妥协道:“别呀,绿竹这就去打水让公子沐浴。”
纱帐轻掩,轻烟缭绕。
白若轩舒服的躺在浴池中,闭眼舒臂,享受片刻的宁静。
“娘,为何姐姐能穿的衣衫轩儿不能穿?”年仅七岁的白若轩拉着娘亲的衣袖,仰头问道。
夏玉兰慌张的拉着白若轩回到房间,四下张望后才责备地看着她,低声道:“轩儿,娘说过多少次了。你是男儿,如何能着纱裙?”
“可是娘,轩儿明明是……”白若轩还想辩解什么,立马被夏玉兰打断。
“什么明明是?轩儿,你要记住,你是白家唯一的儿郎。你要牢牢记住,以后不许提及此事。”语毕,暗自抹泪。
“知道了娘,轩儿会乖乖听话,娘亲别哭。”
*
翌日,艳阳高照,碧天万里无云。
白若轩起了个大早,在院内舞了一会儿剑,便匆匆往医馆赶去,走的还是后门。
为什么?
她怕遇上烦人的柳渊,唯有委屈自己走后门儿了。
白若轩习惯抄小路赶往医馆,次数多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医馆所在。如往常一样,她一边走路一边想事情,正琢磨要怎么打发掉缠人的柳渊。猛然见到地上有血渍,心里好奇,便鬼使神差地顺着血渍找去。
为何会有血渍?
她心里满是疑问。
顺着点点血渍一路追去,终于在第三个墙角转弯处发现了流血的人。
白景一直教导她医者仁心,她并没有想太多便将伤者背回了百善堂。本以为救回来的是个男子,当褪去其衣衫之时不禁一愣。只见那人胸前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居然和她一样是女扮男装。
伤者女扮男装,背部受到重创,浅口很深,可见骨。很明显是刀伤,很长一条,看得出来下手之人想要置其于死地。
白若轩怕生出什么枝节给百善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机立断,将伤者转移到了平时独处的一处宅子里。
救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伤者持续不断高烧,白若轩日夜照顾,不敢怠慢,怎么也脱不开身。因此,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白府。白府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不见了踪影,上上下下的人都心急如焚。他们以为白若轩出了什么意外,已经派人在四处找他。且她三天没去医馆义诊,街头已然议论纷纷。
这日黄昏,伤者终于悠悠转醒。
“你终于醒了!”白若轩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的药碗,不眨眼地看着伤者,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身为大夫,最开心的莫过于病人能够好转。
伤者醒后感觉头疼欲裂,挣扎着要起来。
白若轩连忙上前扶起她,下意识地柔声道:“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伤口,你会好起来的。”
她很好奇眼前的人为何会作男装打扮,又为何会受伤?但是她们素不相识,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伤者一开始还十分淡定,待听到白若轩说已经帮她清理了伤口时,脸色陡变,冷声道:“你看了我的身子?”
“自然,不脱衣服如何帮你包扎?”白若轩以为伤者是怕她泄露秘密,正色道:“虽然我知道了你是女儿身,但是你放心,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从未想过要隐藏女儿身的事实!”伤者似乎并不把女扮男装之事放在心上,不以为然道:“你是男人,看了我的身子,理应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