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放开娘娘们让我来（第一卷）》韭菜大锅

12、第十二章 掖庭

　　为了接下来的比舞较艺能够稳妥发挥，武如意第二日并没有偷偷到外面练功，而是老实地在床上睡了个好觉。

　　刚被传送到这十四岁的身体里，武如意因为情绪问题，日夜难受得不能入睡。而等他整理好心情振作之后，便入了宫。

　　也许是系统的对自己的补偿，这十四岁的身体武功十分扎实，内力也非常纯厚。为了保持这身体上的体能优势，这几日武如意都会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偷偷地找地方修习内功。

　　练功要躲、洗澡要躲、更衣也要躲，武如意这几日的神经真是绷得太紧了。这一下懈怠下来，武如意竟真的完全失去了警惕，睡了个人事不知。

　　幸好有徐慧这个尽职的小闹钟，不然还真逃不过迟到受罚的命运。

　　武如意坐在徐慧身后，一边看着她熟练地上着妆，一边盘着头上的发髻。

　　昨晚睡得太舒爽，头发打结得厉害，懒得把长发梳顺的武如意，正在恼火地往发套里胡乱塞着打了结的零散发尾。

　　宫中的规矩很讲究，统一的服装一定要配上统一的发型。这大面舞专用的发套，还要跟着大家一个多月。

　　“如意，你不上妆吗？”徐慧上妆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她便把妆容弄好了。

　　随手摸了摸发套与头发接触的地方，感觉还有些扎手，武如意也不打算继续折腾了。他放开了扶着发套的双手，赞美地看着徐慧脸上淡雅的妆容，说道：“不用，我对那些不习惯。”

　　徐慧见状也没有勉强，赶紧起身拉着武如意就去集合了。

　　走进大殿，赵晗燕立刻就微笑着朝武如意点了点头。

　　等大家到齐之后，赵晗燕开口说道：“徐才人、武才人，这几日大家练舞都辛苦了，有许多的脏衣服，我想请你们两位辛苦一趟，将脏了衣服送到掖庭浣衣厂去。”

　　脏衣服有必要让他们俩去送？难道没有宫女太监吗？虽然没完成入宫前的训练，御妻的地位等同宫女，但这也不代表御妻要做这种活吧。赵晗燕说出这种话，摆明了就是有意将自己支开了。武如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些失望。

　　看昨日赵晗燕对众人的态度，明显看得出来她对萧蔷是没有任何偏颇的。但现在为何突然就要将自己支开，无非就是受了贿赂或是受了威胁吧。

　　上辈子作为半只脚踏入了演艺圈的人，被人插队走后门这种事，武如意是遇多了，当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武如意万万没想到，只针对他一个人的事情，赵晗燕竟会把徐慧也拉下水，这就让他对这个平素以公平著称的女官，感到有些厌恶了。

　　这还是武如意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对女性产生了厌恶。

　　原剧情虽然记不完全了，但是武如意还是有点印象，原主最终成为领舞，过程似乎也是几经波折的。系统没有说自己任务失败，便说明领舞的资格，还有回旋的余地。想到这里，武如意心里的愤懑倒是少了些许。

　　“掖庭？那不就是冷宫吗？哎呀……”起哄的女孩们都是萧蔷的小跟班们，至于徐慧，她此时还是一头雾水。

　　赵晗燕原本和善的表情马上就消失无踪，她板起脸朝起哄的女孩们怒喝道：“噤声！”

　　女孩们全都吓得一哆嗦，重新老老实实地站好，等待比舞的开始。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赵晗燕继续说道：“别担心比舞之事，我会等你们的。”说完，还朝两人笑了笑。

　　“是。”武如意微微皱着眉，与徐慧快步离开。

　　两人走到大殿门口，宫女就送来了一筐满满的脏衣服。武如意是男人，轻松地就把竹筐抬了起来，直接抱在了怀里。徐慧迈着小短腿想要帮忙，可武如意把竹筐抱得太高，她只能伸手虚扶着竹筐的底部，实际上完全没帮上忙。

　　武如意被赵晗燕的作为刺激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模样让徐慧心中有些忐忑，她走在武如意身边，说道：“如意，你把它放下来，我们一起抬吧。”

　　“不用了，这很轻。”武如意瞄了一眼徐慧的小身板，轻笑着说道。

　　武如意虽然是笑着，但还是被心思敏感的徐慧察觉到了异样。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地问：“如意，你怎么了？”

　　武如意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摇了摇头，示意徐慧加快速度：“没事，我们走快些，时间不多了。”

　　“嗯，好。”徐慧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固执地继续追问。

　　武如意是不认识路的，在徐慧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到达了掖庭浣衣厂。左弯右拐地走进一个略显灰暗的地窖，把衣物交给负责清洗的女官之后，两人就准备离开。刚一转过身，他们就被叫住了。

　　“两位才人，请留步。”

　　等两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那发声女官又说：“我屋里有一封信要交给赵司乐，可否烦请二位才人稍等一下，待我将信取来？”

　　武如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官，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徐慧还没开口，武如意便说话了：“没问题，我就在这等你吧。”徐慧原以为武如意会一口拒绝赶着离开，没想到却是这般懂得处理这种宫中之事了。

　　“多谢二位才人，我马上就回来。”那女官马上道谢，一转眼就离开了地窖。

　　等那女官走后，徐慧才小声地笑着说：“如意，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去呢。”

　　“小慧，你先回去，我在这等着。”武如意看了一眼地窖中剩下的一名女官，小声地说道。武如意觉得，既然赵晗燕支开了他们两人，就肯定不会让他俩任何一人轻易离开。也不知这女官是不是另一个赵晗燕找来拖住他们脚步的人，保险起见，还是不能让她发现自己打算让徐慧先离开。

　　徐慧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也不知那女官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耽误了比舞就坏事了。”武如意看了一眼那个自他们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女官，说道。

　　徐慧完全不明白武如意的打算，说道：“我们一起等着吧，应该不会等很久的。”

　　不管武如意怎么劝，徐慧就是坚持一起等，无奈之下，武如意只好将整件事情讲了一遍。

　　武如意说完之后，徐慧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如意，你别难过。赵司乐她……”说到一半，她也不知说些什么了。赵晗燕的做法，也让徐慧很寒心。徐慧虽然年纪小，但是宫中的各种潜规则，她娘亲早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好好叮嘱过她了，不过自己亲身经历，倒是头一回。心里失落还是有的，但本就没对领舞抱希望的徐慧，更加担心武如意。

　　“我不难过啊。这种事情，我早就见多了。只是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拖累了你。”武如意见徐慧似乎完全不担心时间问题，继续催促道，“你快回去吧，比舞马上就要开始了，那赵司乐可不会等人。”

　　武如意轻轻推着徐慧离开，而徐慧却拉着武如意的手说：“我不去了，只有如意你才比得过萧蔷啊，我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见徐慧这般执拗，武如意也没再坚持让她先回去，两人就在这灰暗的小地窖里放开了音量闲聊起来。地窖里的那名女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听见两人聊得起劲，也跟着在一旁发出“呵嗤呵嗤”的笑声。

　　那个拜托两人送信的女官，直到巳时三刻仍然迟迟未归，两人已经老老实实地等了大半个时辰，武如意感觉肚子开始叫唤了。可能是练武消耗的能量比较多的关系，武如意总觉得自己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一到饭点就自觉地报警。

　　“看样子比舞应该结束了，我们回去用膳吧。”武如意摸了摸肚子，拉起徐慧就走。

　　徐慧任由武如意拉着，慢慢走在他身后笑着:“你就光想着吃。”

　　【触发随机任务：帮助掖庭的老人，获得她的好感。任务奖励：50生存点。任务失败无惩罚。】

　　刚走出地窖看到外头的阳光，系统就放出了新任务。武如意眯了眯眼，等眼睛完全适应外面的阳光之后，才开始寻找这次的任务目标。

　　这掖庭中，放眼望去全是中年妇女，能称得上老人的，真是一个都没有。武如意有些郁闷，刚想转身离开，就一眼瞄到了目标人物。

　　那老人佝偻着身躯，正吃力地拖着地上的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的麻袋。她的身形非常矮小，这才让武如意一时之间没有发现。明明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去帮她。武如意皱着眉，心下对这皇宫以及这些掖庭的女人，又加深了些厌恶。

　　“婆婆，我来帮你吧。”武如意朝徐慧使了使眼色，然后便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麻袋扛到了肩上。那老人被武如意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徐慧连忙上前扶住她，说道：“婆婆，你没事吧。”

　　那老人没有理会徐慧，反而激动地朝着武如意大叫起来：“你这丫头，给我放下，我自己能弄！”

　　“如、如意……”徐慧刚把目光放到这老人身上，她便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松开了扶着老人的双手，躲到了武如意身后。

　　这名老人，居然瞎了一只眼。右眼那狰狞伤疤占了老人的小半张脸，伤疤中间一个细小的窟窿，黑洞洞的煞是可怕。

　　这老人苍老的面容以及可怕的伤疤，让徐慧吓得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而武如意看着老人的脸，心里骂了系统千万遍。

　　【去你妈的系统，有必要把我外婆的脸弄出来吗！动不动就利用别人的记忆，真是狗日的。】

　　武如意对系统以及那个什么怨念汇聚地真是恨到了骨子里，老人这张熟悉的脸，让他无法不动容。

　　【宿主，不可否认的是，熟悉的脸更有助于你完成任务。】

　　【滚远点。】

　　与系统的对话不过几秒，武如意很快就冷静了心神。他看着莫名其妙就开始激动起来的老人，淡定地问道：“婆婆，这东西要放到哪里去？”

　　“我不用你帮！你快给我放下！”老人依旧不依不挠，她完全没有在意徐慧惊叫着逃开的动作，只是蹒跚着脚步，抓着武如意垂下的一只胳膊，固执地喊道。

　　武如意看着面前这个顽固的、此时稍稍急得有些跳脚的老人，心里逐渐多了些真实的温情，他温和地笑着，依旧用一只手稳稳地将麻袋杠在肩上：“放哪儿去？”

　　“哼，跟我来。”老人见武如意完全没有放下麻袋的意思，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着脸慢慢往前走。

　　徐慧见老人离得远了，紧张地在武如意身后说道：“如、如意，她好可怕……”

　　“没事的，把东西放下我们就走。”之前怀疑宫中闹鬼，徐慧都没有露出多少害怕的表情，如今一个瞎了的老人，竟然就把她吓成这样子。武如意还是第一次看见徐慧这种吓坏了的模样，于是一下没忍住便笑出了声，结果却马上被徐慧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死死憋住了笑意。

　　徐慧又探头看了一眼前面慢慢走着的老人，皱着眉毛点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武如意和徐慧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老人就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来了。”两人连忙跟上。

　　老人领着两人来到了掖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她指着前面一个灰石砖垒起来的大坑，说道：“把这些弄进去吧。”

　　武如意点点头，从肩上撤下麻袋，利索地拨开了袋口，顿时扬起了大片白色的尘状物。徐慧在武如意放下麻袋的时候已经开始帮忙了，她个子比较矮，一下没注意便吸进了一大口，马上就被呛得轻咳起来。

　　武如意默默为她顺着气，那老人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摇头轻笑着，然后突然问道：“现在，是武德几年了啊？”

　　武如意回答不上来有些尴尬，连忙找徐慧求救。徐慧马上给力地回答了：“婆婆，高祖陛下是先帝，如今是贞观十一年了。”

　　“呵，贞观……”老人发出嘲讽的笑意，在一旁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武如意边往坑里倒着麻袋里的灰白色粉末，边与系统交谈着。

　　【系统，这老人是不是重要的剧情人物？】

　　在武如意的印象里，电视剧里似乎也存在着一个独眼的老人，而那个老人好像还是李世民的乳娘。

　　【一切需由宿主自行摸索。】

　　【你现在怎么都不提示一下出现的人物了？】

　　【入宫之后，系统已自动停止所有人物介绍，一切需由宿主自行摸索。】

　　【……呵呵。】

　　根据模糊的印象以及独眼老人对年份的恶劣态度，武如意心里已经确定了，这老人就是李世民的乳娘。

　　麻袋已经空了，徐慧对老人的恐惧也少了许多，她拍着身上附着的粉末问道：“婆婆，你这袋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味道真奇怪。”

　　“这是人啊。”老人坐在台阶上，轻捶着自己的一只脚，笑着说道。

　　徐慧不信，微微笑着，却又不敢大声地反驳，于是就对武如意小声地说：“这怎么可能？”

　　“小慧，别看了。”武如意皱了皱眉，止住了徐慧想要仔细观察那些粉末的动作，他懂了老人的意思。

　　麻袋里的，是人的骨灰。

　　老人虽然耳朵听不太清了，但还是发现徐慧脸上不信的表情，又继续说道：“人是会变的……你们俩啊，要是在这掖庭里呆上几十年，就会变成我这样。再过几年呐，就变成袋子里的东西咯……”

　　“如、如意——”原本徐慧还以为老人一开始实在胡说八道，但听完她接下来的这番话，马上就懂了，她惊恐地把脸死死贴在武如意的背上，大叫了一声。

　　“婆婆，我们这就先走了。”武如意虽然不会害怕这种东西，但不代表他就能毫无芥蒂地能继续近距离触碰，想到刚才自己双手都沾满了这晦气的东西，武如意就感觉有些反胃。他咬着牙，说完之后就马上拉着有些腿软的徐慧离开了。

　　“走吧走吧。”老人看着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笑得异常开怀。

　　【完成随机任务，奖励50生存点，总生存点数350。】

　　离开掖庭之后，武如意没有回到比舞的大殿，而是直接拉着徐慧到了沐浴间。也顾不上什么鬼男女授受不亲了，他唤来宫女伺候吓傻了的徐慧沐浴之后，便一个人躲在屏风后面冲凉水。

　　那么大一麻袋的骨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里面，实在是太晦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