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和腹黑们》llandu

19、第 19 章

　　苏白喝了药，还在睡，苏墨屋里就是夏娘和一个叫小如的丫鬟子。小如一见到苏白，先红了脸，躲了出去。夏娘先对苏白福了福身，退到了一旁。

　　苏墨已经醒了，吃了粥，刚喝了药。他是装病，从还未记事起，他就不知道被迫装了多少次病，对此真是驾轻就熟。昨日他匆匆吞了几味药，又在腋下夹了个熟鸡蛋，糊弄走了两个大夫。

　　许是因为昨日痛快哭了一场，苏墨看着有些没力气，精神头却好了些。见到方砚急匆匆来，知道他有话要说，边对夏娘道：“太爷爷可气了，你和墨香去太爷爷那里看看，就说我和姐姐吃了药都没什么大碍了，让他老人家别担心。”

　　夏娘点头，收拾了碗筷要退下，苏墨却想起了什么，道：“三哥还没吃过饭吧？”

　　方砚摆手：“我不饿。”

　　话未必，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方砚立刻红了脸，掩饰地移动了下身子。

　　苏墨忍不住笑了：“家里只有些清粥小菜，三哥和武大哥都凑合吃点吧。”

　　门外的武大听了，扬声道：“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

　　“我还没吃呢，你倒先吃了。”方砚没好气嘀咕道。

　　“谁让你起那么晚。”武大不客气反驳。

　　夏娘忍笑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方砚和苏墨两个人。

　　方砚不自在的看了苏墨一眼，倚在床柱上，用脚尖磨着地面，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该怎么和苏墨说。

　　苏墨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拄着头侧身看着方砚，半天都不见他说话，无奈道：“三哥，你别这样，我怕，你让我死个痛快好吗？”

　　方砚鼓起勇气，坐在床边，抓着苏墨的手道：“墨哥儿，我会对你姐姐负责的！”

　　门外仗着耳力好光明正大偷听的武大噗的一声，低下头肩膀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恍若一个惊雷炸在耳边，苏墨猛地抽回手，没抽动。

　　“你，你疯了！”

　　“不不不，你听说我，我我我，事情他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方砚激动道，往苏墨那边挪了下屁股。

　　苏墨顺势往旁边也挪了下，道：“什么样子！难道你当时接近我，就是为了我姐吗？！不可能啊，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姐呢，你会被她吃得渣都不剩的！”

　　“不不不，虽然你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你也不能这么说啊，那是你姐啊，我是你哥啊，你是在贬低她还是在看不起我呢？其实你姐挺好的，聪明能干，哎，貌似娶她也挺好的，说不定会成为跟我大嫂不相上下的贤内助呢。”方砚神游了下，余光看到苏墨见鬼了的眼神，立刻清醒了，“哦不不你听我说，我，我对不起你！我昨天看你哭的那么伤心，我就去多嘴去和你大伯说了苏州的那些事，你大伯说要退婚了。谁知道齐桓竟然早早收买了你那大堂哥苏罗……”

　　“是苏卓。”苏墨更正道。

　　“哎随便了，苏卓，苏卓连夜就去和齐桓通风报信，我今天起床就看到齐桓穿着小厮的衣服混进我房里来，他他他他貌似把矛头都对准你姐姐了，说，说不要给你姐什么体面了……”

　　方砚越说越小声，低下头不敢看苏墨的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姐。我娶你姐好了，不管齐桓对她做了什么，我都会对她负责的。是我害她嫁不出去的……”

　　“等下！”苏墨头疼道，“你别诅咒我姐啊！这还没到那地步呢。”

　　“可是齐桓那个坏人不知道会出什么损招呢，你姐现在都病倒了，连个接招的人都没有！”方砚着急道。

　　“还有我啊！”苏墨瞪圆了眼道。

　　方砚看了他一会，弱弱道：“其实，我觉得你完全不是齐桓的对手哎，还是你姐比较可靠哎。”

　　苏墨生气了，甩开方砚的手：“我怎么不可靠了！”

　　“你，你怎么生气了？不对，你生气的点不对啊，我闯祸害你姐要被齐桓针对你不生气，我说你不是齐桓对手你怎么生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姐不是吗？”方砚纠结道。

　　门外的武大再听不下去，捂着肚子扶墙离开了。

　　苏白其实也早醒了，就是不想起而已，还把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趴在梳妆台上，看着苏衍留给她的玉佛出神。

　　这是她一出生就带上的，是苏衍亲自去苏州最大的寺庙普陀寺求来的。

　　爹，娘，弟弟，你们在地下，是不是团聚了呢。为什么，要留我一个，难道你们不把我当一家人吗？

　　爹，你是不是因为生气，女儿收了齐伯父的人，所以才只肯带走弟弟，不带走我呢？

　　有石子打在了靠院墙的那扇窗户上，笃笃笃三下。

　　苏白愣了下，擦了擦泪，看了眼门的方向。那后面不过几步路，就是小红她们。

　　走到窗边，苏白压低了声音道：“是武大哥吗？”

　　武大笑了：“苏三小姐好聪慧。”

　　“还没感谢昨日武大哥帮忙。”

　　武大顿了下：“苏三小姐是指？”

　　“墨哥儿是装病，那两个老大夫行医数十年，会看不出？是武大哥暗地里贿赂了两位大夫吧，请问武大哥花了多少银钱，烦请告诉苏白，苏白已经承了武大哥的人情，不想再欠下其他债务。”

　　苏墨幼时装病，其实都有娘亲在后贿赂大夫，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已，还自以为装得很成功。苏白却知道外头的大夫大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发现苏墨装病也不会点破，开些不伤身的养生药方，还能多得诊金，何乐而不为呢。

　　谁知道苏墨半路竟然碰到了方砚，请的是城里最出名的两位大夫。一般名医都有些怪脾气，未必会由着病人装病。这两人竟然口径一致说苏墨受惊过度需要休养，那么想必是有人在背后下了功夫。

　　昨日苏墨走时明明好好的，突然就说发了病，还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连方砚都猜到苏墨是装病，武大自然也猜到了。方砚这样的公子哥，哪里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自然是武大在打点。

　　武大一瞬间犹豫了下，这么聪明的女人，若是真的嫁给了三少爷……

　　那三少爷，岂不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不不不，还是留着去祸害齐桓吧。

　　这么想着，武大把方砚闯的祸和齐桓来的事情言简意赅和苏白说了。

　　苏白无语的靠着窗户：“那你家三公子咋不来和我负荆请罪呢？”

　　“他正忙着和令弟争论令弟是否有资格做齐桓对手，我估计短时间内两人都没空来和苏三小姐告知事情原委。但是齐桓要针对的是你，也唯有你能相处对策，我想还是先冒昧来惊扰小姐，省得真的耽误了事情。”

　　苏白继续无语的靠着窗户，半天才道：“苏白还要劳烦武大哥一件事了。”

　　齐桓盯着桌子上的折扇，直起身靠在椅背上，看着武大道：“我记得，你是方砚的人。”

　　武大板着脸道：“我姓武。少夫人很欣赏苏三小姐，有意代三少爷迎娶回府做妯娌。有苏三小姐在后宅盯着三少爷，少夫人、大少爷和老爷就可以解脱了。”

　　齐桓一双漂亮的凤眼微微睁大了：“我还真不知道，苏三什么时候成了个香饽饽了。”

　　“不然齐七少爷何必这么费尽心机的监视她，要娶她呢？”武大微微一笑，“能入得了眼高于顶的齐七少爷的法眼的，又怎会是凡人呢？”

　　齐桓叹了口气：“哎，说吧，苏三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成亲的准备工作都是长辈和男方的事情，她是新娘子，只要负责绣嫁妆就好了。”武大道。

　　齐桓苦笑：“哎，我的小媳妇，一点都不心疼相公，都不愿意帮相公分担下烦恼吗？”

　　武大拿出一封信，交给齐桓，顺便把扇子收了回去：“苏三小姐说，你看了就知道该怎么做。”

　　齐桓接过信，却没急着拆，而是问武大：“你是不是偷着看过信了。”

　　“看了，没看懂，苏三小姐防着我。”武大老实道。

　　齐桓笑了，一瞬间仿佛室内都亮堂了不少。

　　怪不得苏三小姐愿意嫁，男人长得好是占便宜。外表五大三粗的武大在翻墙出去的时候，默默的想着。

　　将扇子还给苏白，收了两百亮银票在怀里，武大回到了苏墨的屋子里。

　　苏墨和方砚已经放弃了之前争论的议题，而是凑在一起讨论该如何应对齐桓的种种报复行为。

　　武大听了一会，凑过去在方砚耳边轻轻道：“不必了，苏三小姐都已经解决了。”

　　方砚吓得大叫，猛地闪到了一边，一个站不稳摔到了地上：“你，你是鬼啊，进来不知道吱一声啊！”

　　“吱。”武大面无表情道。

　　苏墨追问道：“我姐解决了？她怎么知道的？你说的！她怎么解决的？”

　　“她给齐桓写了封信。”武大继续发挥言简意赅的说话风格。

　　苏墨刚想问什么信，但想着武大就算知道也不会说，而且他未必知道呢。

　　方砚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混乱中：“等下，谁让你告诉她了，她还病着呢！”

　　“苏三小姐病的是身子，不是脑子。”武大冷冷道，也不理方砚，自顾自走了出去，心安理得的隐瞒了怀里那两百两银票。贿赂大夫的钱武大算在了诊金里是从方砚的私房里出的，如今这两百两可是白得的了，“苏三小姐还说了，成亲前齐桓都不会再闹腾了，让你们俩也老实点，别去招惹齐桓。”

　　方砚重重喘了两口气，嘴唇抖了抖，难过道：“我真没用，明明是我闯的祸，却还要别人来给我收拾烂摊子。明明这里就没有苏白什么事情，却还让她拖着病体去和齐桓周旋！”

　　苏墨无言，三哥，你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方砚握着苏墨的手，一张尤带稚气的脸满是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没事的，三哥，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姐退婚，那样正好，我们也不稀罕嫁给齐桓。”

　　“可是，你不是说，你姐可能也许说不定还挺喜欢齐桓的吗？”

　　“呸，我才没这么说呢，我姐只是被他那小白脸迷惑了而已！”苏墨激动道。

　　方砚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抿了抿嘴道：“齐桓对你姐这么过分，你姐还愿意嫁他，我却害的你姐姐差点被退婚，我真混蛋。”

　　苏墨摇头：“别这么说，三哥，我和姐姐一直很感激你为我们做的一切。而且齐桓花了那么大力气，就是为了娶我姐，不会在这个关头放弃的，他会想尽办法说服太爷爷和大伯父的。”

　　“可，可他现在一定在生你姐的气，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爹和我大哥老说我，做事不过脑子，总是惹祸。”

　　苏墨的话堵在胸口，只觉得自己的良心备受煎熬。三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傻白甜！算计你实在是太折磨人的事情了。求你了，别这样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好么，明明是我和姐姐利用了你。你这样，我还怎么跟你交朋友呢！

　　“三哥，你再这么说，我就要和你绝交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多动动脑子的！”方砚急了，连声保证道。

　　苏墨无力了，靠在方砚肩膀上道：“求你了，三哥，别这样了好吗？你弄这一出来也好啊，让齐桓知道，我们不是上赶着嫁的！省得他拿我们一把！”

　　“那他生气了怎么办，你姐嫁过去就是他的人了，他把气都出在你姐身上怎么办？”方砚小声道。

　　“我姐还一肚子气呢，等着吧，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两说呢。”苏墨换了话题，想转移下方砚的注意力，“你说我姐是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事解决了呢？”

　　方砚却没上当，依旧看着苏墨，真心道：“墨哥儿，你真好，这个时候还安慰我。和你做朋友，真的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苏墨简直要仰天长啸了，救命啊，我的良心！我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