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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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2
你真的是一个非常讨女孩子喜欢的男人，只要是女性，大概都会喜欢你的吧——
一手抱着红衣小姑娘、被紧紧搂住脖子的戚少商，一手又费力地用剑鞘挑出一颗蘑菇丢入竹篮之后，不由得有些辛酸地想起了这句赫连小妖曾经跟他说过的玩笑话。
一刻之前，戚少商从那片诡异的竹阵之中脱身，几乎是累瘫地倒在竹林边，而此前在他被困许久一筹莫展之时，给了他这唯一一个脱身机会的，正是这个在这里采蘑菇的红衣小姑娘。
戚少商的心底里并不是没有猜疑的，在这里凭空出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玩耍时还能碰巧救了他——就算他从来自认运气不错，也不会傻到认为这一切分属应当。从他接近那片竹林开始，他所遭遇的一切就已经失序，许多常理认知的事物，在这片荒山竹阵以及阵外的巨大老宅之前，看起来都是如此诡谲而幽深。
究竟是什么人在此设阵？设阵又是要困住何人？阵中为何了无生气？……无数的疑问在戚少商的心底盘旋，他隐约感觉到这一切所牵系的，并不是他一介凡人可以触碰的——他年少成名，能多次闯过那些惊涛骇浪，七分是实力，三分是运气，过人的直觉与判断力绝对不可或缺——不论是经验还是直觉都告诉他，这里的麻烦他一定惹不起，他不是道士、不是和尚，只是一个过路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麻烦赶紧走。
但是人不想惹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
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一张天真无邪又娇俏可爱的小脸蛋时，都不可能狠得下心拒绝与伤害，更何况是戚少商这样一个大侠——他的麻烦，就从那个小姑娘开始。
自从戚少商清醒过来，小姑娘起初只是有些好奇，也许是因为她并未见过其他人来到这里，两人互通姓名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这个叫小忆的小姑娘就彻底黏上了他。她似乎相当喜欢戚少商，戚少商坐她也坐，戚少商站她也站，戚少商才有离开之意就立刻被抱住大腿，低头只看到一双大眼眨巴眨巴——这样几次以后，最终的结果还是戚少商举了白旗，他苦着脸抱起扒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团子，让她拎着小竹篮，自己认命地帮她继续采蘑菇大业。
还是等采完蘑菇再送她回家吧，戚少商看着不远处因为月色而泛着幽幽水光的神秘老宅，心里默默地想着。
终于被抱起来的小团子很高兴，她搂住戚少商的脖子一边咯咯直笑，一边还不忘帮辛勤劳作的戚少商配音：“嘿哟，一二三，嘿哟，采蘑菇，嘿哟，采到蘑菇送小顾……”
戚少商虽然年纪尚轻，行事却十分稳重，平素行侠仗义惯了，倒不觉得少年心性，此时小忆在他耳边念念叨叨叨叨念念的，烂漫童趣耳濡目染，他竟也放开了心怀，本来他的性情就相当洒脱，从来不以忧而忧，即使身处逆境，亦能泰然面对，所以他也时不时跟着“嘿哟”两句，就连原本有些担忧的表情都轻松了起来，唇边抿起一个深深的酒窝。
这一大一小两只在朦朦的月色下玩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在空荡荡的山林间回荡，直到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两下打更的“梆梆”声，戚少商这才惊觉，竟已是二更天了。他怀里的小忆也直起身子，听到那两声之后，调皮地吐吐舌头说：“我要回家啦，戚哥哥跟我一起回家吧！”
“我送你回去。”也是时候离开了——戚少商可不会忽略此时他身处荒郊野外，镇上打更的声音又怎么可能传到那么远？那两声也许就是提醒他这个外来人的……
虽然明知对方无意，戚少商还是有些汗颜，居然跟一个小姑娘玩闹到忘了时辰，自己倒是见笑，只是不知道那座大宅里又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小忆这时已经从戚少商身上跳了下来，她蹲下身，将小竹篮放到地上，把里面的蘑菇拿出来一个个清点之后，站起身拍拍手：“采到好多蘑菇啦，我们走吧！”说着，她牵起戚少商不持剑的手，拉着他往老宅走去。
越接近老宅，空气就越发潮湿黏腻，短短三四步的距离，空气中的水雾已经相当沉重，戚少商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氤氲成浅灰色的白衫，又抬头看看半空之中月明星稀，暗自默念子不语怪力乱神，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牵着他走的小忆倒还是蹦蹦跳跳，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她的红衣因为浓重的水汽暗了不少，简直好像要融入这夜色之中——戚少商抱过她也被她牵着手，知道她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至少自己不算一个人，这样想想倒是安心不少。
等到老宅门口，潮湿的空气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水雾的重量，已经凝聚成绵绵细雨，打湿了古旧的青砖白墙以及表面厚厚的青苔，映照着明亮的月色，戚少商终于看清楚了这座巨大的老宅——这座宅邸坐北朝南、飞梁画栋，是江南一带典型的徽派建筑，只是年深日久、屋瓦残破，粉墙、马头墙、石雕等大多已经无法辨认，大门上两盏纸糊的白色灯笼更是在风雨之中愈显破败不堪，除却尚有一瓦遮头，从外面看来几乎就是一座荒宅。
戚少商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之上，抬头看着黑漆漆的牌匾上斑驳的“顾府”两个大字，心神却有了一丝恍惚，一些不知名的片段和画面突然挤进了他的脑袋，青石板、美人靠、油纸伞……这些好像不属于他的回忆画面搅得他有些混乱，再晃晃头却只看到一片血红。
“吱嘎”一声惊醒了神游的戚少商，朱漆剥落的大门突然洞开，一只惨白的手从黑漆漆的门缝里面伸出——戚少商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沿着修长的手指看向门内，一个青翠如竹色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浮现——
“你回来啦？”
CH02 Fin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