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汲秋

38、38、7月12日—【嫌疑】

　　38、7月12日—【嫌疑】

　　发现尚小晴尸体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被传到了学校的老师和领导那里，我们的活动也在这一刻被迫中止，接下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等待归途通畅的过程中，尽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尚小晴的死亡时间大致被圈定在昨天夜里十点到今天凌晨两点之间，警察们收集了口供，最后根据我们三个的证词把死亡时间锁定到了十号晚上十一点半到十一号早上两点的这段时间里。
　　当然，前提是他们相信我们说的是实话，而非三人联合杀人。
　　接下来，警方大概想围绕自杀、他杀和意外这三种可能性开展侦查，因此，我们这些与她相识的人自然就成了调查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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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盛夏？”提问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长了一张圆脸，皮肤黝黑而粗糙，他穿着便服，坐在我对面，桌上堆了一叠薄薄的文件。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同样穿着便服的年轻警官，负责记录谈话内容。
　　“我是……”相隔不到两个月，我竟然再次面临了录口供的窘境。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很可能被他们当做犯罪嫌疑人来对待。
　　年长的警官把双手叠在一起，放在桌上，两只拇指不停交换着位置：“关于尚小晴……听说，她失踪之前，是你叫她出去的？”
　　“是的。”
　　“你为什么叫她出去？”
　　“……你们，知道我们两个班，在五月中旬各有一个同学去世的事吗？”
　　“大致知道。听说她出事之前，你们还在给死人办告别会？”
　　“是的。”我垂眸，暗自斟酌了一下，决定和盘托出前夜谈话的内容，我看着对面两人的下巴，慢慢说完了该说的话，“她最终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她的样子看上去很伤心也很内疚……她一直哭到十一点多，后来停了，才跟我们回去。她们三个住二楼，所以我是最先和她们分开的，我直接回了寝室……”
　　“那个时候，大概几点？”
　　“我回寝室之后……和室友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开始打电话……”在经过他们的允许后，我拿出手机，翻出了通话记录，并拿给他们看，“十一点二十五分。”
　　他们记下了这个时间点以及陈暮凉的名字和号码。
　　“打完电话之后，你就一直在寝室了？”
　　“不，没有……”我说，“我去了那个，和我打电话的人的屋子里，一直待到第二天两点。”
　　“请问你们两个的关系是？”
　　“他是我……”我顿了顿，“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在一起，到两点，在做什么？”
　　“刚开始说了会儿话，后来就分开两张床睡了。可是我睡不着，所以最后就还是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的室友呢？”
　　“我们这次出来，男女生的人数都是单数，所以他是一个人住的，没有室友。”
　　“那么，他能证明你在两点之前没有见过尚小晴吗？”
　　“我……我不确定，他可能睡着了……”
　　“这个，我们之后会去问他。”老警官说完，向年轻的警官使了个眼色，年轻警官匆匆出去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女生这边住单人寝室的是吴双，不知道她要怎么给自己找人证了。
　　十几分钟之后年轻警官回来，在老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老警官点着头，对我说：“你运气不错，他没睡着，能给你作证……”
　　我知道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算是成立了，于是勉强勾了一下嘴角，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来：“那真幸运……”
　　“恩。那么，关于尚小晴，你认为她有自杀的动机吗？”
　　“说实话，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仔细想了一下，“她不是那种会轻生的人……至少，她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轻生。”
　　“那你想想，她最近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吗？除了那件不小心害死室友的事。”
　　“唔……好像她刚失恋了，呃，不过是网恋，而且已经失恋了十几天了。还有就是……今年期末考试题目有点难，她可能考得不是特别好，保研的名额不一定拿得到，但是具体的保研名单还没下来，这个时候自杀也太急了点，而且她也不是非读研不可的人……”
　　我说完，想了一下，还是问：“听说她是从山崖上摔下去的，山崖边上也确实塌陷了一部分。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意外？”
　　“有可能。不过，首先我们也要弄清楚，她为什么那么晚了，还会在那里……”
　　我点头，明白她不是被人叫去的，就是自己过去的。如果是被人叫去的，那个人必然是在尚小晴从楼道回到寝室门口的这短短十几秒里面把她叫走的，所以，自然要弄清楚那人是谁。如果是她自己过去的，当时黑灯瞎火又下着雨，她会独自到那里去，那当然要考虑自杀的可能性……
　　最后，老警官对我说“之后要是有事，我们还要再找你……”就送我出去，开始询问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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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审讯室”出来后，我立刻给陈暮凉打电话：“你怎么敢做伪证？”
　　“什么？”
　　“我说，我走的时候你明明睡着了，你怎么给我作证？”
　　“哈？我睡着了么？”
　　“再装……”
　　他在电话那端轻声笑了一会儿：“这不怨我，谁让你是颗巨型安眠药。”
　　我被他这话逗得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好一会儿，又冷静了下来，问他：“你就那么确信，我没有趁你睡着，偷偷溜出去杀人？”
　　“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相信你。”
　　“连丈夫都不一定相信妻子，更何况我们只是认识还不到两个月的男女朋友……你这么盲目的相信我，就不怕我真的是个骗子？”
　　“不怕。”
　　“哪怕我真的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
　　“是。”
　　“……”
　　他随着我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如果你真的是趁我睡着了再约尚小晴出去，那怎么解释她一直都没有回寝室的这个事实？从你们分开到我睡着，至少也用了一个多小时……除非你给我一个她大半夜在走廊阴暗角落里，或者在外面大雨里等你一个小时的理由，不然，我就不会怀疑你……”
　　我叹气，说：“所以，只可能是那两个人之中的哪个了，如果她们中的哪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话……当然，如果她是自杀的，那我才是罪魁祸首。”
　　“没关系，要她真的为了这事自杀，那么我也是帮凶，如果你要下地狱，我一定会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