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汲秋

39、39、7月14日—【证明】

　　39、7月14日—【证明】

　　警察是如何调查剩下嫌疑人的，我无从知晓，但是最后，他们还是下了一个模糊的“意外”的结论，说尚小晴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出去散心，不料半路上雨大了起来，她脚上一滑，最后才导致失足意外。
　　我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结论，但是这不是我能够去改变的事，我再有疑惑，也无可奈何。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我们的实践必须中止，校方勒令我们马上回学校，然后各自回家去，所以这一天，我们都匆匆整理了行李，然后准备再次徒步越过半座大山，到大巴停靠的地方去集合。
　　在临出发前，我抽空去了吴双的寝室，因为我实在好奇，她哪里来的“不在场证明”。

　　*——*——*
　　“盛夏？”吴双打开房门，看见站在外面的是我，稍微有些惊讶，“你找我？”
　　我表情黯淡地点了点头。
　　她见我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于是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来，“居然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看着她略微有些疲惫的脸，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过来……有话和我说？”
　　“是的。”我道，“还有点时间才集合，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她拉了我一把，让我进屋去，“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你是一个人住的，所以……尚小晴的事……”
　　“唉，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她习惯性地把一侧的短发夹到耳后，露出骷髅图案的纯银耳钉，“说起来真的很巧，那天晚上，我和筱筱住在一起。”
　　“什么？！”
　　“是这样……”她看着我，缓缓说，“我们三个虽然都住二楼，但是我和筱筱都是向右边拐的，小晴是左边，所以上楼后，我们就分开了，各自回了房间。后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筱筱来敲我房间的门，说被你那些话弄得心烦，想和我聊聊，我们说到很晚，最后就干脆住到一起了……”
　　“十几分钟……”
　　“恩。”她说，“所以，筱筱的不在场证明是完全成立的。她在寝室待了十几分钟，之后立刻就来了我这里……而我，虽然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空白，但是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我点头，确实，就算是白天，走到尚小晴的坠落地点，来回要十分钟以上，何况当时又是那种风雨交加的深夜。
　　“所以，还好那天筱筱来找我……不然，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真是太好运了……”我说，“那你们两个在一起，到底说什么说到那么晚？”
　　“说你的坏话啊……”吴双向我眨了一下眼睛，“盛夏，这事儿真怨你。”
　　“……”
　　“好了，开玩笑的。”她叹着气拍拍我的肩膀，“那天晚上，筱筱来我这里之后告诉我，其实她早就怀疑这件事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也不好开口问。要不是你胆子大，她还得猜一辈子。”
　　“……”我只好跟着叹气，“那你们除了说这个，还做了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说：“那天小晴不是说起失恋的事情嘛，我们就在讨论，那个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对了，顺便也把陈暮凉和你讨论进去了……”
　　“那男的？还有……我和暮凉？”这有什么可讨论的？
　　“恩。我们在想，既然陈暮凉接近你是为了南歌的事情……那么，会不会那个男的接近尚小晴，也是为了这个事……”
　　“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说是网恋，才认识几天就成了‘男女朋友’，可不出一个月，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也不是特别罕见的事吧？”
　　“照理说，这种小概率事件也确实是会发生的。但是，我们的这种猜想也是有可能的，不是么？”她说，“这样反而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班男生会突然知道南歌的真正死因……”
　　“你是指……梁科？”
　　“是啊。”她看着我，赞许地点头，“梁科或者别的谁……当然，我们觉得一定是他，他在我们寝室碰了一圈钉子，最后决定找尚小晴下手。自然，不能是打直球……他也许去买了个新的手机号，或者注册了一个新的□□，然后找到尚小晴，和她聊。作为陌生人，只要功夫下进去了，小晴最后一定会告诉他事情的始末的……”
　　“所以，之后小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只要把手机卡丢掉，或者把账号停了，就可以抽身了？”
　　“是的。”
　　“但是……”我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小晴说有和他视频过的。”
　　“随便找个朋友糊弄一下就好了吧，这种事……”
　　“哎。”我只得叹气，“照你们这么说，这事还真是说得通的。”
　　“恩，所以，我反而怀疑是梁科下手杀的尚小晴。”
　　“什么？！”
　　“在听你说陈暮凉利用了你之后，小晴很有可能‘推己及人’，想到自己也被利用了……她可能给他发了消息，如果他看得到的话……”
　　“那你把这事告诉警察了吗？”
　　“说是说了，不过警察是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当然……既然现在已经下了‘意外’的结论，估计他也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我点点头，困惑道：“这件事，看来要成为无头悬案了。”
　　“是啊。现在我们只剩三个人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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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吴双这里出来后，我又去孙筱筱那里转了一圈。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眼下的乌青非常明显。我一早说过，她和尚小晴一直都是那种“相爱相杀”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虽然平时也没少吵架，但她们的感情其实还是很好的。现在她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当然难受。
　　看见我进去，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跟室友打了一声招呼后，走出房门，在走廊上和我说话。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刚从吴双那里过来。出了这种事，我很内疚……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怀疑是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丧心病狂地杀了尚小晴，但抛去这一点，我发现这只不过是自己在推卸责任。
　　“算了，也不关你的事……”她转过脸，看着下面泥泞的院子，“这件事，我也不过是因为没有证据，不然，我也会开口问她的。陈暮凉那么对你，你也是受害者，你自己也别太难过了。她死了，我们总还是要把日子过下去的……”
　　“我……我怕你难过，所以来看看你。”
　　“我挺后悔的……那天晚上没有多留几分钟陪陪她，要是她也去了吴双的寝室，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恩。”我叹气，“总是要怪我的……”
　　“别想这个了。”她轻轻拍落了栏杆上的水珠，对我说，“回学校以后……我们几个可能又要去学院会议室了，你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