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汲秋

46、46、7月15日—【假设】

　　46、7月15日—【假设】

　　我打完电话，发现暮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他站在楼梯上，正看着我。
　　“你在和谁打电话？怎么这样的表情？”他见我打完了电话，挠着凌乱的头发走了下来。
　　“梁科。”
　　“梁科？”他想了一下，“是你们班的同学吗？我好像见过他的名字……是，办公组的？”
　　“哪组的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人。”
　　“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接下来，我简要地把他诱骗尚小晴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忽略了他刻意要我保密的细节，然后又把尚小晴对我们的评价和抱怨绘声绘色地说给了暮凉听。
　　这个过程中，暮凉先是在刷牙洗脸，然后就坐在餐桌边吃冷掉的早餐。
　　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食物之后，他才开口：“恩，女生确实麻烦……不过，你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
　　“尚小晴说，孙筱筱会偷看她的短信。”
　　“所以？”
　　我先把孙筱筱在开会时看见暮凉的惊恐态度，还有她说我怀疑是【她们】杀了南歌的这两件事重新对暮凉提了一遍，然后才说：“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尚小晴和杨旭天的聊天内容被孙筱筱看见了，她又……背着尚小晴，对杨旭天说了一些什么？我的意思是……杨旭天最后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的原因，不止是由尚小晴一个人的作孽而造成的……”
　　“恩？”暮凉听完，把手机递给我，“看吧。”
　　“喂，我不是要查你短信！”
　　“我知道。”他说，“你先看。”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所以姑且先按他说的做了，我按下解锁键，然后……
　　看见屏幕上出现了四个方框。
　　密码？！
　　我抬起眼，看他。觉得这是他想传递给我的讯息。
　　暮凉弯着嘴角，拿回手机去：“如果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短信，并且，我怀疑一个特定的人会偷用我的手机，那我首先，会重设密码，并且保证密码不再被那人看到。”
　　“……就是说，既然尚小晴起了疑心，那么孙筱筱偷看她短信的这件事情，事实上是行不通的？”我一笑，“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拿了一张纸巾，凑到他身边，把他的手机屏幕擦干净，然后离他远远的，说：“解锁，借我打个电话。”
　　他看看我，按开了密码：“所以？”
　　我又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按灭了屏幕，看了一眼，说：“不就是你的生日嘛……”
　　他诧异地把手机拿回去，学着我的样子研究了一下屏幕，犹豫着问：“指纹？”
　　“是啊，先把屏幕擦干净，然后让手机的主人按号码。最先按下的那个数字，屏幕上的印子是最明显的，后面会依次淡下来……就算分辨不出前后顺序，但是已经确定了四个数字，猜几次也就是了……这是从SHERLOCK的剧情联想到的。当然，我并不是说孙筱筱用了这种方法，甚至我也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做这些事，我只是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而且弄到密码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厉害……”他点着头，还在研究自己的手机，“盛夏，你真厉害……”
　　“谬赞了。”
　　他放下手机，抬起头来问我：“那么，如果孙筱筱真的参与了这个事情，又怎么样呢？”
　　“是啊，又怎么样呢？比如说……尚小晴在那天晚上，回到寝室之前，突然想到了我刚才说的那种可能性，然后她把孙筱筱叫了出来，她质问她是不是有份参与这个事，她说这个罪名不该她一个人来背……你觉得孙筱筱会怎么做？”
　　“你是说，她为了这个事，杀人灭口？”
　　“是有可能的。”我想了想，“但如果是这样，那等于是吴双帮孙筱筱作了伪证，这样，孙筱筱不是又暴露给另一个人了么？而且本来向杨旭天透露消息，只是‘无心之失’，现在这样，可是故意杀人了……这样不是矫枉过正了么？孙筱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也许是误杀？或者，真的是意外？”暮凉说，“她们去后山说话，尚小晴不小心失足，孙筱筱心慌就去找吴双帮忙。如果她不找她，那她很快就会被抓住，可如果她求了吴双，虽然也并不能保证安全，可……至少能瞒一阵。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的，也许她事后也会后悔告诉吴双，但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要是她一个想不开，说不定还会去杀了吴双？”我摇头，“不，我更在意的是，吴双为什么会同意帮孙筱筱作伪证……”
　　“如果我跑过来告诉你我杀了人，你会帮我吗？”他看着我，“尤其，我一身戾气，一副你不同意我就杀了你的样子。”
　　“是你的话，我大概真的会偏私。但只是室友的话……即使我当场答应了，在受侦讯的时候应该还是会说出实情的，大不了再要求警方保护我……而且吴双，她是要考刑侦专业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那如果她一开始就是孙筱筱的同谋呢？”
　　“不可能……你不了解吴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忙否认，“你说她一个人去杀了南歌他们三人，再嫁祸杨旭天我倒是相信，要让她和孙筱筱她们合作去做这事，那却一定是不可能的。‘队友’是一个项目的最危险因素’这是她的论调……说起来惭愧，她的思维模式其实和我的很像，所以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去找什么‘同谋’”
　　我说完，又叹气：“不过她也不可能亲自去杀他们三个就是了，因为那天她和我一起在上毛概课……”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事无解了？”
　　“恩。”我点头，说，“暂时想不通，先放一放，看看有什么别的线索……对了，之前陈彤给你的那些资料，你带着么？”
　　“没有。在寝室。”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外面天气也很凉快。我们不如回去拿资料，顺便在学校里走走，再整理一下思路。”
　　“恩，这样好。”我忙答应下来，然后又说，“不过，我总觉得，我们玩这种无聊的侦探游戏是在浪费时间，也许我们的猜测，完全是和事实背离的，那怎么办？”
　　“就当打发时间了。”他笑着，“不也是很有意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