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汲秋

53、53、7月16日—【作弊】

　　53、7月16日—【作弊】

　　“哎，你这问题问的……”孙筱筱拧着表情，皱着眉一脸纠结地看着暮凉，“这种事哪里需要仔细想啊？！”
　　暮凉向后靠在椅子上，用手指叩着桌面：“那你说。”
　　孙筱筱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我这个人，不爱花心思读书，但是又好面子，所以总仗着有点小聪明，喜欢走旁门左道……所以，基本上……呃，在那次事情之前，我所有的理工学科，都是作弊过来的。”
　　“我打小抄，都是把公式抄在一张A4纸上，复印一份，再然后当做草稿纸直接带进考场去……”
　　“为什么要用复印件……”我打断了她的叙述。
　　“复印件的色彩和质感看起来更接近试卷纸，比较隐蔽。”她看看我，“就算是我，做事之前也会考虑一下的。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不直接用打印稿而用手写的……”
　　我摆摆手：“那些公式，乱七八糟的α、β、γ一大堆，又是分子分母根号次方，让我打印我才不干……这个我理解的。”
　　“恩。就是这个原因……”她眨了几下眼睛，继续说，“本来一直天下太平，直到有一次，期末考试结束以后过了几天，刘阳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她给我看一张我小抄的复印件……说任课老师跟她反映我考试作弊，这个就是证据。”
　　“你可以说那个是你的复习笔记的。”
　　“恩，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么解释，不过刘阳指给我看一个公式，说我把那个公式抄错了，而且我把一样的错误带到了考卷上……那是个蛮低级的错误，如果是考试认真复习的，绝对不会就那么写上去的……”
　　“呃……”
　　“我被抓到的课是物理化学……”她最后怨念地说，“你也知道张炜是个较真到快要变态的老师，他当然不肯放过我……还说要给我记过，还好我及时通知我老爸，他虽然骂了我一顿，但是东托西托的，终于是把这个事给解决了……不过最后，卷面成绩还是被扣了二十分。”
　　“好吧……”我木然地点着头，在南歌去世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孙筱筱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我愣了一会儿，又问她：“那这不过就是你打小抄时的一个笔误，跟南歌有什么关系？”
　　“恩，一开始我也觉得是自己的笔误。后来我回去看我带去考场的复印件，和我手写的原件对比之后，发现了很诡异的事情……”
　　“什么？”
　　“我的原件里，那个公式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复印件却被掉包了……”
　　“哈？你没弄错吧？”
　　“真的。”她看了我一眼，拿出手机，开始翻照片，找了一会儿之后把手机递给我，“这张是原件，这是复印件。”
　　我看着被她指出来的那个被篡改过的公式，是吉布斯自由能函数，里面代表熵和焓的字母位置被调换了，这确实是认真背公式的人不可能犯的错误，抄了这种犯了低级错误的公式被抓到，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这改她小抄的人也是用心到一种境界了。
　　“所以，只能解释为，有人得到了你的小抄复印件，然后用涂改液什么的把两个字母给对调了，再重新复印了一张给你，引诱你把错误的公式抄到试卷上……这个是基础公式，一定会用到的……然后，她再拿着这个很明显用你的笔迹写的复印件去给张炜……我去，这工作也太细致了，南歌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能做这个？”
　　“可你看，虽然这个【H】的写法模仿的很像我的字迹，但是这个【S】，不觉得很有南歌的味道吗？”
　　我又拿过手机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南歌的字体独成一派，这个【S】很明显是她的杰作。
　　“所以，因为这个，你都没问过南歌，就直接给她定罪了？”
　　“这还需要问？”她皱着眉，苦大仇深地看我，“好吧，首先，尚小晴那种粗枝大叶漏洞百出的人，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吧？然后，盛夏，你没那么无聊吧？吴双她，也没这么空啊……”
　　我一一点头，却说：“可你就没有想过吴双嫁祸南歌的可能么？”
　　“什么？！”
　　“陈暮凉他就是在跟你讨论这种可能性啦。”
　　“呃……”孙筱筱抬眼看着我身边的人，“你是这个意思？”
　　暮凉轻轻“恩”了一声。
　　“好……好吧，我真的，在这一秒之前，都没考虑过这种可能……”她狐疑地望着我，“可是你们这么怀疑，证据呢？”
　　“证据倒是没有，其实这本来是他的猜想，我没打算认可的……”我说着，指了指暮凉，然后说，“但是，刚刚听你说完，我倒是觉得有几点很可疑。”
　　“说来听听。”
　　我清了一下嗓子：“第一，如果是南歌做的这么麻烦的事情，那她的动机在哪里？依我看，她做这些，是半点好处都得不到的，而南歌，得不到好处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那么，换句话说，我们要思考的是，谁做了这些事，能得到最大的好处；第二，不管是谁，她修改了你的小抄复印件，但是她怎么能保证你一定会用呢？那次是期末考吧？期末考的试卷是不会还给学生的，所以她最后又是怎么知道你确实把错误的公式抄到试卷上了呢？第三个疑点，呃，这改掉的字母，为什么一个模仿你的写法，另一个却是南歌的写法？如果真是南歌做的，那既然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做了这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露马脚？还是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最后，这个只是我的臆想……会不会，这不是唯一的一次，我的意思是，可能在别的考试里，那人也对你的小抄做了相同的事，只是之前你没有用到错误的公式，或者你用了，她也向老师举报了，但是老师没有看见或者没有放在心上呢？”
　　孙筱筱半张着嘴，傻傻看着我，愣住了，良久才道：“盛夏，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心思这么细致……喂，这些事，不会都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