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汲秋

52、52、7月16日—【痕迹】

　　52、7月16日—【痕迹】

　　接下来，我把从韩昱和另外三个男生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细致地向孙筱筱复述了一遍。
　　她和我一样，乍听完之后表现得无比震惊。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等她缓过来之后，才说：“我觉得这里韩昱也可能有诬陷吴双，夸大她‘罪行’的可能性……但是听了那三个人的话之后，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吴双确实以某种姿态掺和到了南歌的事件里面来，并且，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可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明白……吴双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做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我的推理，你愿意听吗？”
　　“愿意的。”
　　“那还有……”我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鼻尖，“其实陈暮凉也在这里，能不能让他坐过来，呃，我推理不足的地方，可以让他补充……”
　　我对面的人恶狠狠地皱起眉来：“你这个人……你是怕我杀了你还是怎么的，见个面都要男朋友陪着……”
　　“……”
　　她说完，叹着气：“让他过来吧，不然他真得无聊死了。”

　　*——*——*
　　得到孙筱筱的许可后，我起身去暮凉那边：“我告诉她你在这里了，现在要说我的推理，她同意你过去……”
　　暮凉拿食指弹了一下自己的咖啡杯，语气沉沉地说了一声“好”，然后就跟着我到了我原先坐的桌子边上。
　　暮凉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对着孙筱筱轻描淡写地打了一声招呼：“几天不见，你还好吧？”
　　“我……没事。”孙筱筱抬眼，看了看暮凉，并不再说话。
　　我把一杯可乐推到暮凉面前，然后开口：“开始推理之前，我们首先要假设韩昱告诉我们的、吴双以前的故事，是客观真实的。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可以判定吴双的性格，她属于那种‘小人报仇，十年不晚’的人，并且她能够把握时机，用有限的资源给别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恩。”孙筱筱点头。
　　于是我把之前“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猜想告诉了孙筱筱：“我认为吴双不仅参与了这次的事情，而且以前很多次……比如我昨天下午联系的那三个男生，他们和南歌交往的消息，吴双可能早就告诉杨旭天了，再配上你和尚小晴时不时把一些南歌的事情告诉吴双……我想，杨旭天可能在两年时间里都在受吴双的匿名折磨……大概，也正是因为有了之前这么长的铺垫，这一次又有你们两个的‘帮助’，吴双再下了点有别于你们这种小打小闹的猛药，最后才让杨旭天崩溃，从而犯下了残暴的罪行……”
　　“而同时，由于你们两个的参与，所以吴双的行动就完全被隐藏在暗处了。你看，我一开始也是完完全全地认为这都是尚小晴和你做的事，完全没有去怀疑吴双……”
　　“可这……这也太……”孙筱筱听完，表情十分痛苦，她把额头扣在桌上，双手胡乱地抓着头发，“盛夏，你在跟我讲故事吗？”
　　“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性……但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而且我有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那就是杨旭天最后的通话记录。那里面有三个穿插在南歌和尚小晴号码里的陌生电话，我觉得，那是吴双的‘作案’号码……”我看着孙筱筱，“除非你现在告诉我，那是你的……”
　　“不，不可能是我……”她立刻摇头否认，继而道，“我一般都是用微信直接给杨旭天发消息的。南歌虽然不喜欢杨旭天，但是却绝对不允许杨旭天和别的女生交往过密，这个你也知道的。所以杨旭天和我聊完，都会主动删聊天记录，另外我也要求过他让他不要打电话给我，不然我就不提供消息给他。所以，你虽然怀疑我，却没有调查到我的痕迹。当然，我保证我从来没有用过什么你不认识的号码和他联系……”
　　“网络通讯啊，真是，如果不刻意去查这种记录，还真是隐蔽。”
　　“可是，连我都这么小心，为什么吴双还会留下痕迹？”
　　我详细地向她解释了一下那三个拨向同一个号码的未接电话，然后说：“吴双并没有接那几个电话，我估计她就算要告发南歌，那也一定是用匿名的方式在做的，所以杨旭天之前并没有南歌的这个‘小号’。这一次，吴双做的一些事，把杨旭天惹急了，他才想方设法得到了和他发消息的这个机子的号码，直接打过去的……这只能算是她的失算……”
　　“那你能确定那个号码是吴双的么？”
　　“基本可以。”我慢悠悠地说，“你回想一下，杨旭天如果打不通一个电话，他会怎么做？”
　　“他……”孙筱筱很快答复，“他当然会不停的打下去了……呃，我记得南歌的手机最多一次是……94个未接电话？那次一直打到她手机没电才算完……”
　　“这是什么？”暮凉听的一头雾水。
　　我解释说：“有一次南歌不知道跟谁去哪了，反正她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然后杨旭天找她找不到，就一直往她手机打电话，那个手机铃声活活响到手机死掉……”
　　暮凉诧异地问道：“响这么久你们都不接？”
　　“那天啊，我和尚小晴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吵了一个晚上，然后两个人都在寝室放低气压……她们两个……”孙筱筱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我，“盛夏和吴双，她们两个向来不管闲事的，所以，尽管所有人都很烦那个声音，但是没人去理会……”
　　她说着，喝了一口饮料，又继续：“不过，这也是南歌讨人厌的又一个实例，人都不在，还能搞得全寝室心情不好……”
　　我点点头，说：“所以，这三次通话，是在杨旭天生前的最后一天半里分了三个半天被打出去的，杨旭天这种狂躁症患者，一个电话打不通肯定会继续打，要是他不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打不通。也就是说，这个号码的主人，在看见杨旭天打来电话之后，立刻就关机了。”
　　“那就可疑了……”
　　孙筱筱说了这一句，我也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是普通市民的号码，接到个电话就关机可太神经质了，而且，还是连续三次……”
　　“不过即使这样，虽然吴双的嫌疑很大，但也仅此而已了……毕竟现在杨旭天都死了快两个月了，她也肯定早就把卡给毁灭了。”
　　我“恩”了一下，说：“这些都是我的纸上谈兵而已，你就当故事听吧。那么，我的推理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有疑惑么？”
　　“基本……唔，逻辑是没问题的，作为推理小说就可以收尾了……”
　　我点头，问暮凉：“你呢，有什么要补充的？”
　　“啊……还有一点。”暮凉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睡觉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关于你们几个对南歌的恨意的问题……”
　　我轻点着头，沉默了。确实，暮凉几个小时前在床上就已经提醒过我这个问题了，但是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吴双连我们对南歌的恨意都利用到了，所以当时并没有立刻回应暮凉，而等我终于冷静下来，想要跟暮凉继续讨论时，他已经睡着了，因而这个话题并未展开。
　　看我沉默，孙筱筱有点耐不住：“什么跟什么？你们两个到底讨论了多少东西？”
　　“……”我转头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人，对孙筱筱说，“让他跟你讲吧……不过你这个……‘杀人犯’，在这里跟我们大摇大摆地讨论这些东西，真的合适么？”
　　“我就算要自首，也得明明白白的去，如果吴双真的做了什么让我不能忍的事情，我更愿意杀了她再去蹲监狱……”
　　“喂喂……”
　　“开玩笑的。”她说，“我还想早点出狱的……带着吴双一起进去，会不会可以减刑呢？陈暮凉，你想说什么来着？”
　　“恩。我想让你回想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是南歌在举报你考试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