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汲秋

56、56、7月18日—【旧事】

　　56、7月18日—【旧事】

　　隔了一天，近两个月未见的陈彤竟然凭空出现在了陈夕希家的客厅里，看来他也是被陈夕希所认可的、可以凭指纹进入这屋子的人之一。
　　顺便一提，就在今天早上暮凉出门的时候，陈夕希也拉住我输了个指纹，说我以后就算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呦，盛夏。”我从屋里出来，看见正坐在客厅里看新闻的陈彤，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他利落地跟我打招呼。
　　我皱着眉打量他，发觉陈彤的头发比之前要再短了一些，脸也晒得黑了不少。
　　于是我边走楼梯边对他说：“恩，好久不见……怎么变黑了？”
　　“出去抓犯人了。”他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抓那个杀了邻居全家的畏罪潜逃的犯人，新闻上有报导的。”
　　“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啊？可轰动了很久呢……真是辛苦。”
　　“都是工作嘛。还好最后抓到凶手了……”他示意我在他边上坐下，“陈暮凉呢？”
　　“被同学叫出去打球了。”
　　“你怎么不跟着？”
　　“我？我高中打篮球摔断过腿，之后就不碰篮球了。”我补充，“看也不愿意看。”
　　“这算什么阴影？话说你一个女孩子，居然还打篮球？”
　　我点头：“以前喜欢过一个男生，为了跟他多接触，就学了篮球，后来临近表白了，发现他是个GAY，挺难受的。”
　　“唔……”陈彤摸着下巴，“所以，暮凉不是你第一个喜欢上的男生喽？”
　　我看了他一眼，又移回目光：“不是。”
　　“哎……”陈彤晃着脑袋，颇为惋惜道，“你们早点认识就好了，我也少替他担这几年心。”
　　“我可不认为凭着陈暮凉的那张脸，他会‘嫁’不出去……”
　　“可是他挑食啊。”
　　我耸耸肩，然后问陈彤：“你大老远跑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跟我聊暮凉的婚姻大事的吧？”
　　陈彤说着“当然不是”，然后终于转入了正题：“上次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你现在怀疑你们寝室那个叫吴双的？”
　　“可以这么说。”
　　“恩，我这两天空着，就顺便帮你问了一下关于那个高考前退学的女生的事……”
　　“有什么收获吗？”
　　“有一点，不知道算不算收获。首先，吴双的前男友，叫韩什么的，说的确有其事，而且丝毫不夸张。那个退学的女生姓曹，据说当年吴双那个学校，是按照成绩分班的，吴双是在第一梯队里，她们那个班里都是全校……不，应该说是她们全市最优秀的学生。”
　　“我先问了小曹举报吴双作弊的事，但是这件事情好像除了她们几个当事人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我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恩。”
　　“但是小曹退学的事到现在都还有人记得。当时，学生里流传着一些现在可以被叫做‘艳照’的照片，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开来的低俗的流言，据说小曹精神压力很大，最后确实是得了抑郁症，自杀不成，只能退学住在家里。现在，三年多过去了，她的病情也没什么起色，一直都在接受抗抑郁治疗……”
　　“你说‘艳照’，那么你见过那些照片吗，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听说照片有很多，有几张是她在包厢里和同学喝酒，当时她自己说那部分是真的，而且也有她的同学帮忙作证她说得是真话，照片里她确实只是在参加她小学同学的生日会而已。而另外，还有一部分的照片……就是跟网上那些XX门一样的照片，她坚持说那是诬陷，但是没有人相信她……”
　　“只要懂得PS，谁都可以做假照片。如果在事实里面嵌进一些虚假的情报，人们也不会去轻易怀疑的。人就是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的。”
　　“那你拿到那些照片了吗？”
　　“没有，那是在学生之间私底下传的，你知道学生的力量，他们就算自己根本没有见到过照片，却也能把话说得很难听……总之，我从老师这边拿不到任何材料。”
　　“恩……”我沉吟片刻，道，“不过，这件事情反过来讲，如果是小曹嫁祸给吴双，我觉得按照吴双的精神力，她根本不会被打击到。换句话说，是小曹的抗打击能力太差，才会造成这样不能挽回的后果……”
　　“这件事，虽然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既然吴双的男朋友把这件事说得这么确切，我想他手里一定有铁证。弄不好，还是吴双亲口告诉他的。由此可见，你们这个室友，是真的了不得。”
　　我点着头，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那么，你们……你和另一个室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道，“她只是说之后可能需要我帮忙，具体的还没告诉我。不过我想，大概是想要逼吴双承认她做的事吧……”
　　我想了一下，又问：“假设我们之前的猜想都是正确的，那么吴双她，有可能被判刑么？还有孙筱筱，她又会怎么样？”
　　“这个要看最后的口供，她们到底能承认自己做了什么，还有律师和法官的意见。不过，孙筱筱的罪行，最轻也至少是过失杀人。至于吴双，包庇罪是一定有的，但是她对杨旭天做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再判一个间接故意杀人……”
　　我点头：“也就是说，不到最后判决，是不知道结局究竟会怎样的……”
　　“恩。”陈彤看着我，“你希望是怎么样的结局？”
　　“我希望，她们能受到和她们罪行相当的、应有的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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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些时候，我收到了孙筱筱的短信，她让我明天回一趟学校，她约了吴双一起吃晚饭。
　　我只回了她一条【知道了，我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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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和暮凉躺在床上，我对他说：“明天我要回去了。”
　　“回哪里……”他背对着我，声音低低的，听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好，我想他心里很清楚我要去哪里。
　　但我还是回答他：“孙筱筱叫我去吃饭。我想，吃完这顿饭，所有事情也该结束了。而且，暑假已经放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家了……”
　　“恩。”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明天我陪你过去。”
　　“不……不用了。”我说，“这是我们寝室的事情，所以，应该让我们自己来解决……”
　　“我不是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你看到我们寝室，看到我……最黑暗的一面，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过去。”
　　“我不在乎的。”
　　“暮凉，我在乎。”我翻过身去，紧紧贴着他，“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来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