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狂想曲(第二部）》沫叶

59、五十九 竞争对手

　　森永顺着泷荻之介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了然的神情，问道：“宍户君？”

　　“嗯。”泷荻之介看着球场上那个一刻不停地敏捷跑动和击球的少年，眼睛随着他飘动的栗色发尾转来转去，嘴边还挂着一丝笑意。不过他下面的话却让森永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里的所有人本质上都是竞争对手呢。”泷荻之介带着他所独有的那种和风般的温柔笑颜说道，“不管私底下怎么要好，一旦站到了球网对面，那就必须有一个人是胜利者，而另外一个则会变成失败者。当初小亮打败我时的那种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呢。”

　　“那么，你恨他吗？”森永用手指捻着帽檐转动好几下，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恨？”泷荻之介似乎有些意外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又笑了起来答道，“怎么可能不恨呢？他不但打败了我，还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搭档和正选位置，就连在关东大赛上露脸的机会也一并让他给夺去了。但是……”

　　“但是？”森永看着话只说了一半的泷，眼神专注地问道。

　　“但是我发现做他的朋友比做他的敌人更有意思耶！”泷荻之介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拔高了好几度，在成功地把教练吓了一跳之后，恶作剧得逞的人更加兴致勃勃地指着球场上的宍户亮说道，“尤其是成为了他的同桌之后，几乎每天他都会给我带来新的生活乐趣。如果把他当做敌人的话，他一定会离得我远远的，而且总会用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呜……好可怕好可怕，根本一点都不可爱了。”泷荻之介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来一条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

　　从未见识过泷的演艺细胞的森永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同时尴尬地发现不少队员都在好奇地看着这边。他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地朝身前完全进入表演状态的美少年说道：“我、我明白了。”

　　简直和抽出手帕时一样突然，泷荻之介毫无预兆地收起了他的道具和压根就没有存在过的眼泪迅速地恢复了常态，之后还不忘赞美一句，“监督真是个有幽默细胞的人呢。”

　　“多谢夸奖。”森永苦笑着答道，同时对自己未来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高中执教生涯产生了一点点前所未有的动摇。这一届的新生，看起来状况会比哪一届都多呢！

　　“咦？监督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少见呢。”队员们的议论很快引起了和监督有着血缘关系的某人的注意。微微地眯起他那双锐利的狐狸眼朝议论中心看了一眼之后，NIKY BOY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自言自语地说道：“泷……荻之介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最近高中部里气氛有点诡异？”训练结束了之后，宍户亮朝自己身边的高大少年说道。

　　“诡异？难道是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亮吗？”银灰色头发的大型犬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顷刻间把对饲主的独占欲暴露无遗。

　　“不是啦！”宍户亮挠了挠头说道，“先是泷和中村学长成了双打组合，然后森永监督又和泷聊得很热闹。那小子好像还哭了？……嘛，虽然多半是假的，不过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怪异呢。”想起自己以前在神监督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宍户亮忍不住又加重了语气说道：“真的是很奇怪呀！”

　　凤长太郎闻言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相应地语调也变得轻快了起来，浅笑着答道：“虽然接触不多，不过感觉那位森永监督是个不错的人呢，而且似乎很欣赏亮的样子。”

　　“还好吧。”宍户亮被凤长太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想了想之后又说道，“不过他对网球的理解真的是很棒呢，传授的网球技巧也很有效。只是以他这个年纪和这种网球天赋来说，现在正应该是在职业赛场上大放光彩的时候才对，为什么会跑到中学来当教练呢？想不通啊想不通。难道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凤长太郎见宍户亮径自陷入沉思，连忙努力地争取起那份原本属于自己的注意力来。银灰色脑袋凑到宍户亮身前说道：“亮，最后的樱花都要谢了。我们周末去公园里赏花好不好？”

　　“不好。周末我要练习网球和复习功课。”方案一被否决。

　　“那我周末去你家里做功课好不好？”看不见的尾巴开始奋力地摇动了起来。

　　“不好。因为你总是在我复习功课的时候打岔，影响我的复习效果！”方案二又遭否决。

　　“呜……那我跟你一起打网球好不好？亮总需要一个练习对手吧？”凤长太郎祭出往常都很有效的表情，连哄带劝地说道。只可惜他的饲主现在完全沉浸在其他想法当中，仍旧很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好。因为总和同一个人练习也会影响网球技术的提高……呃，长太郎？”

　　宍户亮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有些慌张地回头朝来路上看去，结果发觉凤长太郎正一脸郁卒地趴在脚踏车的扶手上，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觉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长太郎？哪里不舒服吗？”

　　“亮讨厌我了吗？”虽然是疑问句式，可是深红宝石色眼睛里放射出来的分明是控诉的光芒。

　　“哈？”宍户亮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能愣愣地问道，“我怎么讨厌你了？”

　　“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做。果然我打搅到你了吗？”凤长太郎脸上那副饱受打击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呀。”总算明白过来了之后，宍户亮有些啼笑皆非地说道，“我们又不是双胞胎或者连体婴，当然不用时时刻刻都绑在一起。”

　　“可是我就想时时刻刻都和亮在一起啊。”凤长太郎一本正经地说道，“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想分开呢。”

　　“白痴！”宍户亮慌忙制止了凤长太郎在大路上肆无忌惮的说明（表白？），然后有些头疼地看着大型犬晶亮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啊啊，总之你周末要干吗我都奉陪，OK？”宍户亮的话刚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尤其是看到凤长太郎的眼神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就奇迹般地被点燃了之后，连忙又补充道，“但是不可以……”

　　“我知道啦！”大型犬没等饲主把话说完就扑了上去。

　　“哇！你知道什么了？不要总是自作主张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