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于归》快乐萱萱

2、生而何欢

　　天已经大亮了，小翠坐在床边的绣凳上打络子，心神却都在耳朵上，她得听着点荀姑娘的动静。

　　窗外波光粼粼，江面宽阔，看不到岸边。春日里，这水面上还冷得紧，小翠只把窗户微微开了一丝。就这，她还不敢一直坐在窗边，时不时到里面的火盆边上去坐着。她是不敢自作主张开窗的，这等天气，她病了还不算什么，要是荀姑娘受了凉，她也别想活了。是荀姑娘说屋里闷得慌，皇上才让开的这一点。李总管来传话，还再三嘱咐了她，一定看着些，别让姑娘受了凉。

　　“姑娘，你醒了？”荀思坐起来，伸手去撩帘子，小翠就已经撩开了。
　　“嗯。”荀思坐着，虽然已经清醒了，可是却不想说话。

　　小翠端来温水给她洗漱，黄三走了进来，小翠忙行礼问安。荀思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哦，不，他不叫黄三，叫康熙。也不对，康熙是他的年号，叫玄什么。

　　他坐到塌上，小翠忙上了茶。

　　荀思刷了牙洗了脸擦干，才想起来得问安。忙站起来福下去，道：“皇上……”

　　看着她小小一个，纤细玲珑，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面，盈盈地拜下去，白色的衣服里面是红色的肚兜，隐隐地透出颜色来。她的头发还没梳，随意地披在身后，衬得她仿佛更柔弱了些。康熙不由得喉咙紧了紧，上前一步一只手把她扶了起来，顺势揽住了她的腰，一同坐在了塌上。

　　小翠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门跟李总管一起站在门边。

　　荀思靠在他的怀里，闻到一股香味，离得近了，有些太香了，呛得慌。她推开了些，问道：“你熏的什么香？”

　　康熙不由笑了起来，把她往上抱紧了些，捋了捋她的头发，摸着她的头道：“你不喜欢？”

　　“嗯。”荀思两只手没处放，抠着他的扣子。

　　他却更忍俊不禁起来。

　　荀思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成了皇帝？”
　　“哦，不对，你本来就是皇帝。那你是怎么跑到小茅屋去的，有人刺杀你？”

　　要是别人这么说话，康熙肯定以为他疯了，但是荀思说话就是这么着。他只是叹了口气，道：“你呀，说话还是这样，以后进了宫可怎么能行？”

　　荀思抱着他的肩膀，闷闷道：“我要进宫吗？”她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心里巨大的迷茫感笼罩着她，使她前后不能。家人都死去了，她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原本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蝼蚁一般地活着。可是却遇见了他，真的要跟他走吗？真的要进宫吗？

　　这个悲剧的时代，等级森严，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庸，根本没有独立存活的可能。其实做吴老头的小妾跟做康老头的小妾又有什么区别呢？或许还更糟些。哦，他不姓康。

　　他摸着她的背道：“思思，你不愿意吗？”他叫她的名字，转过头来亲她的脖子。手也不由得乱动起来。

　　荀思觉得很疼，她忍不住哭了。为命运，为明天。

　　她本来也没什么明天，她不怕死，可是却怕活在这种漩涡中，没有能力左右自己的行动，只能任由别人摆布。有了一个男人，可是却要去跟千万人争夺他的每一分关注。真是……恶心。

　　他睡着了，小翠和李总管在门外，虽然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是荀思知道他们在那。

　　荀思下来床，把被子给他盖好，帘子拉好。她光着脚走到了窗户边上。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噗通”一声，小翠和李太监在门外听得不真切，也不敢擅动。

　　康熙睡得不深，只是累得很，他听见声音，在床上没摸到人，心里惊了一下，叫人：“思思，荀思！”屋里静悄悄的，他猛地坐起来，喊道：“李德全！”

　　李德全进来，就听皇上问他：“荀思呢？”他心里一惊，余光看到皇上的脸色难看得紧，忙回道：“奴才跟小翠守在门口，并没看到荀姑娘。”其他的也不敢多说，束手立在那。

　　康熙心凉了半截，一抬头看到窗户大开着，他就有些晕，扶着床道：“叫人，叫人，到水里去捞。”

　　李德全也吓了个半死，连声称是，就去外面叫人。

　　康熙坐在那，衣冠不整，一动不动，外面忙乱，但是当然是缺不了伺候他的人的，可是却没人敢开口让他更衣。他想到那张枕头下的纸，他想到她的泪，他想到她对他说：“三爷，你回家吧。”他甚至想到了吴员外。

　　床上乱糟糟的，康熙站起来拉好帘子，道：“更衣。”流水般的人上前来给他打理，换衣服。他又吩咐道：“把床上收拾干净。”另一拨人上去收拾，他突然推开这些人，走到床边，把元帕自己收了起来。

　　似乎过了一瞬，又似乎过去了很久。李德全招呼的声音隐约传来，几个太监抬着荀思进来。李德全招呼着放到床上，后面跟着的太医上来把脉。

　　李德全给康熙回话，道：“荀姑娘没什么大碍，救的及时，只是晕过去了，另外有些伤，还需太医看看。”

　　太医看过，开了药，回过话，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荀思醒来，就看到康熙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她喉咙有些干有些痒，不禁咳了起来。

　　他抱起她来，让她半靠着自己，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胸口。道：“为什么要轻生，出嫁从夫，难道朕还不值得你留恋世间吗？”

　　“太阳普照世间，我不过是世间一蝼蚁。”她有些喘着说。

　　“思思，你想要什么？”

　　荀思摇摇头，躺下朝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