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南北旧事（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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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来虽说不是背着人来，但也悄默儿的。老头让我过来处理些他不好出面的私事，这话说的好像他不好出面，我就好出面一样!
见了人撂了话，事儿也就差不离了。按理说事儿越不为外人知，一得了，最好赶紧撒丫走人!可这理儿啊，也要分人!
走到夫子庙，我下了车，叫敖文绕一绕，到前边人少的地方等着，就悠哉悠哉的逛了起来。
这原来叫泮宫，夫子庙是后来的叫法。我从前见的样子跟这里又不尽相同。再过几年民国时这附近拆除了一批古建筑，日军侵华时又毁过一批。后来再有的都是八十年代仿建的。
走过聚星亭，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都是挑着货叫卖的货郎，各自嘴里喊着有趣的吆喝声。在往前走扎堆的都是江湖卖艺人、和着戏班子敲锣打鼓的声音，真是人声鼎沸。路两边是些馆子，因不是饭时，没有几个人。倒是书店里有几个读书人。泮池北岸的明朝石雕栏杆旁停着几辆东洋车和几个揽客的车夫。瞧着这个原汁原味，繁华热闹的地方，实在是让人不自觉生出那么一咻咻感慨!
我是在一个算命摊上被叫住的，那个留着八字小胡须的老头儿，是一脸的莫测高深。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对我道：“这位爷，这块东西跟你有缘，老朽免费赠你!”
我凑了近一瞧，是一块看不出成色的玉石，撇了撇嘴道：“免费的？那不行!爷身上要是有不花钱的玩意儿那也忒没面子了!”
老爷子很是好商量：“这也简单，二百两卖你!”
二百两？这可不算便宜了！我点了点头：“成交!”
阿万：“……”少爷，你是不是傻!←_←
我胳膊肘一碰后边的阿万：“嘛呢？还愣着，给钱啊！”
阿万：“……”他磨磨蹭蹭的交了钱，对我欲言又止的。恰巧敖胜从后边挤了过来，我很是不满意，哪有当侍卫的不跟着主子的：“哪儿去了？”
敖胜局促的抓了抓后脑勺：“小的内急，去了趟茅房!”
人有三急，说来也情有可原，可我态度都摆出来了，马上原谅他，面子往哪里摆。
于是便哼他一声：“你去厕所为什么不叫我一声？也太喜欢吃独食了!”
敖胜：“……”
阿万：“……”
好久不曾走这么长的路，腿酸脚疼的，到了人少的地方上了车，一路就往公馆里走。
到了门口却瞧见外面站了几队兵士，见了我，领头的一个行了礼道：“二公子，我家大人在此恭候多时!”
我嗯了一声就往里走，面上不显，心里正疑惑，来这里是私事，除了那个姓梁的，怕也没什么人晓得了……到了客厅，就瞧见一个穿灰蓝色军装的中年人正背着我站，手里赫然是我昨儿瞧的报纸。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笑着叫了我一声：“寒云!”
他人精瘦，常年军营里打磨，人也算不上白，显得有些严肃，一双眼睛虽然锐利无比，但此事被笑意冲的淡了许多。
我也笑了声：“我道是谁，老段啊！在这里见你真是难得!”
其实我跟他辈分不好论，他是老头儿的亲信，又长我二十余岁，怎的也该喊一声叔父。可前几年老头儿把干闺女嫁给他了。再叫叔父怕是乱了辈，可若是叫姐夫，总怪怪的!
我一介白身，又不好叫他的字，叫大人吧又生份!好在都知道我没大没小惯了的，家里那位我都老头儿老头儿的叫，叫他老段也是不好挑理了！
引了段祺瑞分坐，他才道：“余受命各地督办陆军各学堂，昨天夜里才到了南京!”
叫下女看茶，我喝了一口润足了嗓子才问：“怎知我也在此处？”
他拿茶盖撇了撇茶叶：“说来我前几日才去彰德见了袁公，也算和你前后脚来了这!”他喝上一口，将茶碗放下，笑着与我道：“寒云好容易来这一趟，可要好好转转再回去，我若不得空，就叫宏业陪你，你于书法文史上的造诣甚深，也好指点他一番!”
我摇摇头：“那也不敢当，据我所知宏业棋艺很是不凡!”
老段笑的很是谦虚：“一点皮毛罢了!”其实谦虚何尝不是另一种表达骄傲的方式呢！
我向后斜了斜身子，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错就是不错，该夸就要夸嘛！我那乾姐姐可也来了？”
老段闻言叹了口气：“是!夫人也一同回来了，家父身子抱恙，多亏了夫人照看，加上府里内外，也是辛苦的很!”
“贵府老爷子身子还是不好？”
“怕是就在这一两日了！”
我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想法子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说不得就缓过来了……”
他神色微黯：“但愿吧!”
我感叹道：“想不到北洋之虎是个孝子!看来再铁的男人也有柔情之时!”
我轻易不夸人，他闻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想我们北洋军人才济济，余也想不到诸位同袍会称呼我北洋之虎!”
我跟着一起想：“为什么呢？诶……是不是因为你没有人性!”
老段：“……”你死不死啊你!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南北旧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