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风暖「GL」》爱吃鱼的懒猴子

19、同门

　　昆仑二老的名号，苏玉青听过，且还听过不止一次，因则师父时常提及。
　　据师父所言，此二人便是她的师叔师伯。她很懊恼，居然和明啸天这种人分属同门，可笑又可恨。
　　昆仑二老纵横江湖几十载，年轻时仗剑江湖便闯出了名堂，老来归隐于昆仑。此二人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近年来已很少在江湖上露面。
　　未出师门前，苏玉青时常坐在桃花树下听师父讲那过去的故事。如今的她如此肆意洒脱，亦全归功于其师讲的那些仗剑江湖的故事。
　　清风明月，快意江湖。
　　这是幼时便深埋在心底的心愿。
　　忆当年，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少女心性。学艺初成，兼之山中寂寥，便总想下山。师父了解她的心思，便不再给她讲江湖的惬意，话锋一转，开始讲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言道她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然则，自小便扎根的心愿岂是几句话便能消除的？谁不曾年少？
　　年少总是轻狂，轻狂便得付出代价。
　　苏玉青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小。
　　可是此刻，已不是追忆往昔时候。
　　*
　　“亮兵刃吧！”楚紫遥不知道昆仑二老的身份，语气很不客气。
　　张云旗盯着楚紫遥手中的凝绝软剑，沉吟道：“你到底是谁？”
　　楚紫遥道：“废话少说，请。”
　　苏玉青翻身下马行至张云旗近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含笑道：“师伯，都是自己人，还是不要打架了吧？”
　　既是同门长辈，理应和平相处才是。
　　本已剑拔弩张，对手却突然变成师伯，楚紫遥怔住了。
　　李双双道：“师哥，你我既是长辈，便应护着晚辈，岂有动手的道理？”
　　张云旗哼声道：“天机那个老家伙教唆徒弟跟我抬杠，说什么武功天下第一。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他是哪门子的天下第一？既是晚辈，我便赤手空拳与你们打一架！”
　　楚紫遥微微蹙眉，顾向苏玉青。
　　苏玉青暗自翻了个白眼。
　　师父果然没有说谎，师伯是个暴脾气。此情此景，不打一架怕是消不了师伯心中的怨气了。如此，她只得拉着楚紫遥走开几步，低声道：“此二人真的是你我的师叔师伯，虽然我也很意外。听师父说，师伯脾气火爆至极，今日不打一架怕是脱不了身。你便与他过过招罢。”
　　见楚紫遥仍面露惑色，又道：“你只与他过招，事后我再给你解惑。放心，他不会伤了你的。”
　　说完顾向张云旗，微笑道：“师伯，以免伤了和气，点到即止如何？”
　　李双双也不想动武，附和道：“师哥，考教一下便是，别欺负小辈。”
　　张云旗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
　　话刚说完，出掌便直逼楚紫遥面门。
　　楚紫遥偏头闪过，软剑出鞘，脚步一错，迷踪步顿时施展开来。
　　张云旗见其脚步轻盈，身法奇特，自己掌到之处总是慢了半拍，不禁开口称赞。说话间施展轻身功夫，掌法越发凌厉。
　　楚紫遥退开丈余，举剑直刺张云旗上身。剑法只是稀松平常的一招。
　　张云旗冷笑着想去夹住剑身。
　　楚紫遥嘴角微勾，将真气注入剑锋。
　　刺出的那一剑虽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只要对方一接招便会有变幻无穷的后招。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生八，依此类推，剑法变幻万千。
　　肉掌对利刃，本已是以弱敌强。
　　这样变幻无穷的后招，张云旗自然挡不住，眼见一双肉掌就要被切下。
　　这一剑来得凶猛，避无可避，前进不得，后退无路，只得矮身一躲，如一支箭矢般由楚紫遥身侧飞过。
　　这一躲虽然身法极快，也着实躲得有些狼狈。
　　楚紫遥仗剑直追，反手倒刺。
　　张云旗伸手斜拍楚紫遥肩头。
　　楚紫遥举剑横削。
　　张云旗跃开丈余，含笑道：“不错嘛，剑术很是了得！”
　　楚紫遥刺出的每一剑都被张云旗尽数化开，不禁蹙起了眉头。
　　苏玉青早知道张云旗武功了得，说点到为止也是提醒他不得伤了楚紫遥，见二人打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很难较出高下，开口道：“师妹，你们再打下去天快黑了呀，我们八月十五前还要赶去昆仑山呢，下次再领教师伯的高招吧！”
　　李双双道：“师哥，杜远不是也给我们送了请帖吗？反正都要去昆仑山，找机会再比过也不迟嘛！”
　　张云旗率先停了手，盯着楚紫遥道：“你很好！云雾山出了这样一位门人，我很开心。不过嘛，你还是改投我门下吧，天机老道教你的武功我都会，我教你天机老道不会的武功，包你进步神速，你说好不好？”
　　“师伯取笑了。”楚紫遥额头冒出了密汗，显然是跟张云旗打得很不轻松。
　　张云旗说了一长串话，楚紫遥却只是礼貌性的回答了五个字，老脸一僵，十分尴尬。
　　李双双打圆场道：“师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她既是云雾山门下弟子，便也是我们的弟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苏玉青笑眯眯道：“师叔叔伯，我们昆仑再见！”
　　昆仑二老转身欲走。
　　被晾在一边许久的明啸天大叫道：“师父师娘！不要丢下徒儿！”
　　张云旗厉声道：“不要叫我师父，从今以后我门下不再有明啸天这个人！”
　　语罢拂袖而走，只一眨眼功夫，两人已在几丈开外。
　　李辰良笑道：“明堂主，你自己不长进，做出的龌蹉事丢尽了他们的脸不说，还丢了云雾山的脸！如今还想脱身，简直妄想！”
　　明啸天面如死灰，垂着头不发一言。
　　其实他算不上是云雾山的弟子。
　　早些年，他在昆仑二老座下学过几年功夫，云雾山的武功学得也不精。离开昆仑二老后，他又学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武功，竟也融会贯通。
　　苏玉青见明啸天一脸菜色，忍不住笑道：“明堂主，往日还真不知你我乃是同门。可惜了，师伯已说你不再是他座下弟子，我想叫你一声师兄已是不能。不过你也不用灰心，若你乖乖听话，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
　　是日夜晚，一行人歇在客栈内。
　　楚紫遥立在窗前，神色冷漠。
　　思及白天的过招，心里懊恼万分。
　　她自认武学造诣不低，今日与张云旗过招方知技不如人。如此，她想要保护苏玉青的心受到了打击。
　　正暗自寻思，有人敲门，却是李辰良。
　　最近频繁与李辰良接触，一来二去混得颇熟。楚紫遥布茶，请了李辰良入座，问道：“你和我师姐好像很熟？”
　　李辰良微笑道：“她十三岁时跟着天机道长来水月山庄做客，偷偷跑去酒窖喝了两坛陈年花雕，被我抓了个正着。她喜欢酒，我也喜欢酒，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楚紫遥一愣，不再搭话。
　　李辰良想起来找楚紫遥的目的，叹息道：“她步入江湖后杀了很多人，可她并不坏，有时候还特别心软。在我看来，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个性又倔，还嗜酒如命，但是很聪明也很有想法还很漂亮。这样的人，在江湖上绝计不会吃亏的。可是，杜逾明那日恼羞成怒杀了傲雪后遁走，我就有点不安。杜逾明那厮倾慕妖孽已久，昆仑山又是他的地盘，我怕八月十五昆仑一行会不大太平。”
　　楚紫遥沉吟道：“劳烦你去把明啸天带过来。”
　　李辰良刚出去不久，苏玉青就捧着一大坛酒进了房门。
　　楚紫遥皱眉道：“又喝酒？”
　　自那晚她让苏玉青不要躲着她后，苏玉青真的没有再躲着她，反而在李辰良不在的情况下经常找她喝酒。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只要不提感情的事，苏玉青还是和平常一样，很爱笑，很喜欢说话。因此，她并没有再提过感情之事。偶尔讨论，均是江湖琐事，门派内务，亦或是民间怪事。
　　苏玉青瞪她一眼：“什么又喝酒？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痛痛快快的喝过酒了！也不知道李辰良死哪儿去了，找他喝酒，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找他办事去了，你在这里等吧，等他回来陪你喝。”楚紫遥并不喜欢喝酒，就算是喝也是浅尝即止。她也曾屡次劝苏玉青不要喝那么多的酒，都被苏玉青当作了耳边风。
　　苏玉青已经手脚麻利的撤了桌上的茶具，换上了一套酒具，问道：“大半夜办什么事？先陪我喝几杯再说！”
　　“妖孽！喝酒也不叫上我！”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李辰良已带着明啸天进了房门。
　　“你还有脸说我？我找了你一整圈儿，是你自己……”
　　苏玉青正在捣鼓酒具，突然看到明啸天，脸色一变，冷声道：“把他带来干什么？”
　　李辰良凑近道：“这是殿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苏玉青心中不悦，看了楚紫遥一眼便不再说话。
　　李辰良踢了明啸天一脚：“明堂主，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还不赶紧叫大小姐？”
　　明啸天是孤儿，爹娘是谁他哪里知道？形势所逼只有委曲求全，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小姐。
　　楚紫遥道：“明堂主跟杜逾明是好兄弟，是不是？”
　　明啸天道：“算是吧。”
　　楚紫遥道：“现下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办妥了便留你一条小命，否则……”
　　明啸天听到有生还的机会，心中一喜，一改方才的死气沉沉，连忙道：“大小姐尽管吩咐，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楚紫遥淡淡道：“你去昆仑山打探凤壁的消息。”
　　凤壁？
　　明啸天一愣，脱口道：“凤壁什么时候跟昆仑派有关系了？”
　　楚紫遥道：“你只管打探，别的轮不到你来操心。”
　　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李辰良：“喂他吃下去。”
　　待李辰良硬逼明啸天吞下药丸后，楚紫遥才道：“你方才吃的是催命丹，若是七日之内拿不到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你最好别耍什么心机，安安分分打探凤壁的消息。至于另外一颗，你想法子让杜逾明吃了，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