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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床头的老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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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发生在大学。
我的大学在江苏无锡念的,该市就一所重点大学,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我大三的时候搬新宿舍,从梅园校区搬去青山湾校区。这个青山湾校区是我们大学最古老的校区,最破旧,但是也相对最繁华,校园气氛学术气氛也是最好的。但是就是太破了,那宿舍,简直就是个危楼。
本来说有希望搬新建设的大学城的,但是我们化工、生工、食品等几个理工学院因为建筑相对复杂(管道等设施要全),所以比较靠后建。结果我们大三的时候,学校其他商科文科都搬去大学城住新房子了,而我们却还是要搬进青山湾,等大四再折腾到大学城这样。想着都麻烦,学生们也怨声载道的。不过事情也有两面,青山湾校区虽然老,但是怎么说也是在个比较热闹的地区。大学城则有些太偏僻了,当时据说那附近别说商店,居民都稀少。再看青山湾,离市中心也近些,附近小吃店小商店网吧只类的还是相当丰富的。所以权衡利弊后,我们也就没抱怨太久便顺其自然了。
刚搬过来的时候极其郁闷,原来在梅园住四人间或者六人间的,如今突然全变成八人间。不大的个房间,上下铺满满的塞在里面,再几张小桌子拼成的大桌子往中间一放,两侧过道只能一个人侧身而过。如果有人抽出个凳子坐坐,立马就是个交通堵塞。没有衣橱,每个人分到一个墙上的大洞放自己的东西。没有洗手间,一条走廊上就一个公用的水房和厕所。公用的厕所还没有门,就一条长沟,几个隔断。
刚刚搬进来打扫房间,愣是叫我们扫出若干巨型蟑螂还有虫卵若干坨。窗户锈得不得了,干脆动不了。我本想给打开放放空气,推了两下锈迹斑斑的铁条窗框,一块玻璃哗啦一声掉了下去……
把我给吓的。
这要砸了谁可怎么办。
还好外面是比较偏僻的走道,是我们学校的外墙和宿舍楼围成的,是个死胡同,一般没人走。
那外墙外面,是居民区,很老很普通的那种住宅区,许多房子就两、三层而已。
虽然抱怨得很厉害,不过人嘛,好糊弄得很,不管啥事儿习惯就好了。安顿下来后慢慢的我们就习惯了,也不再怎么抱怨环境又脏又暗,看见老鼠也能跟它们和平共处了。
可还有一个事儿挺让人不能习惯的。
就是我们外面的住宅区。不知道是老人住得比较多还是那里开了个丧葬社,经常的会有人奏乐,就是出殡经常奏的那种。频率很高,平均每月都有。集中的时候连续好几天一个多礼拜天天都有人吹打不停。
你说你奏乐奏好听点也行,我当欣赏了。他偏偏演奏得那么蹩脚,长号小号大鼓小镲,各奏各的,拍子也不齐,还经常跑调。好了那我不去听你的总行了吧。可这些人仿佛要气死人似的,大清早6点整就会开始奏乐,反反复复,连绵不断。早上被他们吵醒之后,每个人都郁闷得要死。
叫我们的话说的,这么个吹法儿,别说我们给吹醒了,就是死人也要给吹醒了!
各人习惯不同,总有早睡晚睡。早晨不能赖床,就干脆早点睡,可有些人就是夜猫子,点灯熬油的到半夜。为了不受他人影响,我们八张床每个人都弄了个厚布帘子,把床挡得严严实实的。我更是弄了个窗帘布,又厚又重。因为我睡靠窗户的上铺,那窗户漏风漏得厉害,冬天有个帘子更好些。只可惜床顶的蚊帐架子靠窗户床头那边的铁架坏了,绑不了帘子,所以我的帘子跟床头和窗口那里总是有条宽宽的缝,盖不住。
不过我也挺满足的。这点小缝能透多点小风啊,我可是来自东北,就算这江南冬季的潮冷天气也已经适应了两年已久了。
我习惯头朝窗那边睡觉,因为上床的位置是远离窗户的那一头,而且我总得与跟我的床相连的那个家伙脚对脚才行吧?那斯貌似睡觉会乱踹的,我可不想睡着了还被他把我的脑袋当球踢了。
有一天晚上睡觉,我脸朝外,也就是面对着帘子。
睡着睡着,我就觉得额头方向有冷风。我蒙胧中挣扎地把眼睛张开一点,想看看是不是伸手把帘子拉一拉,好去挡挡那个缝隙。
我的手还没动。
我非常庆幸我的手没有动。
因为我看见,一张苍老的脸,赫然就在我的床头!
一位很老的老奶奶正对着我额头方向的那个帘子挡不住的缝隙,看着我。
我惊得浑身一乍,全身每个汗毛孔都辣辣的。我赶紧把眼睛闭了,翻了个身朝里,使劲把身体往墙上贴。
我拼命地默念:这是幻觉我做梦了这是幻觉我做梦了。然后拼命催自己赶紧睡着,努力忽略后脑勺那股一阵一阵的小冷风,后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没敢告诉别人,因为我自己跟自己说,不过是个恶梦而已。你说,我们那个上下铺的床,上铺能有一米六那么高,一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有那么高,能把脸伸到我床头来?不可能的事儿,只能是恶梦罢了。然后很快地我就把这个事儿给抛到脑后去了。
可是,第二天晚上我睡觉,又把脸朝外侧(其实这是我的习惯)。又是睡到蒙蒙胧胧的时候,感觉到有冷风,于是又挣扎着睁眼,而且,又见到了那张苍老的脸!
我压低了声音地惨叫一声:“不是吧?!”
然后赶紧又转过身去面朝墙壁,拼命地往墙上贴,想离那东西远点。
第三天,我安然无恙地醒过来,对这连续两夜的奇异事件匪夷所思了一整天,但是还是将信将疑地把这个事当做我太累了出现幻觉或者恶梦而已。
结果,第三天晚上,我又看见了。
连续三天看到,我真的有种快崩溃的感觉。我转过身去,鼻子紧紧地压在墙上,一直一直吹在后脑勺上的冷风都快把我逼疯了。我把把被子整个蒙到头上,全身不敢有一点点露到外面,连牙齿都有些打颤。
第二天早上我一起来就拼命地抓住我们寝室的同学,讲了我连续三天看见同一个老太太在我床头的帘子缝隙里看我。
我的室友很没良心地笑话我,说我做了好个特别的春梦。看见我真的在烦恼,有个人就说,是不是最近听外面哀乐听多了的缘故。我们几个人突然想起来,最近外面的确又开始天天清早开始奏乐,大概又有丧事了的样子。
发现这一点我反而更加害怕。大家都有听到那个晨间哀乐,为什么只有我连续三天看见老太太?!
到晚上的时候我又开始郁闷,结果我那没良心的室友建议我,如果今天晚上再看见那老太太,就调戏调戏她看看……
不过,这第四天以及以后,我就再也没看见过那位老人家了。
曾经有人建议我去那个小区里看看死人的那家,是不是死的老太太。可是我害怕。如果真的看见死的是个老太太,而且就是那三天天天晚上趴我床头的老太太,我是不是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