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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醉生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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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浑身潮湿狼狈不堪回到酒店。
原来真正的冷是这种感觉:雨丝雾一般缠住你,从表及里缓缓打湿,再用冷风浇灌,让冷意顺着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渗透、蔓延。
从大堂来到房间外的走廊,半个人都没碰到。
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哆哆嗦嗦开门,就在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远远过来一服务生。
我看着他。
他注意到了,在我面前停下,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有烟吗?”
服务生一愣,“酒店不允许客人在房间里吸烟。”
“你有烟吗?”
他注意到我哆哆嗦嗦的手,有些担忧。“您是不是不舒服?”
“我冷的快要死掉了。你有烟吗,拜托。”
他四处看了看,抬手把手里的报纸塞给我,然后轻声说:“小心。”
报纸里卷着烟卷和火柴。
刚进门,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害得我差点没摔毁容。定睛一瞧,是只空酒瓶,客厅的沙发上,那俩货不知死活的正在喝呢。
“咦?回来啦。”裴多斐瞪着红肿的媚眼,魅惑的说:“我也刚回来,正赶上唐波一个人偷喝路易十六呢,还不快来。”
唐波不说话,只是一口口喝酒,整张脸煞白煞白。
我脱去令人浑身不适的衣服,仅着内衣朝浴室走去。“马上来。”
十六,路易的。干嘛不喝?
痛痛快快冲了热水澡,换上干燥的衣服,点燃那支烟,在成功吐出一个烟圈的时候加入到我的妞儿们中间。
“给我来杯。”我说。
裴多斐眼冒绿光,伸手夺走我的烟卷。“怎么想起来的呢?”
于是那支烟开始在我们三个手中传递,烟嘴很荣幸的印上三个美女的唇印。
默默喝酒,默默制造烟圈。窗外越来越亮,我用遥控器关上窗帘,试图把一切隔绝在外。
我们像三只鬼。鬼怎么能见得光。
“路逸文打爆了我的电话,”一个抛物线,唐波把她的手机丢到我这边。“估计快疯了,说是你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怎么,坏掉了?用我的给他回个电话。”
我盯着手机,吐出最后的烟圈。
又一个抛物线,我丢还给她,说:“没坏,等下再回。”
唐波不置可否,端起酒杯继续喝。
她看起来脸色极其不好,下一秒随时会把心肝脾肺肾吐出来似的。
我抢过她的酒杯,“唐波你不能喝了。”
裴多斐嚷嚷起来:“沈安之你别烦人!唐波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她要是喝多了早疯起来了,哪会像这会儿这么安静。”
“你没看出来她安静的有点反常吗?”
唐波看看我,再看看裴多斐,“咯咯咯”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你们看我,看看我,仔细看,嗯,觉得像什么?”
裴多斐:“像个美的冒泡的美女呗。”
我:“唐波。”
“再看看,再看看。”她打了个酒嗝,大概那味道太冲,熏得她自己紧紧皱起眉头。“认真点看,透过现象看本质。嗯,说,我像个什么?”
“还是像个美的冒泡的美女。”说完,裴多斐还凑到唐波身边给了她狠狠一“啵”。
“唐波。”
唐波一脸及其失望的样子,连连摇头。“你们看不出来,你们都看不出来。我说,我来告诉你们。”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傻帽。傻帽知道吗?傻帽见过吗?喏,我就是。好好看看我,看看这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帽。”
她的眼很空洞,整个人明明很伤心的样子却流不出眼泪。
我和裴多斐面面相觑,谁都没搞明白唐波怎么了。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在这个无论如何不可能响起的时刻。
裴多斐是走过去开的门,门开了,人却是滚回来的。
叶林绿疯了似地冲进来揪住被她掼倒的裴多斐,两个人扭做一团。
“裴多斐你Y有病吧有病吧他妈的有病吧!当年你但凡有一点喜欢郝然能让我得手吗?郝然上辈子欠你了还是杀你全家了?他犯傻来找你你不会一巴掌扇醒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吗?”
“我为了他没了朋友失去了乐队,全心全意跟着他打拼。现在好了,你对他说跟我分手就考虑跟他在一起?裴多斐你骗傻子呢。八年前你就不要他,现在被我他妈睡烂了你还会要?不对,不对。他不傻,郝然才不傻。傻的是我。是我自己放着胸口的朱砂痣不做非要哭着喊着做墙上的蚊子血的。我自己不要钱送上门的。裴多斐,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算计好的?你知道想跟我们签约的公司要捧的人是安安对吧。你就是要乐队解散,你就是算准了每个人的反应对吧。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对吧?”
裴多斐头发被叶林绿扯掉不少,疼的倒抽气。“叶林绿你男人你自己管不住跑来找我干嘛?自取其辱?怎么,郝然回去跟你摊牌了?对,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他就当真了呢。告诉你,他就是被你睡烂了心也不是你的!”
这一句太狠了。
果然叶林绿眼都红了,抬手就往下挥。
我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拦在她俩中间,结果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招呼到我的脑袋上。
大脑瞬间空白,像是失去了意识。什么都听不到,就只看见叶林绿焦急的抱住我,裴多斐红着眼用手轻抚我的脑袋。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唐波摇摇晃晃站起来用手指着我们三个,先是笑,大笑,直至笑的腰疼才终于弯下腰“哇”的一声吐了天昏地暗。
果然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的节奏。
这次事件的结果是我和唐波都被送到医院了。
我是轻微脑震荡。唐波是急性肠胃炎。
两个始作俑者这下消停了,一个照顾我一个照顾唐波。我们四个闹掰八年后终于又短暂的和谐在一起了。
唐娜很快赶了过来,听完了前因后果指着裴多斐叶林绿兜头臭骂了一顿。
“为了个男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就郝然这样的,信不信娜姐分分钟给你们找来一加强连。”
“还是太年轻。等你们再大点就会知道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
她正教训着呢,郝然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
三个女的看着他,齐声说:“滚。”
郝然一脸愕然羞愤愣在原地。
我看着急诊室外生机盎然的一票人,居然感觉很开心,有一种心结纾解的感觉。
扭过头,小脸消瘦苍白的唐波正用她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我看。
“唐波。”我笑着说:“还好我们不会爱上同一个男人。”
唐波眨眨眼。
“我们永远不会这样的,对吧?”
“对。”
她点点头。
大约是脑袋被撞坏了,我竟哼起了以前我们最爱的一首歌: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
此时距离昨天我出发去圣何塞整整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
这二十四小时是如此的精彩绝伦异彩纷呈,充斥着强烈的戏剧冲突和张力。以至于我需要多出几倍的时间去梳理。
可我能够理解的只能是我看到听到想到的。
人类多么渺小无知一叶障目。
你以为你看到的你都明白,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