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6 剪刀手沈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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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的被房间里四处弥漫的烤面包香气惊醒了。
这是我妈想我爸想的睡不着之后的后遗症。自从老爸走了，但凡她失眠，必然会烤出一大堆蛋挞、菠萝包、葱油包之类的点心，甚至还有一款她独创的私房秘制小点：咖喱丝。
其实我觉得叫咖喱酥更合适，但老妈不，就咖喱丝。
按说起床就有美味的点心享用，我该没事儿偷着乐才对，怎么也不至于‘惊醒’吧？
可问题是我妈每次失眠烤出来的点心都够我俩一天三顿吃上十天半月的。因而每次我都必须带着她和她的这些点心往大姨二姨两家挨个送去。
其实我妈就直接说“我无聊了没人陪说话陪解闷”还更简单些，最起码不用浪费粮食不是。
早餐喝了一杯豆浆吃掉三个咖喱丝，还是一个字：困。
可我妈精神抖擞穿戴一新就坐在餐桌对面瞪大眼睛看我吃饭，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吃饱喝足的我如果敢说一个跟“想睡觉”有关的字，她铁定会歇斯底里的炸毛。
我只好笑着对她说：“吃好了。你等着，我去换衣服。”
回到房间，脱掉睡衣，拉开衣柜的门，有点被吓住。原来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买了整整一柜子各式各样的连体裤、背带裤。尼玛，居然连一条正常的裤子或裙子都没有。
想起昨晚上向北拎我拎的那个顺手，我这心里就各种恨。
挑出条裤子，冷静的残忍的果断剪掉上面的背带，然后举着剪子巡视我所有的背带裤，眼神冷冽无情。“等着，晚上再回来收拾你们。”
我家有车，老爸留下的桑塔纳2000。
话说当年这款车是有多牛多潮现在就有多土多挫。高富帅变成了矮矬穷，就是这样。
可我喜欢开这辆颤颤巍巍的车，喜欢它冬天非常热夏天不够冷的空调和它显得老土又执拗的内饰。
“小安。”去大姨家的路上我妈说：“妈手里有钱，给你换辆好车好不好？”
我从后视镜看她，其实是在观察。“妈你谈男朋友了？”
老妈顿时受惊过度。“沈安之你这是跟你妈说话吗？”
我悠悠然，“那你好端端要给我买车？无缘无故干嘛对我这么好。”
“妈对女儿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什么叫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了？”
“没有没有。您一直是个尽职尽责伟大的好妈妈。而且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你找男朋友的。”
老妈以一声冷哼结束了这个话题。
今天我特别幸运，大姨扁桃体发炎，说不出话来。
老妈颇感遗憾，坐下不到十分钟就带着我奔二姨家而去。
一路上我都在祈祷让二姨也发炎吧。结果二姨一开门看见我们来了，顿时抬头冲着楼上一通喊：“任琼，快下来，小姨给你送好吃的了，安安也来了。”
任琼虽是二姨的女儿，却是我们这一辈年龄最长的。
在我的心目中，她一直是“随便”这个词的形象代言人。跟我特意为之的不修边幅特立独行不同，大表姐是真正悟了。
发型是没有意义的，身材是没有意义的（可不要以为她没胸啊她是正好相反的情况），皮肤是没有意义的，衣服是没有意义的，工作是没有意义的，男人更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可以随便待之，整个世界都是虚无，没有什么需要认真对待的。
所以她一直在打各种短期工，也一直在没有男人的状态里。
相比二表姐，她更喜欢我。大约是觉得我也就是个种树的，跟她比较同病相怜吧。
所以她妈一召唤，她就飞速从楼上下来了。
下台阶的时候我惊恐的发现大表姐的胸部比我上次见她时又大了些。只觉得是一对悬空的胸部走过来了。
好吧，任谁长了这样一对异常丰满且完全失控的胸部都会对这个世界不怀好意吧。
“听说你谈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大表姐说。
我看了眼老妈，点点头。“嗯。也就那样，给人打工呢。”
二姨大惊小叫起来：“呦，小白领？任琼，过两天见见你大伯说的那个老板。虽然是小公司，多少也管着四五十号人呢。”
老妈不高兴了。“给人打工也看给什么人打。小路刚换的工作，听说还是美国啥达克上的公司呢。”
大表姐利索的加上注解：“纳斯达克上市公司。”
“对对，就是这个。小路还说过两年给我们买滨湖新城的房子呢。”
二姨和大表姐闻言齐刷刷的看着我，等我辟谣。
为了给老妈撑场子我也是拼了。点头说：“他倒是这么说过。”
大表姐顿时意兴阑珊，拿着手机玩起来，肢体语言好像在说：随便吧，你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二姨见此眼睛滴溜溜一转，拉着我妈说：“我们单位有个不错的男的，离婚一年，跟你一样大。我觉得跟你挺合适的，想给你介绍介绍。”
说完还不等我妈回应就转头冲我：“小安，你妈守着你过这么多年，苦啊。”
“二姨，我从来不反对我妈再找的。只不过我妈吧，人比较简单，给她介绍一定要……”
“怎么？你二姨你还信不过。我这有照片，你们先看看。”
她把手机递给我妈，又接着说：“这人老实的很，我看他真是挺可怜。离婚不说，还净身出户了。他长得好，根本不像五十岁的人。”
我一见照片就觉得不妙。
果然，老妈面色不对劲，显是动容了。
晚上见到裴多斐就开始习惯性吐槽。倒是把要对质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
“你说我二姨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她找一长得那么像我老爸的，我妈能不心神荡漾吗？我不怕她再婚，就怕她搞不清楚再婚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裴多斐拿起我的手机，认真的看了几眼。
“这男的不行。”
“哦？”果然还是我的裴裴说话深得我心。
“你这人从来没混过职场也没正经上过一天班，哪里知道现在这小媳妇老妇女们有多凶猛。离婚没主的男人其实比女人还可怜还人尽可妻。是个已婚妇女都想跟他约一炮。就这男的，一副多情种子的样儿，也不知道多少女人过过手了。阿姨要是想玩玩也就罢了，领证万万不可。”
我喝了一口酒，无比忧愁的说：“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我妈见这个人了。”
你说我老妈这是个什么体制呢？除了我，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喜欢掌控她，她自己也喜欢被掌控。
“我倒觉得你不用太紧张。只要你妈打定主意一不提钱二不领证，见见面倒也无妨。”
“我有很紧张吗？”
“有。”
哪有？
我正想反驳，手机定时铃声乌拉拉响了。
晚上十点，向北命令我必须给他打电话的时间。顿时清醒了，想起今天约见裴多斐的原因。
“有个电话要打。”我对她说。
“打吧。”裴多斐笑了。“要不要我回避。”
当然不。我要她知道。如此，才能展开话题。
说真的，我以什么身份打给向北呢？
这疑问无疑令这通电话变的惊险而刺激，拨电话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直跳，像是在敲小花鼓。
“沈安之。”他在电话另一端叫我的名字，带着明显的笑意。
给他打电话真正让他乐成这样？我怀疑。“这么高兴？”
“刚才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许久未见，聊了很多，感悟也很多。不过我一看快十点了，就跟他说改天再聊。”语气里一副“我很乖”的嘚瑟劲儿。
“哦。”我没话找话：“都聊点什么啊？”
“他准备组建一支登山队今年五月登珠峰，想动员我参加。”
向北算是撞枪眼儿上了。话说我早就想吐槽这件事了好不好。
“哇塞，富豪们能不能放过雪山们啊？鲜的嫩的男的女的都玩腻了是吧，征服珠穆朗玛峰之流的山峰就跟征服个社交名媛似的，征服南迦巴瓦之流的山峰就跟征服个贞洁烈女似的。特有征服感是吧？好像不这样就显不出自己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高人一等的CEO了。”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还告诉他最近有个小妞儿可比珠峰难搞多了，我说我没空。再说……”他忽然放慢了语速，语气却很热切。“我的体力很宝贵，要留给最需要的人。”
我的脸腾一下蹿红，热辣辣的。再加上刚才的酒劲，简直了。
挂掉电话，我拿起桌子上盛着冰块的玻璃杯贴在脸上，想要降降温。
裴多斐看着我，突然说：“不是路逸文。”
我的脸是烫的，心是冷的。“对，不是路逸文，是向北。”
“哦——”她拉长这个发音，“你都知道了？”
“准确点说，我都猜到了。”
我和她，和裴多斐，和我爱了十年的妞儿面对面坐在航线的酒吧里，对视的眼中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我不该来的。”
“现在后悔太晚了。”
“留点面子行吗？”
“不行！要留，留下你的心。”
耍完贱，我俩仍对峙着，直到四溅的火花聚集成一汪通红铁水。
“沈安之，大方点吧，你毕竟还是得到了他。”她坦白的无限接近于无赖。“而我只不过没有对你说百分百的实话，但以我的美貌发誓，我并没有欺骗过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6 剪刀手沈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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