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尘起无声》汲秋

118、118、君可知

　　118、君可知

　　这天的签售会一直开到了傍晚才结束，之后，所有的作者都要去参加晚宴。我看今天的各种条件都不适合让我去和安澈告白，就把名牌还了回去，提前离场了。

　　隔了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就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轶兰门口，然后给安澈发信息。
　　【在不在轶兰？】这次又是一个新买的号码，不过接下来大概都不会再换了。
　　【在，你是？】
　　【乔江尘】
　　【等我一下。】
　　这会儿时间还早，老街上没什么人，只有风吹过梧桐宽大的叶片时，才会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我挨着轶兰墙外的爬山虎静静地站在那里，耳边仿佛还可以听到水分子在叶脉里汩汩流转的声音。
　　我看着这久违的景色，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今天就是我交答卷的日子了，不知我能不能在暗恋的这条路上，顺利毕业。

　　没过几分钟，安澈就从还没开门的轶兰里走了出来。我看他精神不错，应该已经起床有一会儿了。
　　“你找我？”他顺手关上门，看着我问。
　　我也回望着他，点头：“恩，我有话跟你说。”
　　“那进去吧。”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十分淡然，那是“进去请你喝杯茶”的语气。
　　我摇头：“就在这里说吧。”
　　在这里，方便我落荒而逃。
　　他向四周看了一下，最后点头，让我说下去。

　　我咽了一下口水，微扬着头，静静地看着他，最后深深吸气，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听了，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我被他这冷静到过分的态度给吓懵了，过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程安澈，我在说我喜欢你。”
　　“我听见了。所以……”安澈微微眯起眼，看着我慢悠悠地说，“你连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一年，回来了也不找我们，昨天突然出现，话没说完就又提前走了……现在再跑来告诉我你喜欢我……”
　　“……”我听了也觉得自己挺精神分裂的，所以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傻笑了起来，“昨天就想和你们解释的，后来总之……时机不对……”
　　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在轶兰的门上：“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好吧。”我抿着嘴，“首先，我要和你道歉。面试是我自己放弃了的。”
　　“……”他轻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那我从头说吧……”
　　“最开始，我在办公室里受了排挤，内忧外患的，还被逼着辞职了。那段时候，我除了继承家业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才想到了公考。我最开始跟你说这个打算时，不知道去年没有适合我的岗位，不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不过后来知道了，也还是报了外省，想着好歹试一下，积累点经验。刚好那个时候安润过来，我看你不希望欠我人情，又觉得这是个和你相处的机会，才请你来教我……”
　　“不过你也不算白教，今年我又考回来了，明天是上班的第二周……”
　　说到这里，我发现安澈的表情略微变得柔和了一些，觉得他大概是认同了我的说辞，也为我找到了工作而欣慰。也就是说，至少在他心里，多少还是关心我的。
　　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去年我笔试第一，面试的成功率也很高，如果体检通过，那么我就只能一个人在老远的地方生活了，你也知道这东西不好辞职，而且辞职了再想考就更不容易了。可是我不想离你那么远，所以我不能过去工作……就逃了。”
　　他听完，微皱着眉，道：“我猜也是这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想离开这里。”
　　我蔫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个时候我又不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叫我怎么开口？”
　　“你只要说为明年做准备就可以了。”
　　“我突然发现你很会说谎啊？！”
　　“是你太直接。”他勾了一下嘴角，“那后来，你去哪里了？”
　　“后来，我支教去了。”
　　“支教？”
　　“是，一年。”我看着他，“那个时候，我刚从公司里被赶了出来，心情挺差的，也没信心能做好下一份工作。再说我总是不想辜负你的帮助，想着下一年还要继续考……所以，即便我找了新的工作，最多也就是做个一年两年的，没有必要。后来想想，觉得支教不错。既有意义，又远离社会。更重要的是时间正好……支教结束歇几个月就能直接再上班……然后我回来了再和你解释，你也不会太生我的气。”
　　他听完，想了一下，大概觉得我自圆其说了，就问我：“解释完了？”
　　我慢吞吞地点头。
　　“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消失回来后跟我说……说你……喜欢我？”
　　“也不是。我在走之前，是这么想的……”我斟酌了片刻，说，“我知道自己喜欢你，可是我想你大概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决定让自己离开你一段时间，到看不见你的地方去冷静一下，看看是不是非和你告白不可。如果可以不告诉你，那我就不来烦你了……免得被你讨厌……”
　　“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我又为什么要讨厌你？”他反问我。
　　我立刻道：“那你会喜欢我吗？”
　　他默了默，没回答，却问我：“你回来两个月了，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嘀咕道：“两个月前还没想明白不行么……”
　　“可以。”他挑了一下眉，很明显是不信这句话。
　　“好吧，告诉你实话……前段时间我把胳膊给摔断了，就一直在家里养伤，这几天伤好了才有脸来见你。”
　　“哪边？”
　　“你看得出来么？”我把双手举平了给他看。
　　他凑过来盯了一会儿：“看不出。”
　　“那就不用问了。”我说，“我已经把前因后果都解释过了，你还有哪里有疑问吗？”
　　他摇头。

　　“那好，既然已经把前言说完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程安澈，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