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尘起无声》汲秋

21、21、音书风尘

　　21、音书风尘

　　在经过了两天超低强度的工作后，我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到了平常的亚健康状态，虽然看上去不算太活力四射，但好歹神智清明了不少，至少晚上不用早睡了。
　　在家里的工作依旧是审查网编们已经过目了一遍的、达到了字数要求的新文。
　　做这种事情，基本还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的，还好乔江风不算太吵，见我要工作，就自己拿了本推理小说在一边看。
　　我见他坐在地上，就渐渐定下心来开始看书，也就不再管他，专心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指针分分秒秒地转过，等我看到《风尘叹》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一点了。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决定要读一读这部小说。
　　让我作出这个决定的理由有二：
　　其一、非常巧合的，初审这部小说的网编正是当时为《第二号甜品店》打分的汤川浅。经过了《二号》一文后，我对汤川同学的关注度有所提升，但是在那之后，她给文章打出的分数依旧不会太高。而如今，她给《风尘叹》打下的分数，却甚至比《二号》还高了两分，实在让我好奇，这到底会是一篇怎样的文章。
　　其二、这篇小说的作者，音书绝，在近几天，连续给我发了许多封站内信，希望我无论如何要看一看她的文章。当时我只是例行公事地回复了她会尽快查看，并没有真的采取行动。尽管如此，至少我对这个执着得有些过分的女孩的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

　　《风尘叹》这部小说，讲的是一个沦落风尘的绝色女子偶然间遇见了一个为了逃避选秀而想要轻生的官家小姐。绝色女子便和富家小姐的母家商量，由她代替她进宫选秀。而进宫后的绝色女子凭借她倾城的容貌、精妙的技艺和曾经辗转于无数男人之间时学得的操控人心的能力，慢慢地俘虏了皇帝，战胜和挤压了后宫的众多的妃嫔，最终成为宠冠六宫、掣肘朝政的后宫第一人的故事。
　　当然，这只是故事的梗概，现在这篇文章才不过写到了女子进宫而已。

　　看完已更新的全文之后，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蔓延到了脚心，又从心脏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这该是多绝望的一个女孩，才能写出这么惨烈的文字。
　　我紧了紧拳头，又松开，发现手心竟是一层薄薄的冷汗。

　　汤川浅的评论里，除了简单介绍了一下文章的大意和亮点外，还特地指出了一点：
　　【请务必关注此作者的另外两部小说】

　　我点开了音书绝的历史投稿，随着进度条缓缓读取数据，汤川所说的另外两部小说也呈现在我眼前。
　　分别是《风尘怨》和《风尘忆》，看文案，同《风尘叹》一样，都是宫斗文。
　　我看了看文章的字数，又看了看文章的访问量和点击率，实在觉得有些诧异。照理说，一篇文章，不管写得多么差，到了一定的字数后，无论如何也都会有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访客量。就算那数字和那些首页热文存在一定的数量级的差异，但总之，不会这么少。
　　这文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而这作者究竟有多耐得住寂寞，竟然能在这样艰苦孤寂的背景下坚持这么久，码出这么多的字？

　　我心想着，既然汤川特别提及了这两部小说，那么我也势必得要阅读一下这两篇文章，毕竟，我已经决定要趁早签下这个作者了，那么，多看看她以往的作品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我坐在那里一直看到了两点多，也只把其中一部小说粗略地翻了一半，我在庆幸还好我没有逐字逐句地去读这文章，不然，我一定会哭得一塌糊涂，然后六个小时之后，顶着一对鱼泡眼去上班。
　　我在文章里添了书签，又给音书绝发了封站内信，留了我的联系方式便打算先关了电脑睡觉。

　　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眼前稍微黑了一瞬，倒是意料之内的。
　　没办法，人到中年嘛，总有点贫血。
　　待眼睛能捕捉到光线后，我先看到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倒在地上睡着了的江风。这小子从小睡觉就特别安静，连呼吸声都不怎么听得见，他老婆倒是有福气。
　　如果他娶得到老婆的话。
　　我看他身下垫着瑜伽毯也就不再叫醒他，只是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垫到他脑袋下，又替他盖了一层薄毯，接着就自顾自的洗漱就寝了。

　　第二天踩着点进了办公室，才打开□□就发现有一条验证请求。
　　【验证请求：音书绝】
　　【您好】我点了通过验证。
　　【您好……】
　　【不好意思过了这么久才看到您的文章，我是启新文学网的编辑江尘，看到了您最近更新的《风尘叹》，觉得您的文章写得非常不错，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和您签约，成为您的编辑，负责对您的文章进行整理推荐以及安排后期出书的各类事宜……】
　　【《风尘叹》……】她的对话框一直显示输入状态，过了很久才发出来一句【真的能被签约吗？】
　　【当然可以。】我悠悠打字【而且，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同时签约您之前发表的另外两部作品《风尘怨》和《风尘忆》。不过时间仓促，那两部作品我还没有仔细拜读，所以具体的细节还要等我看完了才能商量。】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以前不肯签它们？】
　　【我对我们的编辑没有在第一时间挖掘出有价值的作品感到抱歉，不过我从事这个工作才一年多，也是昨晚才第一次看到了您的作品，希望现在还来得及挽回给您带来的损失。】
　　【这样么……那，要怎么签约？】
　　【签约的话，我会把一式两份的协议寄去您那边，然后您签完字后再返还一份就好了，当然，还要附上您的身份证复印件。】
　　【恩】
　　【不过如果您不急的话，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看看《风尘怨》和《风尘忆》，到时候三部一起签约也方便点。】
　　【好，我不急，您慢慢看。】
　　【谢谢理解。】
　　【该说谢谢的，是我。】

　　接下来的两天，除去必要的睡觉和工作时间，我都在卖命地读着《风尘》系列小说。
　　读到精彩处，每每抬头望着现实世界，都觉得我所处的空间有些太不真实。这小说，真是写到灵魂里去了。
　　看完文章的当口，我便给音书绝发去了消息。
　　【小说我都看完了，我决定了都要签约。可以的话尽快给我提供个您能收件的地址。】
　　半日后，她回了一个地址给我，在魔都。
　　【音书绝……】我打着她的笔名，【和你商量个事吧？】
　　【什么？】
　　【把你之前的两篇文章删了。】
　　【为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在我们这边，如果签完本的小说的话，需要小说的点击和留言达到一个数量值，您自己也知道您前两篇文章的读者数量非常少，所以原则上来讲，我根本没办法签下您的小说……】
　　【所以？】
　　【您删了它们，然后我们从《风尘叹》开始，一步一步推广这三部作品。】我把键盘敲得“噼啪”响，【等《风尘叹》到了一定字数后，我会想办法抱它上首页，到时候帮你打出了人气，你再把修改过的《怨》和《忆》贴上来，也不花用什么精力，我帮你贴都没问题。】
　　【这样可以吗？】
　　【应该是可以的。我会先和编辑组的组长协商一下，尽力帮你办成这事。最好的结局就是这三篇文章能够同时在首页上开花。不过，前提还是你要继续码字，并且保证文章的质量。当然，在这一点上，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恩】
　　【一起加油吧！】
　　【编辑大人……】
　　【怎么了？】
　　【谢谢你。】
　　【如果要谢我的话，就好好写文章吧。】
　　【对了，还有，真正发现你的价值的，是一个叫汤川浅的网编，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哪天成名了，一定要记得好好感谢她。】
　　不止你要谢她，我也要。

　　结束了和音书绝的聊天后，我把她那三篇文章的链接一股脑儿地发给了林未，同时也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
　　“字真多！”林未的手指叩着桌子，问我，“你很急吗？”
　　“我知道你有一眼鉴定文章质量的能力，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哪听来的这种奇怪的传闻？”林未叹气，“不过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工作起来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是不是老大给你什么刺激了？”
　　“是啊，他说我做得好就隔月找我一次！”
　　“真没想到老大还有这么奇怪的魅力……”林未卷了卷她栗色的长发，“明天这个时候给你答复，可以吗？”
　　“实在是……”
　　“别说肉麻的话！”林未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别忘了我们是一个组的，而且我还是你的大组长，这是我的分内事，何况你成绩好，我也有的加工资！”
　　“那好吧，请您尽快……”

　　之后的事情居然进行得比我预料中的还要顺利得多。林未给《风尘》系列的文章作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评价，并告诉我她会尽全力帮助我和这个作者。
　　“她现在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财富了，她是我们整个组，甚至整个网站的财富。”林未对我说，“如果她坚持下去，一定会有站到顶峰的一天。”
　　我给音书绝打了电话，将林未的原话转述给了她，女生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坚持写这些字真的很辛苦，我一直在想，如果《风尘叹》还是没有办法被编辑认可的话，我可能就要永远放弃写文章了……”
　　“思思……”我叫她的真名，“不怕告诉你，在三个月以前，我还面临着被淘汰出编辑部的窘境，只是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作者，他帮助我撑过了这最艰难的几个月，我很感谢他，也很感谢自己，一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自暴自弃……”
　　“思思，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至少现在，还有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