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末年》文木宁

15、烟迷酒醉

　　第十五章烟迷酒醉

　　酒，带来的只是一时的沉醉。烟，有的只是空虚的味道。

　　寝室四人难免会讨论一些各自社团的事儿，当然更多的是谈论有木有漂亮的妹纸。后来就成为了我们四人的“睡前口水论”。
　　“我们组里有个比较好看的哦！”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怎么？对人家有意思啊？”刚煲完电话粥的穆辰一脸的笑容，看起来颇为的□□。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和他女朋友聊上一会儿，这“一会儿”有时候是十几分钟，有时候就是两个多小时。寝室四人，其实就我和严苛没女朋友，云敬和穆辰都是高中时候谈的。
　　“说出来嘛，让哥哥教你几招把妹技巧，轻松拿下她。”云敬也在一旁挤眉弄眼。于是，我把不久前发生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小然子，拿下她，我们支持你。”
　　“怎么拿？”我显得颇为的无奈，“从来没追过女生，没有经验啊。”
　　“诺，那位高富帅可是情场小白龙啊，找他帮忙，再加上我的助攻，轻松搞定她。”穆辰把胸膛拍得很响，一脸的多大事儿的表情。
　　云敬今天去换了个新发型，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梳到脑后，配上他那略微邪魅的笑容，有点子小痞气。
　　他弹了弹烟灰，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打瞅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今年走桃花运。这不，现在桃花运来了啊，我给你说啊，这事儿啊，包在哥俩身上，这事儿啊，它准成。”
　　我噗嗤一声没忍住，虽然他一直说他说的就是普通话，但每次我听了都想笑。
　　“你笑啥啊？”云敬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没森么，哈哈……”
　　“你小子还笑我，你不也是大舌头吗？！明明是‘没什么’，却说成‘没森么’。”
　　“噢……”这问题似乎比较严重，我平翘舌不分，边音鼻音不分，还有H和F不分，普通话说得很烂，闹过不少笑话，刚开始还会脸红一下，慢慢的就习惯了，厚着脸皮说着一口不正宗的普通话。

　　两人教我的第一招不是别的，肯定得先了解一下人家有木有男盆友。我带着略微忐忑的心情与她在微信上漫无目的的聊着，有事儿没事儿就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自然我也套出了我想知道的信息：钟馨，2013级艺术学院大一新生，专业是美术素描。她是属于艺术特长生招进来的，所以在其他文化成绩方面不用说，一个字：烂。
　　但最为关键的是她还单身。
　　“接下来你就每天给她分享一下天气预报。”云敬嘴角一掀。
　　“天气预报？”我一肚子的疑问，为什么追女生要给她分享天气预报。云敬瞥了我一眼，说有些女生没有关注天气的习惯，而如果你给她分享了，她无聊时就会点开看看，若明天有雨，她会带上伞，若哪天温度骤降，她就会添加衣服。当然了，如果你早上提醒她一下更好。
　　似乎说得有道理。“那什么时候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啊？”
　　“你别着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严苛笑吟吟的看着我们仨，嘀咕一声：“三个傻逼。”
　　“苛苛不打算找女盆友吗？”
　　“不想，找了女盆友多麻烦，天天操心。”严苛头也不抬，躺在小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佛洛依德的《性学三论》，淡淡的话语冒出来。
　　“你能忍受这大学四年的孤单寂寞吗？”
　　“我心笃定，外物不可扰。”
　　“那你小子还看《性学三论》，看了也没用，你果然屌炸了天啊。我看在孤单的夜晚，苛哥是有左先生和右小姐吧。嘿嘿……”
　　“什么是左先生、右小姐？”我一脸的天真无邪。
　　“噢……问度娘去！”
　　后来我才发现，和他们几人比起来，我真的很“单纯”啊。心中默念了两声阿弥陀佛。
　　由于钟馨是学美术专业，必然对画比较有兴趣，于是乎，我除了上课睡觉吃饭聊天，就是上网搜各种有有关美术方面的知识，这样和她聊起来也有话题。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十二月初有一场国际画展。对于这种大型的国际展览，票一般很贵而且基本上是一抢而空，所以，我就拜托云敬给我搞来了两张票。我看着他手中的那两张票激动得想亲他，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小然子，搞不定她就辜负了我的帮助啊！”
　　嗯嗯。我重重的点头。
　　有了一个短暂的目标，就有了动力。我早出晚归，穿梭于图书馆和学校机房（学校规定大一新生不准带电脑），查了很多关于西方大师的资料及出名画作。
　　出校前，我特意整了整我的发型，衣服也选了一件自认为还不错的外套，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嗯，感觉还不错。
　　画展上的人挺多的，以年轻人居多，大多是来膜拜大师之作的。而对于我能搞到两张票，钟馨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看着一幅幅奇怪的画，说实话，我真的欣赏不到其中的蕴味。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画家的风格。至少我还能看懂。
　　眼前是一副梵高的《阿尔勒，绞缆车和麦田》，这是梵高决定南下寻找明亮强烈的光线和色彩在一座叫阿尔勒小城里面创作的约两百油画中的一副。这时候的我不亚于高考时绞尽脑汁的回想知识点一样回想前几天我查看的资料，很遗憾，没成功。
　　“一八八六年，梵高来到艺术之都——巴黎，在那里，他认识了许多印象派画家，如高更、修拉。但两年后，他却渐渐厌烦了巴黎的城市生活，他不满足于印象派的表现手法和思想理念，他独特的个性告诉我们，梵高的绘画不属于任何流派，于是他带着希望来到了阿尔勒这座小城，在这座小城里迎来了最辉煌的创作时期。”钟馨露齿一笑，白白的牙齿配上她的笑容煞是好看。她看了我一眼后，就盯着那幅画淡淡的说道。
　　本来我想显摆一下的，结果换成了她给我讲解，她微眯的双眼带着一丝自信。青丝披散在双肩，淡淡的发香钻入我的鼻孔，我略微沉醉。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我的大学生活在我看来也是这么的平凡。每当看到一对对甜蜜的小情侣走过身旁，穆辰就忍不住小声抱怨：“异地恋太辛苦了，连牵个女朋友的手都不行，哎……”看着一脸苦闷的辰哥，我决定救他于苦难之中：“要不，劈腿吧？！反正你女朋友又不知道。”穆辰坚定的摇了摇头。
　　望着辰哥的身影，渐渐在灯光下拉长了。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敬意，虽然平常说起话来他口无遮拦，但毕竟是男生，我能理解，他却对“劈腿”看得如此之重。开学没多长时间，隔壁班的女生就在向我打听穆辰是否有女朋友，我在征求了他的同意下，回复了个“嗯”。
　　后来听他讲，他的女朋友是倒追的他，详细情况却是不知。通过酒后话，他说了不少他高中时候的事儿，曾经有一个女生在路上拦住他说喜欢他，他却非常镇定自若的说了句我不认识你，当时那个女生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跑开了，而穆辰却很淡定的继续和同学们说笑。
　　“现在想起来挺后悔的。”穆辰喝了一口“洋河”，红着脸嘟囔了一句。
　　云敬说，我追钟馨快到结尾了。他说，趁早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不然期末你没心思复习了。说的极是，我伸了伸大拇指。于是，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

　　圣诞节前夕，我约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她答应了。电影院里看电影的非常多，几乎都是情侣，腻在一起甜甜蜜蜜，说白了就是秀恩爱。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两人坐着吃爆米花，她时不时的拿起手机回复微信、□□，我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和谁聊啊？”
　　“和室友，她们让我早点回寝。”她还是带着笑，漫不经心的回答，显得颇为的自在自得。
　　“哦……”
　　两人之间平静了十几分钟，谁也没说话。她依旧不愿其烦的聊着天。
　　“你……”我心有点紧张，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得垂下眼皮。
　　我在心里为自己鼓气，你可以的。
　　“什么啊？”她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没有看我。
　　我心里略微不爽，砰砰直跳的心也平息了一下，“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终于将视线移开了，看着我，脸上依旧带着笑。然而此刻的我却是没有一点心思去欣赏这在我看来很美妙的东西，我充满期待的看着她，希冀从她红润的嘴唇里说出“可以啊”、“行啊”“好啊”之类的回答。
　　“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啊，脸蛋儿红红的。”她噗嗤一声，笑容如同绽开的鲜花。
　　我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干笑两声。“咦，开始检票了，我们进去吧。”她扭头看了一下，回眸笑道。
　　“哦……好。”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拒绝我，可能是默认了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心情好上了不少。看完电影后，已经快十一点了，而门禁正好是十一点。我们走在回寝的路上，其实我倒蛮希望我们两人进不去，这样就可以在外面玩一宿了，天地可鉴，我可没什么坏心思。不过，她似乎着急回寝，步伐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
　　“钟馨！”在她踏入寝室大门的那一刹那，我叫住了她。“嗯？什么事啊？”
　　“我刚刚的说的那件事儿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沉默了几秒，轻轻开口。
　　“哪件事？哦……想起来了。”我的身影掩藏在夜色中，她看不清我的脸，而我却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容颜，甚至是一丝飘扬在风中的碎发。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我暂时不想谈恋爱，所以抱歉了。”说完，她就转身走进了宿舍大楼里。
　　当我听到这句话后，悬吊吊的心终于落地了，然而却不是安全着陆，而是狠狠的摔在地上，粉碎。在我看来，她的这个转身是那么的决绝，没有一丁点的留恋，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昏黄的灯光照不亮我的身影，我短短的头发似乎也在一根根的摇动着。我无法描述此时心中是何种感觉，仿佛我的一片天空崩溃了。
　　夜风吹来，我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宿舍楼下，发现早已关了。摸出手机，打了楼管阿姨的电话，我在阿姨的一片骂声中走了进去。
　　三人还没有睡。云敬撇过头看了我一眼后，就又转过头盯着电脑，“安然，咋样啊？和小女生约会是不是很开心啊？”他那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听了他的话后略显僵硬的脸色，我默默的走了过去，脱掉鞋子，蒙上被子睡觉。
　　“这是咋啦？”云敬见我不回答，自然很疑惑，平常这种开玩笑的话几人都是互相笑骂着。
　　“他和钟馨出去看电影，不会是……”
　　“告白没成功？”
　　“估计是的。”
　　我蒙着被子，想要睡觉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她转身回宿舍的那一刹那。
　　真的很决绝。
　　我努力的为自己找着理由，可能是我没做好，我长得不够帅，我长得不够高……
　　难过吗？那是肯定的。
　　万般理由有什么用，她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我不能勉强她喜欢上我，我现在只能勉强自己不去喜欢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吃了室友带回来的饭，下午的课也不去上了。一个人找了个湖边的椅子，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去想，就这样坐着。
　　第一次讨厌圣诞节！第一次表白……失败。
　　下午六点钟时，云敬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简单回了。不一会儿，三人就出现在我眼前，然后被他们强拉硬拽下来到一家小餐馆，点了一件啤酒和几瓶白酒，三人什么也不说，启开啤酒就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
　　“喝！”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我自嘲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一口气灌完了，接着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吹起来。啤酒顺着我的嘴角溢出来，流入了我的胸膛上，凉凉的，给我原本冰凉的心再降一度。
　　喝太快的结果是我不停的咳嗽，冰冷的液体钻入我的胃里，在发生了一系列复杂的化学反应后，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三人见状，没多说什么，直接拿起瓶子喝起来。
　　似乎男人一喝多了就开始说胡话，可是我却没有，三人只是在旁边不停的唠叨，安慰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那天晚上，我学会了喝白酒。
　　辛辣的液体在灼烧着我的喉道。
　　原来，这就是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