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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户人家婚礼进行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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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揉了揉双眼,看了看手表。他家的成员已经全部集中在御山了。只有他,借口公司离不开人,还留在这里。
他撩开右裤管,伤处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他想了一下,还是用纱布包扎一下,然后套上假肢,出门前往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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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福路等支马路早已堵得无法动弹了。今天晚上,是话剧《今夜请将我遗忘》的首演,话剧中心门票早已售罄,这年头,白领蜂拥来看话剧,以显示自己的艺术修养。先富起来的人,则是驾车看话剧。
可是,今天的安福路似乎堵得太不像话。话剧晚上7点开演,本来6点过后才是最堵的时候。但今天,整个下午,排队进安福路的车就络绎不绝。更不要说华山路了。
大户人家的婚礼果然有呼风唤雨的本领,一下子几乎把城中太太党一网打尽,连带她们的富豪老公。
宿的右腿隐隐作痛,饶是如此,他都不肯换下假肢。今天,他一定要以最佳的姿态去参加枫衡的婚礼。
小林驾驶的车从后门进了御山。慕容家的成员都已经到齐了。慕容枫红见到宿回来,赶忙迎上去,取下他腿上的公文包,若无其事似的问:
“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刚才枫衡还问,你什么时候到呢。”
“哦,他人呢?”
“和新娘还在路上吧,待会要拜父母……你的腿怎么了?”枫红一眼瞥见宿把手搭在右腿上,神情异样。
“哦,没什么,天气凉,有些痛。”
宿几乎是忍着进了洗手间,如平常无异的关上了门,这才紧闭双眼,咬住嘴唇,“哗……”撩起和皮肤粘连的裤子,疼得脸都发青了。
“都这样了,你还要戴假肢?!”
宿抬起头,从镜中看到枫红惊慌的神色。
“恩…………不碍事。”
“弟弟!”枫红要说,怎么不听医生的云云,但她并未说出口,而是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
“这样,疼么?”
“还—还好……姐——你干什么!??给我……”
枫红取下了宿的假肢,站起身来,举在手中,冷静道:
“这个,等伤好了,自会给你。”
枫红头也不回走出厕所。
“姐…………”宿绝望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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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枫衡穿着黑色西装,更显精神。小乔穿着白色婚纱,犹具风韵。两人一起叩拜了父母。
“哥呢?”
“他有些累,在楼上休息。”
“我去找他。”
“别——”枫红正要阻拦,小乔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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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衡进到屋来。宿在批阅公司的文件,抬起头见到枫衡,停了下来。
“公司有些事情,所以没能下去。待会婚礼,就看你的了。”
“哥——”枫衡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看到了宿空空的右裤管,“腿受伤了么?要紧么?什么时候弄伤的?”
宿微微笑道:“没事了,老毛病,过几天就会好的。”
枫衡和宿相视。
“哥,我会让小乔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
“我相信你。”
慕容缓慢说出这个句子,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镜框后的双眼更像是原始森林的湖水,使枫衡无法瞅知真情。
本来,兄弟间的话是最多的,可是今天这两人却别扭着,没说几句,枫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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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婚礼上,可曾瞧见新娘盈盈泪眼?
那一夜,慕容家的人成为了媒体的焦点,他们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齐整,乐坏乐一班记者,只不过,枫衡的公司旗下控股着多家大型电视和平面媒体,所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镜头也是“选择性”的。应宿的要求,镜头只是对他一扫而过。
新人前来敬酒。
宿道:“祝贺你们!”
枫衡拍拍宿的肩膀,一饮而尽。
宿亦如是。
到新娘了。
小乔上前一步,相望,轻声唤道:
“大哥……”
这,是小乔叫宿的第一声大哥,往后,这个就是终身的称呼了。宿虽然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此番听到,还是心念一闪。
随后,小乔发现了宿的异样——他的腿,泪水再次充盈了眼眶。
“对不——”
宿微笑着摇了摇头。
枫衡接过小乔的酒:“哥,我代小乔喝了,我们——谢谢你。”
枫宿又将重新置满酒的杯子饮尽,露出灿烂笑容:“早生贵子啊-呵呵――”
小乔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那一刻,她是世界上最甜美幸福的新娘。
出席婚礼的还有秀佳。
呵呵呵呵。
秀佳曾是宿的青梅竹马,因故分手。此人,唉,不提也罢。
宿阳光明媚的笑着,宴后,睡去。
化外音乐~~《婚礼的祝福》
我干杯
你随意
这是个残酷的喜剧
……
你和他
我和你
这是个讽刺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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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人度起了蜜月。宿的伤口奇迹般的好了——要在以往,这个因经常摩擦而不断流血的伤口的恢复起码需要三五天。宿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他想,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就连着伤痕也神奇地愈合了,昭示着彻底和过去告别吧。
自宿受伤致残以来,一直坚强面对。哪怕在那些最难度过的日子里,宿也是乐观自信,咬牙挺过。宿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到自卑过,人前的宿,从来都是精神奕奕的。宿历经了两次情殇。这也许是他命中注定的吧。
可是,黑夜出卖了宿。每当,有校服模样的年轻人疑似早恋地牵手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时,宿就会失神,无助。
年轻真好!健康真好!缠绵——真好!
黑夜,让宿徒留落寞。
婚礼后的几天,宿的公司要招待一个大客户。宿亲自接待,是夜,酒池肉林,天南地北,海阔星空。次日清晨,醒来,头痛欲裂,自己不胜酒力,还是醉了。在婚礼上对酒浅尝辄止的宿终究醉了。
“宿,你,唉,我真是没有话好说了,有什么发泄出来啊,干嘛喝那么多酒!”
“呵呵,是人欲不醉酒醉人啊。”宿笑着说。
声瑜曾对澄昔说:“我们不怕他忧伤满怀,却怕是强颜欢笑。因为他忧伤的时候我们至少可以互相担待,稍解忧愁;可是每当他强作欢颜时,我们根本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劝慰一个口口声声对你说他很快乐的人。”
他们叹一口气,此题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