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7、十二月物语(2) ...
-
一夜未睡后,宿后悔自己给了她太多自由。
漱双一夜未归,没有任何消息,没有告诉他,她晚上不回家了。
完全正常,他根本就没有要求她这样做。可是现在他反悔了。要是他早点表明态度该有多好呀!
因为漱双住在隔壁,尽管他忙于公务,可是再不像以往,在办公室呆到深更半夜才回家,一些应酬几乎也都推掉,只为早一点赶回,为了见到漱双。
可是呢,每天回来,开了他俩共同的铁门后,贝克汉先窜出来,亲昵地咬着他的裤脚,他会看一眼它,然后对着漱双微笑,她也笑一下,随后各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样就算是他们一整天的唯一交流!当然入眠前,还有一条“晚安”短消息伴随。
本来,这一切都已经甜蜜入心,他也已经很知足,可是,好像这才发现了人性的弱点一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自私到不想让任何男人接近漱双;觉得自己好贪婪,贪婪到随时随刻都想拥有漱双!
漱双不肯让他接送上下班,他的心里已然不爽。海潮那小子扮作守护使者,天天准时出现在漱双家楼下,神气活现的模样,无法不使宿不愤怒,当他终于意识到,又是漱双这丫头轻易挑动了他的敏感神经,他不得不佩服自己,他又陷入热恋中!陷入了对同一个人的两次狂热爱恋!这狂热使得他和毛头小伙也没什么区别了,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漱双下班都由海潮接回家,如此不归,难道……
他的心没来由地越发沉重,终于撑不下去,打了电话给海潮。
那头的声音似笑非笑:
“慕容枫宿终于也有沉不住气的那一天?”
……
漱双去同学聚会了。这样的事情为何她不告诉他?叶海潮倒是一清二楚!
宿开始怀疑,自己放纵漱双这种做法是否大错特错?
漱双之所以不想让宿接送,只有一个原因----少女情怀总是诗----她要留下美丽,留下浪漫,她不愿她狼狈的上下车的模样被宿看到。至于海潮~~嗨,海潮又不是外人!漱双总是这样想着,于是每天早上在一团混乱中,钻进海潮的车里。
她把海潮当成了亲人,那么将宿又置于何位?
“早知道就不要你来了!”曹佳嗔怪道,“你们男生,哪个起头那么起劲,一定要漱双到的?现在好了吧!人家漱双摔伤了,拄着拐杖还要过来!”
漱双道:“我没事!好想见到同学们!所以一定要来的!”出校门前,她想了半天,在手机上写好“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后,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慕容”所在,按下发送。
曹佳嬉笑道:“刚才那个帅哥是你的……”
“朋友。”
“哈哈哈,这年代谁都那么说!”几人暧昧笑说。
这一夜,漱双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半大的小孩,还未受到社会不良风气的浸淫,一个个活泼至纯,同窗友谊情比金坚,这在普罗也是常理,这就是为什么高中同学经常聚会,而大学同学则一盘散沙的原因所在,因为混入了杂质,怎么还能揉捏成团?!
曹佳说:“这几年我在北京读的书,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几个男生对她起哄,你怎的酸不拉即,一看就知道是从北大回归社会的……
曹佳追打了几个男生,放大声音继续说道:“等我想起关心时事,倒听见广告女王董漱双种种逸事,我总想,董漱双这个名字虽然鲜见,可想必世间还是有重名的,再说我们的漱双怎么会如此无聊去从了影?所以这个董漱双必定不是我中学同学董漱双。可是……”
漱双微微笑道:“不曾想,却正是我吧~~~往事如云烟,一任随波流~~~~”
一众男生酸到了牙齿根,原来最“酸的馒头”(sentimental,意即多愁善感,情感丰富……等意)的人竟然是大大咧咧的漱双!
曹佳又说,后来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董漱双这个名字果然独一无二!
接着,广大同学一起讨论高中趣事,不知有谁提起了后来的泰富星巴克事件,等等。
等到漱双乘坐高中同学的车返回米花时,已经凌晨4点。
那男子替漱双提着包,漱双柱拐走在前面,他殿后起保护作用。终于到了楼上,还未取出钥匙,她和宿共同的铁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宿。
那男子见到宿,吓了一跳,分明不是一早载车送漱双到酒吧的那位嘛!
可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明誉集团的董事长(即董事局主席)慕容枫宿(咳咳,他是财经杂志的记者),正要上去寒暄,却见到宿虎着脸,冷不丁一句:
“回来就好!”可说话语气,分明责怪。
记者同志疑惑,他的高中同学董漱双和慕容枫宿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漱双已打定主意不让他有疑惑的机会了,她要过他手上的包,轻轻挥挥手:
“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
记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握不住包,落在地上,低下身拣,却又丢了拐杖。
正应了海潮对她的评价:从来小迷糊,一直很认真。
她认真地手忙脚乱着,让人觉得,这就是她的风格。
宿实在看不下去,去扶她。
“把拐杖给我。”
宿不吭声,只是拉起她的手,要绕过他的头颈。她倔强地说:
“把拐杖给我!”她不想让他——扶。
宿终于忍不住:
“你究竟知不知道……!”
好凶,她害怕了,痴痴看着他。
他长长叹口气,他败给她无辜的眼神,只是低下身,从地上捡起她的拐杖,沉默交到她手上。
最后,他说:
“以后别再如此晚回,尤其晚睡不利骨骼痊愈……”
“我高兴……”她的话还没说完,其实她想说的是,我高兴得很,因为碰见了老同学!
可是,宿误解了,以为她就如此任性,怒火攻心,一口狠吻下去,双唇紧贴双唇。
她的心跳从来没有如此快速,她眼里的宿从来没有如此乱来过,她一害怕,唇齿不听自己使唤,将他嘴唇咬出血来。
“你真坏,我再也不要理你!”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冒出来。
那段时间,后来漱双笑称是非常时期。
她白天笑,晚上哭。
笑是因为海潮带她尝新新饭店新口味。
哭是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宿,泪腺就特别发达。
宿为她作分析,那是你潜意识里勾引我!
总之,在十二月的深冬,不管宿做什么,或感动,或平常,或喜悦,或担忧,只要漱双感同身受宿的感觉,立马化作眼泪,飘啊飘的。
此刻,她咬破了别人的嘴唇,自己反而哭起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变态?
宿心终是不忍,咬耳道:
“先回屋里,现在太晚……不,太早了~~~~”
宿总有淡淡忧伤,如果此刻他体格健全,早已抱了这依人进屋,可是他仅一臂之力,只能提着她的包,跟着她的身后,进了她的屋。
她伤心哭泣着。
宿的口气软了下来:
“以后只需提前跟我说一声,也不至于……”
“谁说人家没说了?!人家明明已经跟你说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若我早知,怎可能不眠不休等到现在?”
“就说过就说过,你怎么这样~~~~呜呜呜呜……”
“……”
他只能递纸巾给她。
“对不起……”她的眼泪重重敲打他的心房,漱双的眼泪他最承受不起。
可是这丫头兀自掏出手机,一边抽泣,一边道:
“人家明明已经发了短消息,早就告诉你人家要去参加聚会,”她翻到了那条已发短消息,“看吧,‘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人家明明跟你说过了,呜呜呜……”
宿看了她的手机,仰天差点长叹。
“漱双,你这是发给……”他说不下去。
她定睛一看,手机屏幕清楚显示,发送对象:慕容枫红。
“呀!”她短促叫了一声,随即哭得更凶了,“谁要让你揭穿人家?谁让你来嘲笑人家!呜呜呜……”一口一个人家的,小女人味道显露无疑,宿吃定她了,唉。宿也还蛮可怜的,屈服于眼泪攻势中啦。
以至于过了几天,枫红问起她收到的这条奇怪短信,宿答道:“这丫头总是糊里糊涂的。”眉眼间充满了宠溺。枫红暗自想,看来,……,嗯。反正,朝阳最近表现真的超好,也就,……,嗯。
暂且不提枫红,现在宿抱着漱双,任由她大哭特哭,因为他隐隐发现,这丫头似乎下意识地很享受在他怀里哭泣的感觉呢。
可是这么奇怪,她怎么哭着不停呢?
“漱双,是我错了……别再哭了……”
她哭着说:
“呜呜呜呜,我完了!那里好痒,好想用刀……”
“哪里?”
“呜呜呜呜,我要剪开石膏,呜呜呜呜……”
宿哑然失笑,原来石膏密密裹住伤腿,那里瘙痒却又无法挠到,这个滋味的确不好受。这丫头开始撒娇了啊!爱死了这感觉!
他返家中取来细长的挠痒棒,帮她解脱这个烦恼。
她的脸上立刻显出享受滋味,一下就笑了。
“谢谢你,哥哥!好舒服呀!”
“还是哥哥吗?”他不想再要这个称呼。
漱双认真点点头。
“丫头,我会等到你不仅是下意识接受我而已。”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