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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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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雾散却,又下起了淅沥的小雨,赵云站在窗前,看着庭院内致景,心情却是异常地烦闷,一夜无眠,反复在回想昨晚夜宴时的情景。作为三军统帅的曹丕看重自己,军中文武即使为此不满,论理也不至于会产生那么多敌意吧,但赵云却能感觉到,宴会上几乎所曹将看他的目光都流露出明显仇视之情,而一些文官则表现得焦虑担忧,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看待,但心里多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在行宫半月有余,对这里的人或事赵云也听了个大概,昨晚之前,常见到的不过是寥寥数人,虽然曾经有两次试图问自己失忆前的事,但总被曹丕以“云,别人告诉你的,未必正确,不如你自己慢慢想清楚。”之类的话而轻巧带过。对此赵云不是没有怀疑,然而曹丕的态度之友善,所表现的真挚之情,让他没有丝毫理由疑心对方有所企图。赵云只是失忆,心智方面无损分毫,真情假意一望便知,何况曹丕说得也十分在理。
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大部份人都会表现出忧心忡忡,在赵云看来,却是一次新生,过去的无论好坏,都无可挽回,但未来还是能由自己把握的,本来他极为相信这一点,而曹丕也几次安慰说这是一个新的机会。只是如今,赵云不得不重新考虑,失忆并不能当成对以往所做之事一笔抹煞的理由,从曹植的震惊到众将的敌视,而曹丕又不愿论及过去的话题,赵云心里渐起疑问,是否自己过去的那部分曾经伤害到什么人或是做错过什么事?
无论如何的努力,始终回忆不起任何的蛛丝马迹,似乎每当要触及一些事情时,身不由已地会感觉到痛苦,心力交瘁不愿也无力再追索,也曾探问过意儿,意儿的回答要么闪烁其辞或干脆一问三不知,赵云很想知道答案,但也不会为难一个女子,也许真的要找曹丕好好谈一次,无论以前曾发生过什么,那都是既成事实,自己有权知道。
这段日子的休养,自觉精神好了许多,但身子还是软软的有些混不着力,军医解释是昏迷日久后必然的情况,只需静养就会慢慢好起来,因此曹丕吩咐不让他四处走动,以免有碍身体恢复。每日被圈在这小小的庭院内,连行宫门都未曾出一步,曹丕更是小心翼翼地嘱咐侍从们好生看护,赵云虽生性淡然,也有些不适,自己是个男人,竟然会有一种被养在深闺的感觉。
这也是数日来烦闷的原因,尽管曹丕照顾得无所不至,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异味,不过经过昨夜这场宴会,赵云多少能体会出其中的一些原因,他的出现,并不受欢迎,甚至被很多人厌恶仇恨,说到底,这些还是与过去的自己有关。
反反复复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唯一的办法就是问曹丕,只是能得到答案吗?那个答案,又是否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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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回到行宫,兴冲冲地跑进庭院,赵云见他年青朝气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未等开口询问,曹丕已然开心地叫道:“云,你知道吗,我赢了,今天在三军校场中与子孝比剑,我完胜了他,子孝还以为我仍会犯以前同样的错误,但我用你教的方法取胜了,云,你真是个武学奇才。”
赵云淡淡地道:“子桓,这完全是你自己的努力,如果你没有这份实力,就算知道方法也胜不了令兄。而且这只是一场比武,又非两军阵前对垒,胜负并不那么重要。”
曹丕今早一到军营,便召集众文武大帐听令,处理完一些常规的军务,将话题直接转到赵云身上,曹丕告诉众人,他已将此事禀明魏王,父亲也同意了他的计划,如今禁止任何人谈论有关赵云失忆前的事,违者按军法论处。众将中虽有不服者,但一来曹丕得魏王的允许,二来他是此地的三军主帅,所说的话就是军令,即使是兄弟的曹仁、曹洪等人,也不敢违抗,而曹丕又一向治军严苛,众人就算不满,也只在心里。
接着到练兵之时,曹丕率众来到校场,操练完各营军士,突然言道今日时光尚早,想再与曹仁切磋一下剑法,曹仁便知他是为了昨晚之事,心想也好,既然你一意维护敌将,那我就再教训你一次。一比之下,果然曹丕还是没改那个小小的毛病,往往在出剑前,不经意的小动作,就令曹仁知道他要出哪一招,抢得先机,几乎是压制了曹丕的攻势。只是最后一剑,曹丕使出绝招前,曹仁料定他会攻击自己的左肩,抢先已将剑迎击,不想曹丕得赵云一语道破,早想好主意,之前的进攻只是迷惑曹仁,如今这招故意泄露行迹,其实却指东打西,这下曹仁剑招使老不及应变,被曹丕一下子扭转乾坤,左手虚招引开对方的防守,右手却一剑点在曹仁咽喉处。
曹丕一笑收剑,曹仁也不由暗暗叹服,一旁司马懿却心生疑虑,等到回了曹丕寝帐,司马懿见左右无人,突然问道:“子桓,方才的招术,可是赵云教你的?”
见司马懿一脸严肃,曹丕问道:“是云教的,只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很大。”司马懿心说曹丕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都看不出来。“赵云虽然失忆,但其武功半分未失,一旦他日得知真相,子桓岂非养虎为患。”
“仲达,不必太过担心,我早就请教过军医了,他们说云的失忆,只要不让他接触到相关的人或事,是很难有恢复的一日。他的武功,会助我有所成。”曹丕信心满满地道。
司马懿摇头道:“军医的话,岂可全信,何况,甄夫人和小公子就要来洛阳了,将赵云留在行宫内,多有不便,也不可能将他一辈子禁足在行宫,时间久了,他即便想不起以前的事,也会起疑的。何况营中诸将多有对他仇视的,万一哪个说漏了嘴,传到他耳中,岂不坏事?不如将他送往许昌,交于魏王处置。”
曹丕笑道:“仲达,行宫如此之大,多住个人,无所不便,宓儿也曾与云相识,量来不会反对。睿儿来后,他的文韬要由你负责,至于武功文面,我还想让云来教授,将来即使云恢复记忆,和睿儿有师徒之名,又怎会起害我之心?”司马懿只有心里叹气的份,一时半刻也说不服曹丕,总要让他受点教训才能变得更成熟,见曹丕此时心情极佳,知他是为胜了曹仁而高兴,司马懿亦不再多言,告辞而去。
回到行宫将比剑之事告知赵云,却见他只是脸色淡淡地并无太多表示,似乎还有些心事,曹丕料想是昨晚众文武的态度令他起了疑心,正想用好言劝慰,就听赵云轻轻地道:“过去不管经历过什么,都是我的一部分,所以希望你能告诉我。”
看到赵云直视自己的双眸,带着些希冀和期盼,曹丕只能在心里苦笑,他当然不会告诉赵云两人一直是敌对阵营的,但谎言也不想由自己嘴里出口,略一思索,就想到一套说词。
“云,既然你这么想了解自己的过去,我就不妨告诉你一些,你是河北真定人氏,原本是我夫人先夫河北袁氏手下的将军,因袁氏兄弟为争权位手足相残,引得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父亲便发兵灭了袁家,一统河北。此前你已察觉袁氏并无报国之志,故而弃走他乡,后有缘你我曾两次相遇,对你的为人极为敬佩,视你为友。这几年,我们一直未曾再见,直到如今你受了重伤被人送来洛阳找华先生医治,才得再重逢。云,你我虽分别多年,但我对你之情如最初一般,只盼你也将我视为知己。”
赵云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么说,我们还是曾经的敌人?”
曹丕忙道:“算不上,父亲与袁氏作战时,你已离开,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成朋友,但如果云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赵云问道:“就这些吗?”
曹丕道:“当然不止这些,你历游四海之事,也有所闻,只是事实如何却不太清楚,至于究竟为何受的伤,我也想知道,一旦查出害你之人,决不会放过他。”赵云听曹丕说完,仔细一想,确实听不出半分不实之处,这就不难理解曹家众将对自己敌视的态度了。虽然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但曾经是敌人也是事实,至于如今,自己心里当然没有半分仇恨,反觉曹丕能如实相告,足见其心之坦诚。
想到此微微一笑道:“子桓将我视作为友,我岂有拒绝之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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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的数日,赵云再也不提过往之事,曹丕的心情也渐渐轻松下来,这日营中诸事已毕,一回行宫又去了赵云哪里,见他正抱着一册史记在看,曹丕笑问道:“云,我不知你对历史也有兴趣。”
赵云放下书,正色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云虽不才,也想多了解一些。”
曹丕喜道:“云,你看了,是否准备有朝一日要辅佐我成就大业?”
赵云未作回答,但见曹丕略带期盼的望着自己,只微微一笑,他心里,曹丕自然是个极好的朋友,但是否是个值得辅佐的明主,却不能肯定。
曹丕见他不语,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失望,脸上却未露半分,总算赵云没有一口回绝,心里暗道来日方长,总要遂了心愿才罢,想到此转换话题道:“云,看书也怪闷的,不如我教你玩弹棋吧。”
赵云想他兴味盎然,虽从未玩过这种棋局,不忍拂其意,曹丕随即命人在庭院内摆下棋局,弹棋是兴于汉时游戏,于棋枰上双方各置六子,棋分黑白。对博时用指弹棋,击落敌方的棋子为得手,弹尽敌子即为胜。
曹丕将规则详细说与赵云听,两人对博数局,赵云学得极快,终不敌曹丕技高一筹,连输两局,正要摆上第三局,只听侍女们回报,说有许都来的家将在行宫外候见。
曹丕吩咐侍女将来人先带至大厅,继续棋局,赵云问道:“子桓不去看看来人有什么事?”
曹丕举手弹向一枚黑棋,撞落白棋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应该是宓儿与睿儿明日将至。”
赵云奇道:“既然是夫人与小公子要来,子桓不为他们准备一下吗?”说着又沉呤了片刻道:“夫人来了,我在此地多有不便,可否请子桓为我另寻一处?”
曹丕一皱眉道:“哪里来的不便?你和宓儿一早就相识,她如今是我夫人,你又是我故友,大家正该多亲近些才是,何况这么大的行宫,你在此又何妨?我还正打算让你教睿儿学功夫呢。”赵云没想到曹丕竟然会一点也不在乎礼仪,说出这番话来。
其实曹丕相当无视传统的贵贱尊卑观念,同手下的一些文士平日里相处亲密,形同朋友,这种交往有时甚至到了不分内外、无拘无束的地步。曹丕曾在邺下宴请诸文人赋诗聚会,喝得高兴了,竟让其夫人甄宓出来同大家见面,吓得众人都不敢抬头,事后曹操曾为此事训斥他一顿,他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赵云当然不会了解这些事,只觉得有些奇怪,但曹丕既然有此一说,也不能过份推辞。
第二日晚间,曹丕没有出现在庭院内,却着人送来了精致的点心等物,还有一些许都的特产,听侍女意儿说起,甄夫人与小公子都已来到洛阳,此刻就住在行宫之内。赵云料想这几日曹丕也该好好陪着夫人,应该不会有时间再来自己这里,谁知只过了一晚,曹丕就带着曹睿来拜会他。
年仅六岁的曹睿完全承袭了他母亲的美丽,小小年纪已颇为聪明,深得曹操宠爱,常留他在身边。曹丕虽然也喜欢,却深觉此子个性平和,只怕将来无法担起一国之君重任,此次借甄夫人来洛阳之际,曹丕特命其子曹睿一同前来,也是有意要培养其从小熟悉军旅生活。曹丕六岁便学骑射,幼年时常除军同行,随从作战,稍长后又数次独挡一面,在征战中得到学习和锻炼,因而也十分注重对自己儿子的培养。
六岁的孩子当然对任何事都感到新鲜,难得出一次远门,一路之上贪看景致,早已是兴奋不已,见到数月未曾谋面的父亲,也透着几分亲近。父亲是权倾朝野的魏王之子,洛阳三军主帅,母亲又是绝世美人,曹睿自幼得众人宠爱,又十分乖巧懂事。父亲带他来见赵云,说是拜师学艺,曹睿虽不知要跟着学些什么,但见眼前的青年观之可亲,比父亲更俊,比四叔又多了份英气,心里十分喜爱,顺着父亲的吩咐嘴里甜甜地叫声“云叔叔”。
赵云看着曹丕身畔粉妆玉琢般的小娃娃在亲热地叫着自己,微笑着将孩子揽入怀中,曹丕借机道:“云,既然睿儿这么喜欢你,不如你闲暇之余,教他一些功夫,这孩子性格弱了些,我一直想为他找个好师傅磨练一下。”
赵云谦逊道:“我如何当得起小公子的师傅,小公子若是喜欢,以后常来走走就是。”
曹丕笑道:“我只当你是答应了,睿儿,礼不可废,快来见过师傅,至于谢师礼,回头备了我再命人送来。”
曹睿听了忙从赵云怀里挣脱,整顿衣衫恭恭敬敬地行过大礼,赵云虽觉有些不妥,但也无可推脱,想到曹丕不过一时兴起,曹睿又是个孩子,自己虽记不得以前之事,于武功上倒还能知晓一些,教上几招也无妨。曹丕又道:“如今师徒名份已定,你只叫睿儿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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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了曹睿,看着窗外渐升的明月,甄宓心里有些烦乱,来到行宫不过数日,听到的传闻已然不少,原本被卞夫人遣来洛阳,是为了一旦曹氏兄弟起争端,自己也可从中调解,谁知竟然听说这行宫之内,还住着一位不速之客。当甄宓从曹睿的口中得到证实时,心里有些别样的滋味,忍不住暗暗猜测起自己夫君的用意。
甄宓对曹丕的一些爱好,早有觉察,尤其是数次无意间撞见他和那个在自己看来野心勃勃的司马懿之间暧昧之举。出身贵族,早年适配权倾一时的四世三公袁氏家族为媳,如今又成了魏王嫡子曹丕的夫人,甄宓对某些事见怪不怪,何况汉朝风气也是如此,自己既然嫁到这样的人家,就没有指望能得到多少的真情。只是甄宓是个很有远见的女子,她早瞧出司马懿非久居人下之人,如今曹家势力如日中天,那人自然不敢如何,但他的存在总是一个危险。甄宓不在意曹丕是否会对其他人动情而忽视了自己,哪怕那是一个男人,她在意的是将来的某天,自己寄予全部希望的儿子,能不能做拥天下,凡是对这个目标不利的,无论是谁,她都要一一去除。
在曹氏两兄弟争继位的状况下,甄宓毫不迟疑地站在了曹丕一边,虽然她知道曹植对她有情有义,曹丕在感情上的背叛,曹植的一腔柔情她都看在眼里,又岂能无动于衷?但那又如何?曹丕毕竟是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将来继位后,终有一天权力要传到她儿子的手上,为了曹睿,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更勿论只是一份还不十分确定的感情。虽然心里早打定了主意,但无论是为了卞夫人的嘱托还是曹操的期望,她都希望自己的到来能缓和而不是加深两兄弟的矛盾。
如今曹丕将一个敌人留在了行宫,听说那人受了伤,而且已经失忆,但仍然是个危险,有朝一日恢复了记忆,从甄宓对他的了解,这人自然不屑做出伤害自己和孩子的事,但对于曹丕,就不能保证了,毕竟这两人是完全敌对阵营的对手,做出你死我活之事也在情理之中,为了自己孩子的将来,她也不能让这种危险存在。曹丕留那人在行宫,听闻已引起了营中诸将的不满,这对正趋于白热化的世子争夺战中的曹丕而言,并非好事,甄宓觉得很有必要就此问题提醒一下曹丕。
在她看来,曹丕想将人收为己用只是借口,营中诸多大将,那人即使再出色,也并非无可替代,自己的夫君有什么爱好她很清楚,只怕是另有所图。想到那人,甄宓不由得暗暗叹息,初识时还只是一少年,却有着傲人的风骨,见袁氏无心救民于水火,抛下当时势大滔天的袁军,毅然投奔他处,对一个初出道的少年,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这一切。最后,听说那少年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明主,那惊天动地名闻天下的一战,成就了他的名声,却也令他成为全曹营的死敌,他的传奇事迹一直在曹营中广泛流传,无论是自己的公爹还是夫君都对他赞赏有加。
甄宓虽然也好奇赵云为何会受伤,又如何失忆落到了曹丕手中,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必须让曹丕放弃他那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赵云一旦恢复记忆,绝无可能相助曹丕,既然如此,那就当断则断。
正想着,侍女来报,二殿下已回寝宫,甄宓稍事整妆,起身相迎,心里却有些怨念,夫妻久别重逢,曹丕早没了当日在邺城初见时的激情,甄宓也不再相信天长地久的感情,却仍期盼着再次拥有夫君的温存,然而得到的只有相敬如宾的客套。
“子桓,”甄宓翩翩一礼。
曹丕看着那美艳动人如花般笑脸的人,微微一笑道:“宓儿不必多礼,睿儿呢?”
甄宓将他迎入内室道:“睿儿刚睡下,正命侍女们看着呢。”又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子桓,听睿儿说,他拜了一位师傅教习武艺,不知他口中的云叔叔是哪位,宓儿还听闻这行宫里住了个外人,是否就是睿儿的师傅?”
“也不是什么外人,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曹丕随口应道,心里却在诧异,甄宓为何要提这事,大概是听到了些什么,心里不由得有些厌烦,不知从何时起,夫妻两个再没有了最初的默契,话只说一半,象是在猜谜。
“宓儿不知,是什么时候,子桓你和赵云成了朋友?”甄宓直截了当地问道。
曹丕丝毫不觉意外,冷冷地反问道:“宓儿,你既已知晓,为何还多此一问?”
甄宓并未被曹丕的的冷漠而吓着,反而柔声道:“宓儿是为夫君担心,此事若让父亲知道,子桓又做何解释。赵云是敌将,即使失忆,留在行宫也多有不便,何况据宓儿所知,已有不少曹将对子桓善待赵云极为不满,你是此地的三军主帅,理应多听取众将的意见。”
曹丕目光变得更冷,直视着甄宓道:“宓儿,军中大事,不该是你过问的,至于父亲大人那里,我已书信询问了此事,父亲素爱云,关无反对之意,只让我便宜行事。行宫那么大,我留云在此,只想让他好好教导睿儿,无所不便,有何不可?”
甄宓心中不悦,听曹丕之言是不肯改主意了,忍不住问道:“既然无所不便,那为何四叔要搬去崔琰府上。”
曹丕冷笑道:“子建他自己不愿在行宫,我还绑他在此不成。”甄宓自知失言了,不该在夫君面前提到曹植,想到来日方长,赵云之事总有办法解决,遂不再多言,只吩咐侍女安排就寝。
曹丕虽知甄宓这番议论原本也是为了自己好,但一涉及到赵云心里就多了烦燥,近段时间,在和那温煦如风清濯如水的男子交往中,曹丕所能体会到的是一种无拘无束,远离纷争的宁静,不自觉地被深深吸引。见多了杀戮看惯了战争的残酷,以及随时都要提防着争权夺利的阴谋,曹丕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身心疲惫,唯有在和赵云相处时,才能享受到一刻的放松,他自然不会也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