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爱睡觉的懒骨头

4、第四章

　　（七）
　　1920年7月2日
　　我昏了一个月，醒来瞧见冯绍刚在翻我的日记本。
　　他问：“你家日记里写的最多的就是张楚楚，你是爱她的对不对？”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问，眼眶一片酸涩。
　　“她怎么了？”我知道老头子的脾气，有人要杀他的儿子，必会生不如死。
　　冯绍刚不答反问：“你希望她死在那次围剿中？”
　　“她怎么了？”我继续问，喉咙沙哑难耐。
　　声音平静了片刻，他说，“大帅在她脚上绑了石头，在清风桥的那条河里淹死了，死之前，她在牢里度过了很痛苦的三天。”
　　突然，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像恶魔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咽喉，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我爬下床，妄图跑出门，却摔在了地上。
　　手脚艰难的挪动，像个乌龟王八。
　　从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强烈的告诉我，我爱这个女人，爱到骨子里了。
　　“带我去……清风桥。”我拉着冯绍刚的裤子，乞求他帮我，他背起我，往门外走，一路上有阻拦的，都被我以死逼了回去。
　　流水迢迢，桃花奄奄，伊人已逝。
　　望着平静的河水，我拼命摇头。
　　没多久，老头子跑过来，气冲冲的，“还不给老子回去！”
　　我像是失了魂魄，自言自语，“我要找到楚楚，然后埋了她。”
　　这样，我们下辈子还能做一对。
　　“孽子，那个匪婆子要你的命啊！”
　　“不会的！”我大喊，“她不会杀我的，她爱我。”这一喊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我趴在冯绍刚身上，缓缓下滑，双手捂面，泣不成声。
　　（八）
　　1920年7月17日
　　这是我最后一天写日记。
　　随着今天过后，这本日记还有我和楚楚的那段过往会一起被封存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今天，林府很热闹，张灯结彩的。
　　我要成亲了，呵呵，那位新娘是西北张元帅的女儿。
　　老头子说那是个美人胚子，掀开头盖看了看，是个很美好的女子，我和她说，我心里的妻一直只有张楚楚一个，她说她不在乎，因为她的心里那个良人也不是我，不过是母亲以死相逼，才结了个政治婚姻。
　　我苦笑，老头子之前娶了个姨太太，生了个男孩，为了巩固母亲在老头子心目中地位，我必须娶张小姐。
　　母亲哭着求我，看着她磕的满脑袋的血，我屈服了。
　　这天晚上，有个渔民见到河面上漂浮着一具女子尸体，身上有多处伤痕，长发披散，一张脸肿胀不堪。
　　我想，那一定是楚楚。
　　想起之前自己说过要埋了她，嘴角不禁露出一道嘲讽的笑。
　　我有什么权利让她来世还要跟着我受苦，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后记
　　听说张楚楚的尸体在江面上漂浮了十五天，然后流入大海，听说在那一天，爱写日记的林家少帅把随身的那一本日记烧了。
　　两年后，林离和张家小姐生了个女孩，取名林忆楚。
　　爱还在，终抵不过现实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