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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盗贼 ...

  •   他的声音极为生硬难听,很明显是强行改变了原本的音色,脖间的匕首又近了一分,秦灼甚至能感受到那锋刃传来的寒意,以及那嘶哑声音中的不近人情:“不想死就别出声。”

      秦灼相信这个人会说到做到,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动也不敢动,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冷静,对身后的人道:“阁下受伤了。”

      她尽量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声音柔和下来:“此处偏僻鲜少有人经过,追兵更是还未追及此处,我即使是呼救也不会有人理我。反倒是阁下的伤势有些严重,这样放任不管,阁下稍后也很难行动,不如让我替阁下简单包扎一下,可好?”

      她将现在的局势冷静地分析了一遍,希望能够让身后的这个人放松警惕,至少先将横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移开。

      可那匕首又更逼近了些,几近压迫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秦灼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痛传来,是肌肤快被割破的前兆,她连忙改口道:“好好好,阁下请冷静一点,我不说了。”

      说完她就真的不再说话。

      然而她却不敢有分毫的松懈,须知那抵在自己脖颈间的是真家伙,稍有不慎触怒了身后的人自己可能就会丧命,在不确定死后是否能够穿回去的情况下,秦灼不想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

      在静默中,连月光都变得凝滞,男人因受伤而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纠缠着她的发,秦灼咬紧了牙,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与反胃。

      现在怎么办?来硬的她肯定打不过身后的这个人,来软的他又不吃,就在她绞尽脑汁地寻求脱身之法时,身后的人突然说道:“别耍小聪明。”

      然后就放开了她。

      匕首移开的那一刻秦灼浑身发软,向前晃了两步扶住桌沿,才免得自己跌坐在地上,她后背全是冷汗,浸湿了月白的里衣,她向前倾着,掩藏在宽大里衣的美好曲线被勾勒出来,是上等的花瓶,轮廓弧度都是恰好。男人后退两步,跌在地上,背靠着床柱,那被月光映照着的背影落在眼里,更添了烦躁,那嘶哑的嗓音又响了起来:“还不快去!”

      秦灼咬了咬牙,心里骂了句见鬼,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殿里会不会有伤药,正要想着要不然去墙上刮点粉末来忽悠他,先应付过去,却听他说道:“不用拿药,找点布来。”

      秦灼了然,这人大概怕她拿迷药将他迷倒,正想着随便寻点衣服来给他撕,又听他说:“不用找布了,你过来。”

      要她过去?

      秦灼有些不解,但毕竟自己的小命被别人攥在手上,她只得依言走了过去,那男人脸色蒙着布,黑暗中那双眼不甚分明,他的手捂在腹部,仍有鲜血从他指间汩汩淌出,秦灼正要出声问,却未料他一把将她拉了过去,手捉着她里衣的下摆,匕首一割,“嘶啦”一声,是布帛被割裂的声响,那男人手中便握着一条月白色的布条。

      登徒子!

      秦灼气得脸色发白,因着里衣下摆被割去,她雪白的腰线便暴露在空气中,不规整的宽大衣服间,盈盈一把小腰格外勾人,秦灼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努力克制着情绪,对埋头包扎伤口的男人道:“阁下还需要布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戏谑:“不需要了。”

      那一瞬秦灼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从这个男人粗噶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愉悦。

      真是个变/态!

      若是有能力,秦灼恨不能夺过那男人手中的匕首,将他下半身剁碎,现在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男人露出一个笑容:“那么阁下请自便,我困了,我要继续睡觉了。”

      她无视男人讶异的目光,径直掀开单被钻了进去,那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实在是露骨,秦灼闭着眼睛开口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阁下,也不求什么回报,只请阁下在走之前将地上的血渍清理一下,我懒,不想打扫。”

      说完翻了个身,面向里面,假装睡了过去。

      实际上秦灼手心里全是汗,她竭力将呼吸放得平缓,耳朵却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柔软的床榻突然塌陷下去,秦灼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个男人粗浅不一的呼吸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匕首隔着单被在她背部游走,只消轻轻一挑,便能破了她这一声皮囊。

      陌生的殿堂在夜里静得可怕,秦灼放在枕下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在睡前藏好的小刀,若是男人想要杀她灭口,她好歹能与他搏上一回。

      反正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命算是白捡的,她不要命起来连自己都怕。

      就这样僵持许久,一声悦耳的轻笑从身后传来。

      秦灼来不及惊异于这笑声,耳边劲风掠过,脖颈一痛,她就昏了过去。

      *

      第二天秦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红芍跪在床沿上,在秦灼上方俯视着她,逆着光她的轮廓模模糊糊落在秦灼朦胧的睡眼里,和昨晚的那个男人重合。

      秦灼霎时惊得跳了起来,正好撞上了红芍来不及避开的脑门,一声闷响,秦灼“哎哟——”地捂住了额头,疼得在床上蜷了起来。

      待这阵疼过了,她揉着额头看同样抱着脑门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的红芍,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趴在我身上做什么?”

      红芍有些委屈,她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秦灼,然后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地,十分不耐烦的模样。

      秦灼很吃力地辨认了一会儿,道:“你是说,有人在外面等我很久了?”

      红芍猛地点头,又指了指单被上黄色的绣花,再指了指天上。

      秦灼了然:“等我的是皇上?”

      红芍对秦灼超乎常人的理解力肃然起敬,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

      秦灼掀开了被子准备起床:“那就让他等着吧,不急。”

      被子一掀开突然觉得腰间一凉,秦灼低头看去,就看见了超短型里衣以及自己的肚脐,心里咯噔一声,抬头看红芍,她也惊讶地看着那件式样十分诡异的里衣。

      她的手指在脑袋旁边画了个圈儿,那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问:这衣服怎么这样啊?

      秦灼干笑了一声:“怕热,剪了睡觉凉快。”

      说着眼睛便往床脚处看去,看到那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她才放下心来。

      一番梳洗后,秦灼走出临波殿,秦牧之正蹲在马车旁边和一个小太监逗蛐蛐儿,看着他撅起的屁股秦灼就想上去踹一脚,但想起那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她悻悻打消了这个念头。

      文绉绉的陈仲逸依然和秦牧之寸步不离,他任由秦牧之没有形象地蹲在地上和小太监斗蛐蛐儿,手怀在袖中,抬眼看到秦灼过来了,他躬下身对秦牧之道:“陛下,秦灼殿下来了。”

      “阿灼皇姐来了么?”秦牧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换上了便装,瞧起来像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他手里还握着蛐蛐儿草,看到秦灼,眉开眼笑地举起手中的蛐蛐儿草对秦灼喊道:“皇姐,朕等你很久了!”

      能让一国皇帝等自己,秦灼觉得自己还是很了不起的。

      想到这里她咳了一声,走了过去:“劳陛下久等。”

      “朕等一等没什么的,”这时候的秦牧之意外的好脾气,他清秀的眉目在日光中像是蕴着光,“倒是让国师等就不好啦,皇姐快上车吧,我们这就去神无宫。”

      国主住的宫殿叫神无宫,这让秦灼觉得很是讽刺,那是在京城外二十余里的地方,驾车也还需要走上一段时间。在马车上,秦牧之抱着蛐蛐儿笼子对秦灼道:“长姐你昨夜有被吵醒吗?”

      秦灼想起昨夜的那个男人,顿时警惕起来,但她还是装作不知地问道:“没有,怎么了?”

      “啊,昨晚宫里来了个贼,”秦牧之笑眯眯地说道,“想偷朕的东西,结果被朕给捉住,在盛元殿前活活将他烧死了,他叫得可大声了,朕还担心吵着皇姐休息,没有就好。”

      看着他纯真的脸,秦灼不由得皱眉,她是知道秦牧之隐藏的暴虐,却不知竟然如此残忍,但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既然贼已经被秦牧之捉住且烧死了,那么昨天晚上出现在临波殿中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难道是亡魂?

      这个念头一出,秦灼就立马打消,并有些嘲讽地对自己说道:你竟然也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了吗?真是可笑。

      秦牧之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可惜朕的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给藏了起来,这人真坏,明知道要死了都不肯把东西交出来,真是该死!”

      秦灼嘴角抽了抽:“也许陛下不杀他,他就会说出把东西藏哪里了呢?”

      秦牧之惊讶地看着秦灼:“朕不杀他,他也活不了了啊,朕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已经被朕的侍卫伤成废人了,眼睛瞎了舌头也被割了,这样的人留着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杀了。”

      听秦牧之这么一说,秦灼顿时便明白了,那个贼并没有死,并且已经偷到宝物逃出皇宫了!

      但她并不打算告诉秦牧之,只是笑笑便不再接话,秦牧之见她不愿理他,便又去缠陈仲逸,一路倒也相安无事,突然听得马匹一声长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对车内的三人道:“陛下,神无宫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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