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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质问【已修】 ...

  •   这一声喝带着雷霆之怒,誓要平地卷起狂风万丈袭向莲花座上娴静的仙人,秦灼盛怒的面容艳极,像是荆棘中浴血而开的花,眼见着她即将触及那高不可攀的国师雪白的衣角,突然肩胛一阵剧痛,一股强劲的力道压下,咚地一声,她被反手压在了地上。

      痛意分别从脸颊与肩胛传来,秦灼奋力挣了挣,却又被晏生压得更紧,他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然冒犯国师!该当何罪?”

      秦灼的右脸贴在地上,白玉制成的砖温温润润的,但她却依旧觉得冷,她讥诮地笑道:“何为狂?何为国?何为师?何为罪?何为命数?何为天理?尔等欺世盗名祸害苍生,自诩神使妄定命数,尔等可猜得透自己的命数吗?何时生何时死,何时病何时痛,何时妻离子散何时国破家亡,尔等算的准吗!”

      “信口雌黄!”晏生被她问得又惊又怒,反口驳道,“国师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你知吗?天理与命数不可逆,国师自有神通窥探命数,但世间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若是能窥见自己的命数,岂不是一生都无病无痛!福祸相依,强避命数本就是逆天之举,会遭天谴的!”

      秦灼呵一声:“信口雌黄的是你们,明知命数不可逆,却非要与我谈命数,若是得知命数后我懂得避开了劫,避开了祸,那岂不是害我遭天谴?!”

      说着她恶狠狠啐了一口:“心肠歹毒!”

      晏生显然没有想到她如此地蛮不讲理,以及如此地能够胡扯,并将他绕了进去,气得直翻白眼,手上力道便越发地重了,听得骨头嘎嘎作响的声音,秦灼强忍着不吭声,脸疼得惨白。

      国师的声音传来,是凌驾于众生的高高在上:“你为何对本座怀有恨意?”

      秦灼恨声道:“这该让在下问一问国师,在下与国师无冤无仇,为何国师会害我丧命又让我复生于此?”

      晏生倒抽了一口气:“你在说什么?丧命?你是亡魂?”

      国师的声音没有波澜:“你在说什么,本座不懂。”

      “还装!”秦灼提高了声音,也不顾晏生的钳制,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本来藏在衣衫里的怀表便滑了出来,在白玉砖上敲响了几声,晏生惊疑地低呼道:“那是什么?”

      怀表与秦灼成了这殿中唯一的色彩,秦灼慌了想要去捡怀表,却挣不开晏生,国师可恨的声音又想了起来:“冬生,拿过来。”

      “是。”

      冬生的声音也是漠然的,但与国师又有所不同,国师的漠然是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漠视苍生却又显得怜悯慈悲,而冬生则是毫无感情,就是平淡的声调,仿佛傀儡一般,被用线操纵着,任人摆布。

      冬生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仿佛在寻找什么一般,最后在秦灼的右边停住,秦灼听见晏生不耐烦地说道:“错了,不在这边!”

      冬生没有说话,脚步声轻轻地响起,苍白的衣角就出现在了秦灼的视线中。

      他俯下身来,手指触着白玉砖面,冬生的手比白玉冷,他的指尖跟着砖面游移着泛着青紫的指尖碰到了流光溢彩的怀表时顿了顿,然后一把握在手中。

      秦灼的脖子跟着一勒,晏生又翻了个白眼:“你怎么那么笨啊!还没解下来,你就扯,你想勒死她吗?”

      冬生沉默着,晏生嘟囔了一句:“真是笨死了。”

      说完一膝盖顶在秦灼的腰际,松开手便要去解怀表的链子。

      就在他松开手膝盖还未压上来的时候,秦灼突然手臂一拧,整个人在晏生身下翻转过来,晏生瞪大了眼,还未来得及反应,下身便遭了狠命的一击。

      秦灼的那一膝盖用了全身的劲,晏生只觉得眼前一黑,吃痛地倒了下去,秦灼从地面爬起来,将怀表握在手心,目龇欲裂地看着冬生和国师,像是一匹绝望的狼:“给的是你,要拿走的也是你,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她怄着一口气,最恨被人掌控的滋味,决计不愿向在她看起来佛口蛇心的国师服软,哪怕他坐在哪怕他座椅被雕成栩栩如生的莲花,她也未觉得他出淤泥而不染,反倒七窍都是污浊的。

      秦灼高声道:“将一切都掌玩在手心的感觉,很得意是吗?”

      凭方才的观察,她料定冬生不是眼盲便是视线不清,她势必不会弱于一个眼盲者,她咬牙冷笑:“什么命不命天不天遣不遣,若这天命是你定的,我便是逆了又怎样?!”

      她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殿宇中,直至很久才消散无终,若是她没有看错,国师美丽的眼睛在听到她的话语时染上了似笑非笑的情绪。

      然而情绪的存在太过短暂,待她想要看清时便早已不见,莲座上的国师依旧时那个高高在上的他:“本座告诫过你,你不听,非本座之过。”

      秦灼磨牙:“我不需要你的告诫!就此告辞!”

      说罢她扭头就走,步伐极其坚定,浮云被吹散,艳阳又得以再次照耀大地,她纤瘦的背影在日光中像一只初生的凤凰,扶摇而上九万里不过是展翅间的事。

      晏生前额冒着冷汗,从地上爬起来,对国师道:“国师大人,要不要将她给捉回来,她这样冒犯您,简直就是……”

      “不必,”国师打断了晏生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女子拉开了殿门,“命数不可定,却也已定。”

      *

      秦灼从殿内出来便阴沉着脸,这让平日里话多的秦牧之都不敢去招惹她,一路上话也未讲几句,秦灼竟然连敷衍都未曾有,径直无视了,这让秦小皇帝很是抑郁。

      这样沉沉郁郁地行着,马车也慢悠悠地晃回了兆陵城。

      城里是极热闹的,嘈杂的叫卖吆喝声传了进来,秦灼的眼皮动了动。

      她抬起头来,有些怅然地说道:“这什么,好香,闻得我都饿了。”

      说着就去撩帘子来看,因着是行于集市间,马车行得慢,她撩起帘子来时车夫笑着回头来看了她一眼:“小姐瞧稀罕在车内瞧就好,仔细站不稳摔下去,那奴才罪过就大了。”

      秦灼浮起浅浅的一个笑:“是吗?”

      然后她整个身子就探出了帘子,脚跨出去跳了下去。

      这瞬间的变故让车夫惊呆了,车内的秦牧之和陈仲逸惊呆了,集市上围观的百姓也惊呆了,但秦灼落地时就势一滚,便滚进人群没了影踪,秦牧之沉着脸撩开帘子的时候,车夫还在发呆,他劈头就是一掌扇在车夫脸上,扇得车夫眼冒金星,听这平日里亲和近人的小皇帝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去找!”

      车夫连忙勒住了马车从车上翻滚下来,跪在地上求饶,陈仲逸捉住了秦牧之的手,秦牧之目光阴鸷地看向他,陈仲逸低声道:“陛下息怒。”

      秦牧之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对陈仲逸道:“务必要将皇姐给朕找出来!”

      “臣遵旨。”

      *

      秦灼跳车后埋着头就跑,也不知跑了多远,她实在是不想又被捉回那个皇宫里去,只能想尽办法逃得更远一点。

      谁知道秦牧之会派多少人来找她?

      这样想着她刻意往偏僻的巷内逃,七拐八折的到最后却是迷了方向。

      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就背靠着墙猛地喘气,抬起头来看了看日光,突然觉得有些晕眩。

      缓了好一阵,在她又准备继续走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杂乱,踩着巷内淤积的水,像近在咫尺一般。

      这般僻静的小巷也会有人来?秦灼第一反应就是秦牧之的追兵。

      她转身就跑,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直到脚下一软,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知又是跑到了何处,五步远处有一扇门,看样子像是哪家酒楼的后门一般。秦灼咬了咬牙,从地上站起来,就从那门里溜了进去。

      里面正有人端着盆水往后门走来,乍见了秦灼被惊得一跳:“哎呀!”

      秦灼也不管,闷着头往里面走。

      那人端着水喊她:“诶诶诶,小娘子来干什么——”

      见秦灼不理她,她手里又端着水盆不好追上去,眼见着秦灼往院子里面走去了,歪歪斜斜地背影看着很是失魂落魄,那人也就不喊了,用腿勾开了后门:“这又是个来捉自家夫君的哦,看那伤心样子,实在是可怜得很啊。”

      说着一盆水就从后门泼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质问【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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