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姊妹篇]黑色子弹》二郎戬

6、黑色子弹【5】

　　其实江户川心里明白，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杀人案件，并且凶手无差别嫁祸，正好把黑锅扣在了安室身上。安室倒是四平八稳，表现出了毫不在乎的样子，而江户川看着他的脸色，内心里开始有些复杂起来。江户川至今不知道安室来到这里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公安的调查取证，又或许是帮组织杀人，前者还比较好理解，后者就令他感到不安。他想从安室这里获得情报，可安室偏偏不告诉他，他就这么被吊起了胃口，吃不进，吐不出。他知道安室是在报复，毕竟他曾跟赤井挖了个坑让他跳，而安室也摔得比较惨，自然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看起来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可这对于江户川来讲是个比较危险的信号，他没有办法真正信任安室，将他完全纳入己方的范围。
　　“我与你们可不是同路人。”安室曾经开口这么说，而在那一刻江户川就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被他给拒之门外。虽然他在某些时候可以出手帮忙，可在组织的问题上就不会泄露半点情报，至少现在他还在赌气阶段，就算有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就自己去寻找答案吧。”安室如是说着，随即毫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背影，而江户川默默地看着他走开，脸上的镜片开始反射出银光。安室不是那么容易合作的人，除非这件事情真的对他有利，而他的性格也比较倔强，总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他恨赤井，连带着反感江户川，要不是他们也是对抗组织的同道，他早就把他们揪出来统统上交给国家了。然而他还保持着公务员的底线，他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去做，他要报仇为时不晚，他总有一天会再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们可以合作，但并不是现在。”这是江户川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来的信息，他无法阻止安室，也没有任何资本去打动他，毕竟他现在还不能摊出赤井这张底牌。他明白，只有赤井与安室互相和解，安室才会真正地回心转意，然而那个时候太过遥远，至少现在看来还遥遥无期。在赤井与安室之间，总有一条无法跨越的壕沟，是赤井欠下的债也好，安室的自我封闭也罢，他们至始至终无法架起那座彩虹桥。赤井的理性凌驾一切，而安室则更加偏向于感性，当不同的理念彼此碰撞的时候，产生的阻力会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没有办法吗……江户川摇了摇头，他思索了一阵，决定还是把目光转回到案件上。这个案件本身看起来不难，就是需要把所有的条件给理顺，只要全部的锁扣都被解开，谜底也就呼之欲出。而安室看起来并不想讲话，他把所有的苦劳都推给了自己，或许他早已经看透一切，就只想知道自己会如何解决。既然安室打算装傻到底，自己也就只好顺着他的心意，毕竟现在与他对抗是很不明智的，他还需要把安室留在自己的身边。
　　“呐，安室哥哥，”江户川开始努力与他搭讪，“你还记得那位龙田叔叔在会场里做过什么吗？”安室瞥他一眼，首先没有说话，随后他又微微地挑起了眉，露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表情，道一声：“很遗憾，因为我的目光注意着全场，所以并没有怎么关注他。”
　　“但是啊……”江户川还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呢，我在发现那位龙田先生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点烟味，”安室对着他摇了摇手指，说，“我所记得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烟味？”江户川一愣。
　　“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啦，小侦探。”安室却只点到为止，随即又抱着手臂不再作声，他故意无视江户川投来的异样的眼神，自顾自地转头看向旁边。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但就是故意不去点破，他很清楚以江户川的能力肯定可以结案，只不过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膈应他一下罢了。江户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阵，突然又拔腿跑了出去，而安室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得逞地笑了起来。白马探打量了安室一会儿，随即也转头询问身边的警员，他从安室的表情里知道了什么，却也保持沉默不作声张。安室正自鸣得意着，突然感觉到有谁的目光扫了过来，那个人的视线带有尖锐，就好像要把他给看穿一般。安室猛地转头，那种目光又突然消失了，周围的气氛一如既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怎么了？”目暮发现了安室的异常，“你发现什么情况了吗？”他总感觉今天的安室有些奇怪，明明好像知道什么，却故意装聋作哑，而安室回过头带有歉意地笑笑，推说自己并没有事，可就在说着话的同时，他仍旧用眼角打量着四周的人群，试图找到刚才那种视线的源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在心里暗暗地问着，他判定那个人应该是个高手，那个人的实力应该并不简单。然而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盯着自己，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又有哪里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呢？他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长得很可疑的人，那个家伙应该发现了他的举动，所以很快就把锋芒给收回去了。那个人不是江户川，更不是白马探，他不知道还有谁能有这种魄力，拥有一般人所没有的眼神。在安室29年来的生涯里，能用眼神触动他的人屈指可数，赤井秀一是其中的一个，他永远都记得那双冷峻而又深邃的眸子。而这次的人与赤井不同，他的眼神虽然尖锐，却并没有太多冰冷，他的目光里有些敌意，也带有一些矛盾和不解。
　　看来，这里还真是混进了很了不得的人物，安室在心里这么想。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要亲自揭下那个人脸上的面具，看看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