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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黑色子弹【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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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秃鹫也很奇怪,为什么安室会出现在中国,就好像被人肆意召唤过去,却又在半路被狠狠抛弃。他检查过安室身上的伤口,虽然比较严重,但并不及死,只是他脸上的纹路已经无法消去,就仿佛刺青一般留在那里。秃鹫不在乎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想让安室回到自己的身边,只要他能够听从自己的话,他可以对其他人做到最大的无视。于是他一直在旁边守着,期盼着安室可以早点醒来,他要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将自己的脸完全映入他的记忆中。
事情的确如秃鹫所望,安室在黎明时分睁开了眼睛,他愣愣地看了秃鹫好一阵,随即颤颤地对着他伸出了手。秃鹫心里不免大喜,抬起手臂将他拢在自己的怀里,就仿佛大鸟护着小鸟一般,将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口。后来秃鹫发现,安室确实听话了很多,他很顺从地听着自己的指令,也从来不离开自己身边半步。虽然秃鹫不太明白其中的过程,可眼下的情形的确超过了他的预期,当他意识到安室真的不再反抗自己的时候,他也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你的儿子。”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的父亲。”
“你还记得赤井秀一是谁吗?”
“我的敌人。”
“那么其他人又怎么样?”
“只要他们敢反抗你,就全部都是我的敌人。”
安室这次也学乖了,他重新把自己变回了演员,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认贼作父也好,那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即使最惨的也是出卖自己的□□,而他如今也不会对此感到畏惧。只是,安室没想到,出卖□□的人并不是他,秃鹫在对他表示放心的时候,也开始进行搜寻新的目标。秃鹫等人是做人肉生意的组织,安室险些就忽视了这一点,而当他发现有新的被害者出现之后,他的心里就突然咯噔一响。
那是一个16岁的少年——其实他看起来并没有比安室小多少,他被当成这次的猎物,从东京的某个区域抓回据点。由于鹤不在这里,所以秃鹫只给他下了麻药,而他也不像安室那般备受宠爱,所以秃鹫只打算玩一玩他,再转手把他给卖掉。
“老头子做这种事情上瘾啦,也难得他有这么好的体力……”蜥蜴在秃鹫前去偷人的时候暗自吐槽。为了使安室恢复元气,秃鹫就没有选择对他出手,而他们几个人也需要新的生活开销,于是秃鹫也毫不犹豫地再度出动。很快,不超过一个小时,秃鹫就带着他的猎物回来了,蜥蜴和变色龙负责检查猎物的身份,而安室则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他打量着那个16岁的孩子,发现他脸型姣好,的确符合很多人的审美观,可就连这么小的人都被抓到这里,不知道以前又有过多少。安室很想救这个孩子,但他根本没有机会出手,只要他一出动,秃鹫就会得知他仍旧反叛,他的计划也就会被彻底打乱。在组织里卧底的时候,安室曾经对不起过很多人,他把他们作为垫脚石,才有了如今的卓越成就。虽然他每次都会低语一声抱歉,可他的表情已经变得麻木,他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自己,包括那些因为任务而受害的人在内。
于是,这次也要说对不起了吗?安室独自坐在位于楼上的窗台,看着窗外飞过了几只野鸽子,他的耳朵却一直听着底下的动静,不由自主地在内心里回旋扩大。墙体的隔音其实并不好,所有的人——包括蜥蜴和变色龙都听见了那股奇怪的声响,只不过他们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他们的脸色都十分平淡。
那个16岁的孩子——安室不知道他会被折腾到何种地步,不过他猜想着,如果他是即将被转手的货物,秃鹫应该不会花太大的力气。安室是领教过秃鹫的本领的,那令他至今都不寒而栗,他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窗台上,将目光深深地埋进手臂。他听见了那个少年的哭喊,他的心里也有点酸酸的,他知道自己也曾哭得更厉害,在无意识中开口乞求着包容。当时的他无助的是身体,而现在的他所无助的是心,他明白自己只能选择这条道路,跌跌撞撞地摸索进那片无尽的黑。他就那么一直蜷缩着,直到秃鹫走到了他的身旁,秃鹫抬手扳起他的脸,看见他露出了一点幽怨的表情。然而秃鹫以为他是在生气,毕竟这是头一次当着他的面玩这种游戏,谁都会有争风吃醋的时候,尤其是这个刚刚才死心塌地跟随着他的人。
“怎么了,小鸟儿不开心了?”他仍旧把安室叫做夜莺,“我这才走开了没多久。”
“……抱我。”眼前的人伸手,似乎想要夺回他的主导权。
“鸟儿一旦生起气来,就连叫声也不婉转了,”秃鹫的指尖捏着眼前的人的下巴,说,“这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呢。”
“抱我,我说……抱我。”而眼前的人的眸子里有水雾凝结。
安室想救那个孩子,但他行动的时间不是现在,他趁着半夜众人熟睡的时候,查找到了那名少年的买家。交易的时间在两天之后,而那个孩子最终的目的地是泰国,安室明白那是一个很不得了的国度,足以改变那个孩子的后半生。他打算把秃鹫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因此他不断地撒娇示好,他一直牢牢地缠在秃鹫身边,让他的视线无法移开。秃鹫自然很欣喜于他的转变,于是满足他的各种条件,在这两天里,他的确没有再碰过那个孩子,只是一味地享受着安室带有生涩的求欢。
两天后的下午,那名少年被成功地交易出去,而就在夜晚,警视厅的值班人员突然看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他就站在距离值班室不远的地方,把怀里抱着的少年放在空地上。随后他就转身消失不见了,伴随着一阵鸟类扑打翅膀的声音,现场只有那个少年躺在原地,伴随着虽不安稳却仍旧存在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