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姊妹篇]黑色子弹》二郎戬

92、黑色子弹【91】

　　在安室仍旧昏睡的时候，包括赤井、快斗和江户川在内的主要人马又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他们讨论了一下目前已经完成的和没有完成的事情，以及对安室本人的情况作出了总结。他们使用的词语比较隐晦，没有人不合时宜地故意提起，他们在对安室的努力进行肯定的同时，也对他所处的困境表示忧心。
　　“我觉得他不应该再继续上战场了，”与安室合作过的快斗，此时也有了一点发言权，“再接近那个老头子他会疯掉的，凭借他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完全与那个老头子抗衡。”
　　“你还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么？”优作对着他开口问道。
　　“他很痛苦，他其实并不想再与那个老头子打交道，然而眼下紧迫的情况并不允许他退出战圈，”快斗说，“所以他必须亲自完成他的使命，即使这件事情并非一定要他本人去做，只是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即使满怀着必死的意识，也不想再让其他人代替他去涉险，因此他感到十分矛盾——这是从我的角度体会到的。”快斗以自己的亲眼所见，给身边的众人传递情报，他表示不能再将安室与秃鹫放在一起，那样只会让安室崩溃得更快。安室一直对秃鹫保持着恐惧，就算秃鹫不在身边，他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许只有秃鹫宣告死亡，才能真正给他带来解脱。
　　“我记得降谷先生您也曾经说过，他现在的体质已经与以前不同，是吗？”优作又将话语权转交给了降谷弘，而降谷弘点点头，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表示安室的确拥有不死的能力，然而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必要的责任与负担。因为安室不会再轻易死亡，所以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安全，他的背后有白老帮助，给他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只是安室本人并不想直面秃鹫，内心里的恐惧令他的战斗力直线下降，而他又不自主地将杀死秃鹫当成主要任务，因此他的精神也倍感压迫。
　　“所以，只要那个秃鹫确认死亡，他的心结也就会被解开了是吗？”江户川插嘴说了一句，“如果他的任务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帮他来完成啊。”
　　“这可不一定呢，名侦探，”快斗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毕竟那些记忆还仍旧存在着啊。”
　　“就算解决掉给他带来不幸的人，也无法消除他内心里的伤害么？”江户川喃喃地开口说着。
　　“人类可是有思维的动物啊，”快斗摇了摇头，道一声，“除非他选择完全忘掉所有的事情……”
　　众人的心里其实很明白，秃鹫很可能已经对安室下手了，作为人肉买卖的一方，他做出任何违背常理的事情都不为过。他们不敢想象当时的安室是什么样子，或许浑身青紫满身是伤，他或许已经流干了将近二十年的眼泪，最终变得目光呆滞麻木不仁。这种事情对于安室来讲是一种耻辱，这对他的人格产生了很大的打击，只要他仍旧保有那一段记忆，他就永远不可能对其他人敞开心扉。他决定独自去击杀秃鹫，也是想尽可能把那些秘密石沉大海，可他的内心却无法得到拯救，只能将最刺痛的地方隐藏在黑暗的角落。
　　众人最终达成一致，在安室的面前保持缄默，因为他的痛苦已经太深，他们不想再在任何方面对他造成伤害。他们也决定介入他的刺杀行动，试图用最好的办法让他远离战圈，甚至连黑衣组织的事情也保持距离，让他的情绪能够逐渐地平稳下来。然而他们随后发现，他们似乎无法再与安室进行基本的交流，因为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打算，只是独自在某个地方默默地发呆。没有人可以进入安室的内心，就连赤井和降谷弘也不行，安室整个人都已经被包裹了层层的装甲，无论其他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安室眼下没有什么特殊的欲望，他只是在等待与秃鹫决战的那一刻，他打算在解决秃鹫以后就杀掉自己，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安室的精神开始变得有些扭曲，他对死亡表现得非常冷漠，他认为这会是最快捷的方法，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解脱。众人隐隐发现了安室的企图，他们赶紧商量应对的办法，最终他们选择了一个人，是前不久刚被安室救回来的苏兹。安室对苏兹怀有一点歉疚，或许他会点头听她的话，虽然不知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但眼下也只好去试试看了。
　　被临危受命的苏兹，起先还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很简单，可当众人把所有的情况都讲出来之后，她才明白形势到底有多么严重。安室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他不能再面临更多的刺激，然而他仍旧需要一个引路人，将他从心灵的歧途上带回来。降谷弘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苏兹表达了自己的请求，他希望她可以陪在自己的儿子身边，不要再让他轻易去涉险。不过他并不打算强迫苏兹，他也很尊重她的自由，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的命运的话，即使再痛苦他也只能忍受这种安排。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苏兹点点头表示答应了下来，即使她知道这件事情有相当的难度，她也想要尽自己的所能去尝试。她并不觉得安室很可怜，她只是想努力令其获得拯救，她在对得起自己的职业的同时，也想趁此机会表达自己对他的心意。
　　“那么，就让我去看看他吧。”苏兹对着众人说了一句，随即抬手推门走进了安室所在的房间，她从背后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以留给自己和安室足够的空间。安室正面朝着窗口发呆，但他也听到了有人走来的动静，随后有一双手试探着缠上他的腰间，又在他的腹中缓缓扣紧。安室对着她回过头去，却并没有开口表示驱赶，不知是没有敌意还是其他什么因素，他不打算拒绝她的请求。苏兹也没有首先开门见山，只是用指尖摆弄着垂在他颈边的头发，就仿佛当时他们在医疗室门口的初会一般，露出了一点天然的表情。
　　“好漂亮的浅金色头发，可以让我摸一下吗？”苏兹的脸上戴着眼镜，对着安室眨着眼睛，而安室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愫，也对着她缓缓地露出了笑容。苏兹的指尖一直往上，从安室的颈边慢慢滑到脑后，她能感觉到安室并没有排斥她，这让她有了一点信心。安室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那里是曾经被他甩了一巴掌的地方，仍旧留下了一点不太清晰的指印。苏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一酸，带有一点委屈地低下头去，而安室抬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又吐出了一点不太平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