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姊妹篇]黑色子弹》二郎戬

95、黑色子弹【94】

　　离开其他人的庇护之后，安室又变得孤单了起来，然而与时常的担惊受怕相比，他还是比较享受一个人的时光。先前的火气与不满，逐渐变成了一点伤心，即使这种想法并不准确，他还是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决定首先找个地方，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休憩，他要好好地把握这个机会。于是他来到了一座高楼上，将自己蜷缩在楼顶的角落，他甩了甩落在颈边的头发，又扯了扯被风给吹开的衣领。
　　两只小乌鸦唧唧吱吱，一边一个地站在他的手臂和膝盖上，而他抬手把它们搂在怀里，又用脸颊蹭了蹭它们的脑袋。在跟随着他的这几天里，这两个小东西一直任劳任怨，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成为它们真正的父亲，于是也就只能趁此机会好好地爱抚它们一番了。
　　不过啊，等到事情全部都结束之后，那只大鸟也该回到它们的身边了吧？安室一边逗着怀里的乌鸦，一边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今天的天气虽然算不上太好，但勉强还算比较舒服。风把天上的云给吹开，也吹散了安室的思绪，他突然感觉到有一点冷，于是又缓缓地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安室正不语在心里想着，突然听见小乌鸦们急促的尖叫声，他顺势往天空的另一边看去，发现有一个黑影从远远的地方飞驰而来。然而他并没有感到紧张，就连半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他只是微微笑着转回眼来，又帮小鸟儿们顺了顺脊背上的毛。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他最后点了点它们的脑袋，随即掏出了放在衣服夹层里的玉石，他丝毫不去理会耳边的嘶声大喊，随手将它们送回到赤井等人所在的地方去了。他本人仍旧坐在原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直到那个影子落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先前安室开启了对秃鹫的感应，打探到了他的准确位置，他也很不吝啬地让他感应到自己，故意把他引到了自己身旁。秃鹫发现安室单枪匹马，怀疑有诈，所以并没有上前，而安室有些慵懒地靠在楼顶一角，抬眼对着秃鹫笑了起来。
　　“来得可真慢啊，在旅游团里郊游吗？”他用指尖戳着自己的额角说了一句。
　　“……”秃鹫没说话，只是用眼角俯视着他。
　　“可以拜托你不要再碎碎念我了吗？我的脑袋可是很疼，疼得要炸了啊……”安室的语调故作狂气，用指腹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秃鹫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在确认这里的确只有安室一人之后，秃鹫就直接一个迈步上前，而安室只感觉到胸口一紧，竟是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脚。安室的后背抵住了墙壁，完全没有可以移动的地方，他感到胸前仿佛被挤成了一张薄纸，随时都有可能被碾成粉末。然而安室并没有感到疼痛，这个身体并不是他的，但他也明显听到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在来回的撞击中咯咯作响。他的嘴角涌出了一点血液，滴落在了前襟以及裤腿，只不过因为他的衣服是黑色，完全看不出血的痕迹罢了。
　　“打得爽不爽？”秃鹫的脸上笑出了裂缝，“这还只是餐前的小菜而已。”
　　而安室吐出了一口血沫，说：“……打得好。”
　　“居然还有力气说话吗？！”秃鹫的掌心一把捂住了安室的脸。
　　“……”安室没有作声，只是在黑暗里闭上眼睛。
　　秃鹫的手掌很宽，安室的脑袋在他的手心里就仿佛是篮球一般，秃鹫很不客气地把安室从角落里拎起，又猛地掼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安室的身体滚了几滚，就好像沙袋一样趴倒在地面，他感觉到肩膀和手臂有些松弛，看起来似乎是断掉了。
　　“你喊啊，为什么不喊？！”秃鹫一脚踩上了他的后背，“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敢跟我反抗吗？你倒是喊出声来让我听听看啊！”安室猛地一阵咳嗽，从喉咙里又喷出一股血迹，他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也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唇。秃鹫就有如踢足球一般，将安室从楼顶这头踢到了那头，而安室嘴角的血液一直在淌，在地面上汇成了小小的河。
　　就在安室惨遭暴打的时候，有另外一队人马从东京的另一头冲了出来，领头的居然是快斗家的白鸽子，以及它身旁火急火燎的两只小乌鸦。原来，在安室把它们送回去之后，它们就使劲扑腾着飞到赤井等人面前，它们张大嘴巴不断哀鸣着，甚至还流着眼泪直哭。然而众人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于是便请出了快斗帮忙，快斗用自己的鸽子当翻译，问出了安室的所在地点。随后众人倾巢出动，试图以最短的时间赶到现场，而白鸽子和小乌鸦作为先头部队，拼命往既定的方向飞去。
　　即使满身的伤口并不疼痛，安室也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支离破碎，他浑身上下都被打得散了架，随手一碰就会发出细碎的响声。由于失血过多导致强烈的头晕，令他的眼前有些发黑，然而他仍旧被倒吊着拎起，作为用来发泄的人肉沙袋。他感觉自己快要抵达极限，他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秃鹫的铁拳毕竟强大，连他本人都要甘拜下风。只是秃鹫并没有放过他，继续对准安室的腹部一顿猛击，那里已经被打出了很清晰的凹陷，仿佛很快就要被穿透一般。
　　“来吧，再来最后一击！”秃鹫露出牙齿大声地笑着，再次抬手直取安室的腹部，只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那个凹陷的地方就被秃鹫给完全洞穿。秃鹫的另一只手放开安室，只用单手把安室举在空中，他看着那个血洞不断吞噬着手臂，逐渐被扩大以及撕裂。安室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得粉碎，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他的意识仿佛要脱离这个傀儡，飞到无边无际的天空里去了。他浑身的血液已经流干，他无法再修复这个身体，或许他的时间就将停在此刻，永远不会再有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