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坟》暮之南城

21、尸鬼

　　传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纯阴人，他们不仅自己生于阴年阴月阴日，就连父母也是如此。这种人天生体弱多病，善于招揽来各种妖魔鬼怪，古时候便有一些邪恶的术士，寻找这种纯阴人，以招揽鬼怪壮大自己。而且，这种人若和非自然能量体走的太近，很容易成为尸鬼。

　　尸鬼有些相似于中国的吸血鬼，但没有吸血鬼那般吸引人的美貌。他们直接由人变鬼，跳过死亡这一环节，说他们是人，他们已经死了，说他们是鬼，但却有身体。尸鬼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地府，都没有可以容纳他们的地方，所以多内心阴暗。

　　尸鬼以人类的阳气为生，要是没有阳气，就像让吸血鬼无法吸血，他们最终会神志不清，放肆杀戮。

　　我不懂慕小白跟我讲解这些是想证明什么，但我相信秦雪不可能是尸鬼，她眼神那么清澈，笑的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是一个杀人机器？

　　“对了，”我急忙说：“今天我们一起去吃饭，那是正常的餐馆吧，饭菜也是正常的饭菜吧，我有看到他们吃进去饭菜啊，她怎么可能是尸鬼，那种妖怪？”

　　“确实，目前的秦雪却是还算是人类，但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小柔，她可不是。我们三个里，她只能骗得过你一个人。”

　　我拿了车钥匙往外走，慕小白赶紧跑过来拦住我，说：“你要什么？”

　　“去救秦雪！你既然知道小柔不是人，为什么还要把秦雪往火坑里推？你不愿意救她，我去！”

　　“顾帆你给我站住！”这是他第一次吼我，他紧紧地拉着我的胳膊，说：“你以为你去能干嘛？救她？已经晚了！为什么那个女鬼会在那儿？你真的当是巧合吗？想必早有人谋划好了，现在他们想必也知道了我们是什么身份，你现在去别说救她，你自己的命都会搭在那儿！”

　　别墅的门窗“哐”地关上，我回头看，张先一副害怕的快要哭的模样，说：“顾帆你别去，那个叫小柔的女鬼比我厉害的多，我打不过的......”

　　我发了疯似的去撞门。怎么可以让秦雪一个人待在那么厉害的鬼怪身边？她那么柔弱，那么温柔，而且还生着病，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我真的好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四年前是，现在也是。我给不了她未来，给不了她安全感，所以她才会在遇到那样的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告诉我，而是想法设法的离开我。可是四年后的今天，我依旧没有能力去弥补过错，依旧扔下了她一个人。

　　这么没用的我，即使再努力也无法挽救她，也无能为力，这样的我，真的如同一个废物。

　　慕小白站在我身后说：“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她都快死了，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张先赶忙拉住他，说：“别说了小白，现在顾帆正难过，哭一哭也正常。”

　　“一个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这样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你觉得你可怜吗？这个世界上谁不比你可怜，Alina父母被自己的族人杀死，她却要靠那帮家伙存活，我被母亲藏在角落看着他们被那帮自诩绅士的野兽用獠牙咬死，我又曾说过什么？我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是个有血性，有担当的男人，但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连Alina都比你坚强。”

　　兴许是站的累了，我需要扶着墙才可以站起来，我看着色厉内荏的慕小白，说：“你有爱过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我早已把生命献给了秦雪，她就是我，甚至比我更高一级别，现在她要死了，我还会存在吗？

　　有担当，有血性又能怎样？在爱情面前谁都是俘虏，就算是定力最强的勇士。在四年前我也曾想过，我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也曾告诉过自己，我，顾帆，是个有血性，有抱负的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变成一个人人憎恶的酒鬼！但事实呢，我败了，我成了个酒鬼，我没有了抱负，我放弃了自己的所有野心，因为我失去了她。

　　所有人都说爱情是可有可无的，随时都可以因为各种理由抛弃，但为什么对我来说就那么难呢？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想放下她，继续我的心生活，就像以往微博大V收到投稿里的渣男一样，可那不是我，我做不到。慕小白，你能救救我吗？“

　　他肯定对我十分失望，所以他才不想再多看我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个吵闹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卧室。

　　张先过来扶着我，说：“节哀顺变吧，这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命运，就像是一张网，每一个节点都是一个归宿。我想秦雪要是知道，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她对你的爱？”

　　“别告诉她，”我抓着张先的手臂，说：“至少别告诉她这件事情，我不想她绝望。”

　　张先点点头，面色凝重，说：“好。”

　　像是在宣誓。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哭了一晚上，眼睛肿的都快睁不开了。下了楼，顾帆不在，餐桌上有牛奶面包，张先说：“小白在冰箱里放了冰袋，你敷一敷吧。”

　　我两三下吃掉一片面包，从冰箱里拿出已经冰冷的冰袋放在眼睛上，一丝丝凉意渗入眼皮，原本肿~胀的眼睛瞬间感觉到好了很多。

　　“小白不在？”我问。

　　“嗯。”张先说：“他出去调查关于鬼屋的事情了，毕竟，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嗯。”是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吃过饭，我带上自己所有的钱出了门，就坐在Alina家附近，我和秦雪一直买过东西的超市前面等她。以慕小白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等在这儿，看到秦雪就赶快带她离开，找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找个三四线城市，租个房子，依然可以过的很美好。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只要过完这一阵子，他们找得到也好，找不到也好，也都无所谓了。

　　她曾说过她喜欢重庆，喜欢那个山城，喜欢那儿的火锅，喜欢那儿的青山绿树，喜欢那儿的石板街，喜欢那儿的细雨蒙蒙，我想好了，到时候就在小镇上租个临街的房子，每天早上和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她喜欢鱼，那就每天买一条鱼，然后回到家叮叮当当，又是一个早上结束。

　　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在阁楼上午睡，推开窗，窗外是白白的云，绿油油的梯田，下雨的时候再听雨落在瓦沿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晚上的时候我们再沿街往下走，听老人们唱曲儿，看孩子们玩耍，这样的生活多惬意。

　　绿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看到秦雪出现在超市门口，我一下子冲出奶茶店，冲到她面前：“秦雪！”

　　秦雪回过头，又惊喜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走？”

　　“走？去哪里？”

　　“去山城，你不是说你很喜欢那里吗？”

　　“好，等我先回去收拾下。”她笑着挽起我的胳膊，对我突如其来的旅行表示认同。

　　“不，现在，我知道你习惯随身携带身份证的，我们现在走吧。”

　　“可是......”

　　“走吧，”我劝她：“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去重庆，先去吃火锅，再找家你喜欢的酒店住下，第二天我们就去找个漂亮的小镇，然后住在那里。我带了很多钱，是我这么久以来的全部积蓄，足够了，足够到时间。”

　　秦雪看着我，微笑道：“好。”

　　她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星星，照进我心里。

　　原本急切的心情缓和了下来，我们乘着车到火车站，买了去往重庆的火车。我紧紧地握着秦雪的手，盯着她的脸，生怕她从我眼前消失。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终于，我要和秦雪一起生活了，没有所谓大人们的琐事拖累，我们就这样踏上路程，去过我们的生活。

　　我是背着包出的门，怕张先发现什么，所以只带了充电器等必要重要的东西。出门后我让张先进圆钉里，然后用慕小白之前给我的符咒缠住圆钉。这个符咒不会伤害他，但能让他被困在里面不得出来，这就是张先困住那些他收来的鬼的方法。

　　其实对于这一切我都是未知的，我们下了火车，我还是用手机搜了酒店，等到酒店之后才下来吃饭。秦雪看出我有些心不在焉，说：“顾帆，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勉强笑了下，说：“没有。”

　　“哦。”秦雪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牛丸，说：“我们出来这么久，都没有跟小柔说，她肯定急坏了。”说着，就掏出手机给小柔打电话。

　　我眼疾手快地将她手里的手机抢走，她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说：“她知道你跟我走了，不用打电话，以后也不用。”等找到住的地方之后我们就换卡，那样就不担心他们打电话给我们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手机还我。”

　　我抬起头，秦雪好看的眉头微颦，我迟疑道：“有些事情不告诉你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你真觉得这样吗？当初我没有告诉你我离开你的真~相，难道你不痛苦。”

　　“这不一样！”我吼道，周围的食客都看过来，秦雪对我突如其来的脾气有些生气和不解，我只好低声向她解释：“对不起，你不能知道，我们会好好的，会过的很幸福的，相信我。”

　　她没有继续发问，我松了口气，突然，她说道：“其实我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