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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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个著名的伟人说什么，活到老学到老嘛。”路明非懒洋洋的趴在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里，半死不活的说。他正在死磕《炼金原理Ⅲ》——学生会主席也是要准备考试也是要好好学习的好吗？虽说在成绩优异这一方面恺撒那个前会长并没有以身作则，做个好榜样出来给大家遛遛……而且指望一群屠龙的疯子去考绩点，本身这设定都有点问题。
“语出古代雅典著名政治家梭伦，原文是‘我愈老愈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楚子航低声回应道。
路明非哀嚎一声把书本从脸上掀下来：“诶师兄这些都不是什么重点啦——重点是你怎么能看书看得这么快！我觉得我活到老死都不可能有你十分之一的这个看书速度啊！”
与路明非左手边一大摞厚厚的纸质书——都是些牛皮包裹封面书名烫金的专著——相对比，安静的坐在路明非对面的楚子航看起来就清爽的多了。
他面前只放着一个图书馆专用的阅读平板。图书馆里很多书籍都是珍本甚至孤本，禁止外借或者禁止学生借阅的，所以大部分书都提供电子版以供阅读——主要服务对象是那些亟待大量资料来拯救他们毕业论文的大四生。平板的卡槽里面插着路明非的学生卡，楚子航甚至碰也没碰这个平板，就看到屏幕上的模拟书页跟狂风吹动了似的一页页“哗哗哗”翻了过去，连眨眼的时间都没给，看的路明非头都要晕了。
“这里的资料库我无法进入，电子版的书籍文件也拒绝我的读取和拷贝，所以只能这样扫描了。”楚子航说，抬起眼睛看了眼已经感到头晕目眩的路明非，放低了声音，“人眼是跟不上我的扫描速度的，你不要看了，会难受。”
“嗯嗯。”路明非心有余悸的点头应声。他还暗搓搓的想过之前师兄看书会不会也是现在这个速度——但是师兄再怎么超进化也还是人类范畴吧？而且就算师兄究极进化了，撑死了也只能是一条公龙，还是一条对漂亮母龙感兴趣的公龙……应该不会进化出现在这个AI的扫描功能吧？
但是他是真的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本来学习如他就是浮云，他也能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个靠考前抱佛脚和考试小抄混的，属于那种每次都是在交卷前目光贼快地闪动从同桌那里瞅两眼选择题答案来补上然后匆匆忙忙交卷的学渣——来了卡塞尔之后他又新多了一个法宝，在交友面板中选择“一顿中国大餐”然后出卖自己的学生卡额度换取零的场内援助——来维持自己的学分保证不留级罢了。不过好在跟一群屠龙的疯子呆在一起，挣学分保不挂科的手段还有很多，偶尔他也靠出出任务卖卖命来换个全A通过什么的——这么一想，自己的命真的好不值钱啊！
路明非差点抱头痛哭。
但是最近的日子真是寂寞的可怕。
先不说走了谁，就掰掰手指头算算身边还剩谁吧。本来他认识的人也不多，满打满算盘算一圈下来就剩零一个还在校园里了。问题是他哪里有胆量跟冰山女王搭话啊——而且零就好像是校园里的一抹幽灵，她不想让人看见的时候，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没什么人可以聊天打屁，那谈谈工作呗？可是工作也没啥好谈的。学生会的事本来他就只负责点头签字，而且最近几天连学生会也很闲，伊莎贝拉都开始有事没事在他面前晃了，大概是为了关心现在还是主席的路明非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既没有任务可以出，又没有妞可以泡，不时还要防备属下突如其来的关心，路明非无聊的都快要发霉了，偏偏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出去。一般这时候他早就放任自流，龟缩在他的小宿舍里刷刷论坛打打星际虐虐菜什么的……
问题是，现在不行了。
现在师兄跟他住一起了。
路明非想到这里，抽空偷偷抬眼看了眼端坐在对面的师兄笔直挺拔的身影。
在师兄面前他就算怂也要有个度，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师兄看到小衰仔怂到家的那一幕啊！虽然之前在师兄面前他已经把底子都已经掉光了……但是好歹现在还是要把面子保住的吧！
路明非英勇了那么一秒钟。
但是当下一秒他的目光移动到了《炼金原理Ⅲ》上了之后，他果断决定还是怂了算了。
“辛苦你陪着我看书看了这么久，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楚子航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简直是花屏的平板阅读器，头也不抬的对路明非说，“不过我们这里虽然是封闭阅读间，没有人会进来或看到，但我想告诉你以你这样的坐姿可能不太安全。”
路明非一愣，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习惯性的翘着坐了起来，将椅子的三条腿都腾空立了起来，只剩……一条椅子腿金鸡独立的支撑着他的全部重量。
还没等他恢复个比较安全体面的坐姿呢，椅子“啪嗒”一声眨眼就把他给扣桌肚里去了。
“谢……谢谢师兄提醒。”路明非被椅背简直是啪在了地板上，折腾了半天才把自己从椅子和桌肚的双重禁锢中解救了起来，尴尬的扶正了脸上的眼镜说。
楚子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路明非觉得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笑意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那边有沙发。”楚子航示意路明非看向在窗户边的长布艺沙发，“累了就躺着休息一会吧，不用这么着急。看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他们所在的阅读间其实并不是单人阅读间，而是小组讨论间，用来提供给研究课题的小组们，分别有双人，多人和团队间，需要提前刷学生卡预约的。考前特别紧俏，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还好。路明非还享有优先预约权——毕竟S级嘛，这坑爹学校安排啥大多数都是血统级别优先的，能比路明非血统高的也就只有纯种公龙了。
阅读间条件环境都不错，还有沙发供累了的人休息。虽然图书馆的借阅区严禁饮食，但是一楼专门有一间水吧为同学们服务，还能给阅读间的同学们提供温馨的送货上门.服务，简直是条件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过条件再好这也是路明非第一次进阅读间，平常他看到“图书馆”三个大字都要绕着走的，考前实在不行了也就在借阅区那里熬夜啃书，哪里有人肯跟他一起讨论学习啊。
“那我就睡……嗯，暂时午休一下了。”路明非清了清嗓子试图保持自己认真好学的形象，“师兄你也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哈，特别要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不要连续看太长时间，对眼睛不好的。”
虽然师兄现在的黄金瞳已经进化出扫描功能了。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地槽道。
“你睡吧。我会的。”楚子航点头。
路明非走过去的时候，窗户上的百叶窗已经自动合拢了——又是一个全自动的吧，路明非猜——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阅读间内清凉而寂静，连中央空调的嗡呜声此刻也似乎变得分外的温柔。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放松自己长伸双臂毫无形象的躺倒在长沙发上。
师兄还在看啊……路明非半阖着眼看着前面那人挺直的背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摘下了眼镜放在头边。
室内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面对满室的寂静与沉默。
等他醒来再陪师兄好了……路明非想着，闭上了眼睛想把自己的脑袋清空。但是他尝试了各种办法，数羊都数了好一会儿，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明明之前看书的时候困的都快看不见字了，躺在沙发上却脑海中清醒一片，总是感觉好像缺了哪儿似的，心里一直不安生，就连困的迷迷糊糊的也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提醒自己，少了些什么。
路明非辗转反侧半晌，最终还是心一横伸手去摸头边的眼镜。他还是不习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临睡前闭眼时看到的那个空荡荡的椅子一直扎在他心里，让他连合眼都做不到。
“我在。”耳边突然有人说。
“啊。”路明非猛的睁开眼睛短促的应了一声，心跳都漏跳一拍，被吓得差点没回过神来。
“睡吧，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那个声音说。
路明非喘息着平复了心跳，他认出那个声音了——是楚子航。
“啊……嗯。”路明非心虚的应了一声，觉得底气分外不足。
看不到师兄居然连午睡都睡不着，还要师兄哄着才能睡，这岂止是太不好意思了啊，简直都要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他还不至于退化到这种睡觉看不见妈妈就要哭的小孩子地步吧？人家谈个恋爱还没黏糊到这种地步呢——呸呸呸乱想什么！我跟师兄之间可是纯洁的男男关系！一定都是之前跟芬格尔那废柴睡上下铺的错。不过话说就算跟芬狗睡了两年的上下铺也没觉得他不在了就……停停停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现在的情况有师兄一个就够他胡思乱想的了，芬格尔那废柴师兄此时还要在他脑海里来凑一脚是什么鬼！他就胡搅蛮缠到这种地步了吗！
路明非脑海里正翻腾着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呢，就听得楚子航的声音说：“闭上眼睛吧。”
不知道师兄要干嘛，路明非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动也不敢动的等着。
一阵舒缓的音乐慢慢在室内流淌开来。女声性感沙哑的嗓音缓缓倾泻而出，干净，纯粹，动人，声音轻柔飘渺，好像黑夜深雪之中，片片雪花落下，宛如写给灯火黑夜的诗。路明非突然没由来的觉得，时光的尘埃仿佛是过往的沉积，最终会像雪一样，将自己重新裹挟进孤独。
但是，好在现在身边还有人陪伴。
伴随着这不知名姓的歌声，还有耳边另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声，路明非感觉到了一阵心安。他就好像一只田埂上流浪的土狗，终于拱到了一个自己觉得安全舒服的窝一样，蜷缩起身子，在沙发里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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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沉的睡去不代表他真的需要睡得这么沉啊。
路明非感觉有点崩溃。
他和师兄吃了午饭就来看书，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撑不住困了，结果居然就这样一口气睡到了吃晚饭——他是猪吧！他一定上辈子就是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物转世投胎的吧！
虽说当个哼哼也没什么不好的，什么心也不用操，而且很明显担心被人吃的恐惧肯定没有担心被龙吃掉的恐惧大……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治疗啊路小强！路明非揉了把脸，努力振作起来。
“醒了？”还没等他想到第二句要说的话，楚子航的声音就传来了。
“啊啊啊是的师兄我醒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路明非连忙回话，忙不迭的带上了眼镜。
楚子航端坐在椅子上的背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姿势跟他之前入睡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师兄不愧就是师兄……路明非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敬佩。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学霸应该有的样子啊！背上背着山也要轻描淡写地说话，脸前放着成堆的资料也能面不改色的把它们看完！
好像知道路明非正在心里槽他一样，楚子航回过头来看了眼路明非：“现在餐厅人可能比较多，先坐着喝杯水缓一缓吧。”
百叶窗缓缓打开了，露出了外面的暮霭一片。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太阳已经于山顶消逝了，霞光消退在远处松叶林的茫茫松涛中，但更远处的松林尖上却还凝聚着一片彩霞，柔和安谧。
阅读间内的灯也缓缓亮了起来，室内充满了柔和的光线——全自动了不起啊！路明非瞪着头上的顶灯想。
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打着呵欠揉着头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没把水杯拧开呢，就听到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路明非先生？您订的咖啡已经送达。”
我订的咖啡！？我什么时候订的咖啡，睡着的时候梦游吗？路明非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捏着水杯，像看入侵的龙族一样戒备的瞪着门口。
“我订的。”楚子航暂停了阅读书页的翻动，抬起头说，“虽然记得你不太喜欢喝咖啡，但是这种咖啡不苦，也还提神，看书前后喝还是比较有效的。”
师兄你真是大好人！知道我一看书就犯困……路明非就差扑上去抱师兄大腿了。虽说平日抱老大的大腿这姿势他也很娴熟……他就这样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走过去开了门，楼下水吧的服务生就端着托盘一脸职业的笑容走了上来，将咖啡放在了楚子航的手边，转过头对路明非说：“这是您点的巴拿马翡翠庄园的瑰夏咖啡，希望您能喜欢我们的烘焙手法。”
说实在话，刚才路明非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能看见师兄呢——但是后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只有师兄坐得位子旁边是空的可以放托盘……他的位置附近堆满了书，连脸都没地方放睡觉只能压书上。
“好的好的辛苦了，我喜欢我喜欢。”路明非叠声说。
侍者职业的鞠了一躬之后退出去了，就剩路明非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托盘上的咖啡发呆。
刚才那人流畅的走过来将咖啡放在楚子航手边的时候路明非真的有一瞬间的震惊。但是现在人走了，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不是那种有人能看到师兄时的欣喜和激动的心情。
而像是在害怕。
他在害怕些什么？路明非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里面好像包含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不仅仅是之前那种失去师兄的恐惧……而是，他现在清晰的认知到，不会再有别人记得师兄了。
师兄确实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除了他，没有别的任何人能记起。他花了很多精力认识到了这一点，甚至捏了AI兄……所以，他才会当认为别人能看见师兄的时候，感受到了恐惧。
但是为什么，是恐惧？
还没等路明非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剖析自己的内心呢，楚子航出声了：“趁着热喝吧，看看喜欢不喜欢。”
路明非对着楚子航那张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拒绝师兄的——他端起咖啡小心的尝了一口。虽然平时喝的都是速溶，他对咖啡跟红酒一样都没啥品味，但是这咖啡确实好喝，香醇浓厚也不苦涩，口感真的像缎子一样。
“好喝好喝！师兄点的一定好喝！”路明非连忙点头，感觉就算升了学生会主席也改不了在师兄面前小弟的性子。
楚子航垂下眼帘，重新开启了阅读平板的翻页，寂静的阅读间只剩路明非小口小口喝咖啡的啜饮声。在他喝完了之后，楚子航突然出声了：“路明非，有件事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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