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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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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会议很短,与会的人也很少,只有八人。
四个战功赫赫的名将,四个心存揣测的青年。
显然四位元帅已经提前商议过了,已经被搬空的大厅显得很空旷,只在墙壁上挂着一张布满红、蓝、黄小点的地图。
会议是由仙道信主持的,目光略略扫视在场的七人,举起牧王签发的公函, “经牧王许可,昨晚所有骑士团已经完成重新组合,组建成四个大骑士团,龙啸、鹰扬、狮心、狮牙。从现在起战线将分为两个战区,龙啸、鹰扬负责北战区的山王,狮心、狮牙负责南战区的丰玉。”
仙道信回过身,修长的手指点点墙上的地图,“这是现在我们三国的军事分布,因为山王近三个月的胜利战线已经沿这一线展开,丰玉这边因为长期的压制,队伍已经集结在迪马斯城前。因此当初诱敌深入的策略不得不取消,山王依然按原计划进行,丰玉在这一带,可能要进行接触战。这也是我最近一次进行战略指示,从即刻起两战区各自为政,各战区的策略由两位团长自行掌握,不再由我统一指挥。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看着四位长辈离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提问。
从始至终父亲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出门时拍了拍自己的肩,像他和越野叔叔惯常打招呼样子一样。
剩下的四人都有些茫然,互相对视着、沉默着,最后牧第一个走出了大厅。
远处流川还直直的站在两人刚刚分手的地方,望向这边,风卷起他宽大的黑色斗篷,显得流川的身姿越发的清瘦了。
走近才发现流川虽然站的很直,眼神却已经开始涣散,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了。拉起流川冰凉的手,走到避风的角落,相挨着坐下。
“很困吗?”
流川点点头。
“那睡吧。”伸手揉揉流川的头发,微微的笑。
流川矮了矮身子,扯下斗篷把两个人围住,拉过仙道的胳膊,靠在仙道怀里,又眯着眼看看仙道,“我睡了?”
“嗯。”仙道放松地靠在墙上,环紧了双臂,漫漫的应了一声。
漠漠的夜风呜咽着吹过,撩起流川的黑发,一下一下的扑打着面颊,怜爱的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的正沉的人,拉紧了斗篷。
虽然知道这次被父亲揪出来会担负重任,但是现在压在自己肩上的重任委实过于沉重了,自己真的能够承担吗?和自己一样被推上团长这个位置的其他三人又在想什么呢?
城墙的另一端,牧、藤真、水户三个人静静地坐在城垛上,欣赏着头顶的璀璨星空。
“洋平有什么想法?”藤真淡淡地问。
“没有想法。”水户双手枕在头后,“这场战争里我会尽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并且尽力做的完美,仅此而已,至于胜负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了。”
“听你这话让我很想把你踹下去……”藤真不满的曲肘撞了一下水户。
“我只是说句实话……”被藤真的护肘撞疼了的水户不满的推了把藤真,“倒是你,这次和仙道搭档,有什么想法?”
藤真哼了声,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牧凉凉的说:“反正他是正团长,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我只要执行就好。”
牧收回目光,跳下城垛,朝着城墙的另一端走去。
“你去哪?”
“找彰谈谈。”
“关心则乱。”水户看着牧的背影问,“你干吗一定要逼他们谈谈?”
“太骄傲的人总是不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既然现在有条件,给他们制造个台阶也无妨吧。”藤真跳下城垛,拍拍水户的肩,“作副团长有时候比作团长还累。”
水户想了想,点点头。
听到牧的脚步声仙道睁开了眼睛,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小心抽出身体,让流川靠在墙上,仔细的给盖好斗篷。
“我需要和你谈谈。”牧等着仙道转过头,用手比划着,这是他们小时候做了坏事,为了方便暗地交流自创的手语。
仙道点点头,走过去。
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距离,同时站住。
“健司是很有能力的人。”牧转过头盯着仙道的眼睛,“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对他的建议产生抵触,也不要排斥他。”
仙道有些诧异的看着牧,指指自己,“我会这样对他?因为你的关系?”
牧点点头,“我知道你一直不肯原谅我当年因为桃子用王子的身份压制你,但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个不满牵扯到健司身上。”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仙道冷冷的笑了笑,“看来前年那一杖根本没有砸醒你。”
“你果然是故意的!”
“对,故意的。”仙道耸耸肩。
牧看着仙道,点点头,“那算扯平好不好,现在。”
“让我揍你一拳才算扯平。”仙道挑挑眉笑。
牧犹豫的看着仙道的手,虽然这双手从十岁以后就不曾握剑,但从前年一杖飞来的力度看,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不愿意就算了。”仙道转身,作出离去的架势。
十二年前的夏天仙道也是这样,挑挑眉笑着,转身离去,再也不曾出现。
“彰……”
牧追了一步,迎面赶上仙道猛然转身挥过来的拳,于是本来只想逗逗牧的这一拳货真价实的抡在了牧的脸上。
仙道呆了呆,笑容里透出几分尴尬,伸出手避重就轻的说,“其实藤真学长远比你所知的更有能力,只是在你身边他更想做一个支持你的人。”
牧揉揉脸,擦擦嘴角的血,痛苦的扯着嘴笑了笑,伸出手,“替我照顾好健司。”
仙道在空中俯视着,猎猎飞舞的旗帜,分列队伍两侧的骑兵团,站在中间的枪兵团和战士团,再后方的法师团和弓手团,偌大的驻地,十个军团鸦雀无声的站在这里。
视线从各个团长的脸上扫过,仙道再次握了握手中的法杖,看看眼前的阵容,不得不想也许战争之初父辈们已经为新的骑士团开始培养将领了。
新的骑士团里都是和自己相差一两级的学长、学弟,弓手团的神,战士团的福田、鱼柱,法师团的三井、南烈都是带着整团人员直接调来的,作为副团长的藤真更是深得几个骑兵团的爱戴。
深吸了一口气,释放了一个便于传音的风魔法,仙道在万众瞩目下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们为什么而战?”
场中一片寂静。
“我们为什么而战?”仙道的声音大了几分。
场中有了小声地议论,最后慢慢汇集成几个声音。
“为了王!”
“为了国家!”
“为了荣誉!”
仙道笑了笑,“你们都是品格高尚的人,而我只是为了胜利!”
“我需要胜利来结束这一场战争,让我的父亲不用年近半百还要驰骋疆场,让我视同兄弟姐妹的人不再为亲人的逝去流泪,让我的爱人可以和我安守。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无论有多困难;无论胜利的道路有多么遥远和艰辛。你们每个人都有亲人或者还有难以割舍的爱人,所以我想你们应该答应我的请求,和我一起战斗,为了胜利!只是为了胜利!”
让人窒息的沉默,所有的人都在仰视着这个浮在空中的法师,有人小声的喊了句,“为了胜利!”,接着更多的人喊起来,终于所有的声音汇成一句,“为了胜利!”
(这段演讲的核心内容剽窃于丘吉尔1940年5月13日在下院发表的首相就职演讲。嘿嘿。)
10
第一场接触战来的很突然,东方的黑暗还没完全被晨曦穿透狮心骑士团的剑盾团就出现在地平线上,一直习惯了主动出击的飞豹骑士团和最近才调集过来的利刃骑士团的两位团长对这群出现在视野中的敌人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保守的进攻方式,为了阵型竟然没有派弓箭手。枪兵列阵,弓手和骑兵团守住两翼,法师团待命。”野望眯起眼睛微微的冷笑,长久以来的压制战让自己的骑士团整体士气低落,正需要一场战斗来提高一下士气。
传令兵嘹亮的嗓音在空气中激荡,士兵们快速的行动起来,拿起长枪,跃出矮墙。瞭望塔上的号令兵也适时的举起旗子,协助团长指挥。
“全线压上?不用这么激烈吧。”利刃骑士团的团长本乡辽看着已经列阵出迎的飞豹骑士团耸耸肩。
“难得他们肯爬出壳子来让我们打,当然是打的越狠越好。”
本乡不置可否的望着渐渐接近的两批人马举起手,“利刃骑士团全员待命。”
牧骑在马上看着渐渐逼近的敌人,枪兵作为主导,骑兵作为辅战,看来是欺负自己没有远距离攻击的军团了。
“彰给的那些卷轴效果到底怎样?”毕竟是第一次自己主导战役,自信如牧也同样觉得紧张。
“效果相当不错。”水户眯着眼计算完前锋的距离后带着少许遗憾说:“就是少了点,不到五千卷,没有拿到的士兵们都很不平阿。”
50米。
枪兵已经挺起长矛,锋利的枪尖在黎明前的微弱光线中闪着冷冷的光芒。
投!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狮心骑士团的剑盾兵手里飞出来,落在地上。
丰玉枪兵团的人都停住了动作,看着那个不明物体,一个用黄色丝线绑扎着的简陋卷轴。卷轴在行进带起的尘土中弹了几下,不动了。
几秒后,丰玉的枪兵团里爆发出阵阵的哄笑声。
牧抿紧嘴唇,想要抬起手,却被苦笑的水户一把拽住,“别着急,那个士兵忘了解开系着卷轴的丝线。”
水户心里稍稍浮起些担心,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东西,出现些失误还是可以谅解的,但是如果下面还不能正确使用,真的会造成很大的混乱。
剑盾兵们同样愕然了,那天副团长做示范给他们看,明明是扔在地上就能喷出火的卷轴,今天竟然毫无反应……。
已经拿起卷轴准备投掷的士兵们开始迟疑了,前进的阵型产生了小小的变形。
“那个是不是忘记解开绑着卷轴的丝线了……”有人隐约想起问题所在,小声地询问着。
“好……好像是……”身边的同伴不肯定的回答。
“再试一次?”带着不安的声音。
“怕什么!最多没用处,我们还有手里的剑!”
30米。
又一个卷轴飞出去,落在地上,下一刻一道青蓝色的电光从天而降,距离近的几个枪兵连同他们的武器和身上盔甲被青蓝的光芒所缠绕,惨叫声、皮肉的焦臭味瞬间在战场上弥漫开来。
更多的卷轴被扔出去,火光、雷声、从天而降的巨石、破土而出的石笋、风刃、冰锥各色的魔法落入丰玉枪兵团的阵型中。遭受了突如其来打击的枪兵,终于乱了起来,叫喊着、推搡着,有人开后退,惨叫着撞上同伴的枪尖。
牧举起手,“重骑兵准备冲锋!”
“一定要保持阵型!盾牌手维持阵形,弓箭手和骑兵团准备包抄。”野望看着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防线迅速的传令。
“长弓团和枪兵团填补防线!”本乡的目光追着狮心骑士团已经开始冲刺的重骑兵快速的下达命令。
经过一场魔法的洗礼,最先从混乱中稳定下来的枪兵团的团长开始大声地发布着命令,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声嘶力竭的叫喊,“保持阵型!保持阵型!”。
但是大多数地方已经无法维持基本的横列阵形,松散的枪兵防御线在重骑兵的往返冲刺中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迅速崩溃了。地上尽是受伤的士兵,鲜血合着泥沙给整块大地染上猩红的颜色。
从丰玉驻地东南面的瞭望台上向外望,映入眼帘的是地势舒缓的平原,一两个舒缓的小丘静静的在地平线上勾勒出一道道可爱的弧线。
可爱的小丘后静静的坐着狮牙骑士团的弓手团和他们的坐骑。
“后方的弓团和枪兵团动了。”闭着眼坐在草地上的仙道忽然开口,停了几分钟又说,“刺客已经摸掉后方的哨兵和瞭望塔上的号令兵了。”
“魔法还真方便……”弓手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小声地感慨着。
“所有人上马。”神站起身,牵着缰绳扶着马腹帮马站起来。
晨光中,轻快的马蹄无声的踏过的平原,朝着丰玉的驻地奔驰而去。
“嗖!”一支箭飞射而来,穿透正在专心看着前营战况的魔法师的后心,魔法师朝前栽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闷响声。
“敌袭……”低不可闻的声音和血一起流淌在地上。
壁垒外包抄的长弓团还没形成有效的包围,后营已经传出了一片惨叫声。
“弓箭手瞄准左翼进攻。”
没有战士保护的法师如待宰的羔羊,成片的魔法师在突如其来的箭雨中倒下,留守的几个弓队零星射出的几只羽箭还来不及给对方造成实际的伤害自己先倒在了地上。
被调上去的枪兵团和弓手团已经来不及回撤,包抄的两翼也被从中分开的剑盾兵拦截,原本在整个战场严密展开的雁阵被压缩在一起,往中线集中。
中线已经变成无法避免的消耗战,剑士团也因为阵型挤压,被迫卷入混乱,后营大批的法师被屠杀。唯一可以活动的重骑兵却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前突会先撞入自己的阵线,后援无法追赶上弓手的轻骑,还会造成自己营地的大面积损坏。
“我们的防御线收缩太多,弓手被困在中线上,损失的太快了,后营也被袭击,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会坚持不了多久。”本乡咬咬牙看着胶着的防线狠狠地说。
“以步行军团为首……回撤!死守!”野望犹豫了一下举起手,不难预料回撤的几百米又将是用鲜血染红的。
11
为了出其不意,狮牙骑士团的驻地建在的相对隐秘的地方,即使狮心的两位团长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这趟战后讨论只能是仙道和藤真赶赴狮心骑士团的驻地去开。
仙道微笑着跟在藤真身后,由风中零零碎碎传来的曲调不难猜出在前面纵马奔驰的藤真心情很好,首战告捷,并且在只有72人轻伤的情况下消耗掉了敌人三分之二法师团。虽然牧那边的战报还没看到,单只从重骑的全面追袭和对方混乱撤退的情形来说,不难得出这一战己方的大获全胜。
狮心骑士团的守卫们严阵以待的看着远远跑来两匹马,看清楚马上的骑士是前副团长藤真立刻挪开驻地前的栅栏,高兴的迎了上去,“团长好!”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早已经等着的禁卫兵迎上来,行过礼,“两位团长已经在主营里等候两位了。”
藤真微笑着点点头,对守卫们挥挥手,招呼了仙道,一起下了马,朝主营走去。
禁卫兵走在前面,藤真和仙道静静地跟在后面,穿过一座座营帐。经过一早的厮杀,士兵大部分都回帐篷休息了,坐在外面的也是三三两两的靠在某处打着盹,没有了往日的嘈杂,橙红的夕阳下,整个驻地都沉静在一种静谧的气氛中。
蓦然,樱木洪亮的声音从重重叠叠的营帐中传来。
“哈哈!臭狐狸你竟然也有受伤的时候!”
“白痴。”
“我只伤了一处,你竟然伤了两处,还是本天才更厉害!”
“滚!”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藤真站住,瞄了眼仙道小声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这不是还能和樱木打架吗。走吧,牧他们还在等着。”仙道垂下头笑了笑,当先走了。
藤真撇撇嘴,明明听见樱木的话,脸都变色了还这么嘴硬。
走进帐篷,凑在一起看地图的牧和水户转过身。
“这是统计出来的战报。”牧抄起桌上的一叠纸递给仙道。
仙道粗略的看了一遍,转手递给藤真,转头去看地图上的军事分布。
“这次的打击虽然重,不过还不足以击溃丰玉的前锋。”牧的手指滑过地图“这一带全是平原,只能再打几场硬仗。”
看完战报的藤真也走过来,“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击溃了前锋以后的事,我们会对上丰玉的主力军团,板仓大二郎和矢崤京平率领的讯蟒骑士团和烽火骑士团。”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总要遇到,还是想着怎么解决眼前这两个军团才是主要的,后面的遇到再说。”水户打着哈欠,找了把椅子坐下。
藤真看了眼水户把目光瞟向牧,笑着说,“和水户一比,我忽然觉得仙道学弟意外的可爱起来了。”
“我两夜没睡了!”不满的水户翻着眼睛,忽然想起以前藤真就是干自己现在干的活,于是加了一句,“我现在开始佩服你了,最少我还不用操心团长大人的饮食起居。”
水户这句话本来并没有别的意思,藤真勒令牧放下手里的事吃饭、睡觉对狮心骑士团的团员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忽然被水户单提出来,还是吓了藤真一跳,目光闪烁着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击溃丰玉的前锋我倒是有个办法。”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仙道忽然开口,招招手示意三个人过来,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小声说了一会,四个人又指东指西的商量了一阵。
最后牧直起腰露出一点笑容,撞了撞仙道,“也只有你总是把一些严肃的事当游戏一样做。”
“战争就是诡计和杀戮,作为一个优秀的团长,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施展诡计把己方的人员伤亡降到最低,近可能多的杀戮他人。”仙道摊摊手微笑。
“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你们呢。”藤真抱着手,用肯定的语气问。
“不错,反正主要是你们实施。我可以睡觉去了吗?”水户再次打着哈欠,垂着眼皮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洋平,你先去睡吧,我送他们。”牧点点头。
听到休息的申请被通过,水户立刻有了精神,用相当快速的离开了。
看着帐幕又垂了下来,藤真转过头对仙道说,“我和牧想单独谈一下,你可以自己先回去吗?”
仙道深深地看了眼藤真,转身走了。
牧端详了一会腾真,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过去,“说吧。”
“还用说吗?”藤真接过茶杯,啜了一口靠在桌沿上笑。
“才走了几天,就帮着别人来挖我的人……”牧笑着走过去,“人给你可以,可是总要给我些好处吧?”
藤真抬起眼,想了想放下茶杯,仰头在牧的唇上吻了一下。
“还不够……”牧的手扶在藤真的颈上,让这个吻加深。
感觉快要窒息了藤真才推开牧,退了一步站直身体,“我这就带他一起回去了?”
牧点点头,双手用力握在藤真的双肩上,认真地说,“保重!”
“你也一样。”藤真的手按在牧的手背上微微的笑,转身离去。
流川枫猛然睁开眼睛,虽然以他睡觉的功力,猛然惊醒的可能性非常之小,但是自己确实是猛然间醒来了。
第一反应,是去伸手摸剑,指尖触及剑鞘却放松下来,一种感觉,他非常熟悉,喜爱的平和温暖的感觉,充盈了这个小小的帐篷,“仙道?”
“嗯。”很轻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流川坐起身,仔细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也只能勉强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
“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不要紧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
感觉仙道走到床前站住,黑暗中可以清晰的听到仙道的呼吸声。
流川伸出手,仙道静静的站着,没有动。
“仙道?”
仙道伸出手握住流川伸过来手,手很凉,合在手心捂了一会,贴在唇边轻吻,“我想拐走你。”
“白痴。”
仙道笑了笑,坐下来揽住流川的肩,“我说真的。”
“我知道。”
“那还说我白痴?”
“本来就白痴。”
流川斜了斜身子,把头靠过去,眼皮又沉重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流川的门口,是藤真的声音,带着笑意,“流川?”
仙道听着流川的呼吸,已经变的悠长舒缓,只能无奈的开口,“他睡着了。”
“叫他起来。”
“有重要的事?”
“不太重要,只是牧同意把他调到我们团里了。”
仙道愣了愣,微笑起来,“怎么办,藤真学长,我也越来越觉得你可爱了。”
“你说谁可爱?”本以为睡着的流川忽然问。
无言的看着流川,仙道听见帐篷外藤真隐忍的笑声。
12
雾先是一点点的弥漫开来,到初夜时终于融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帘幕。
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仙道抬起头,“骑兵团就位了吗?”
藤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流川率领的3营负责冲击敌人的右翼。”
“不用刻意告诉我这些。”淡淡的笑笑,仙道卷起地图,“派出的刺客呢?”
“已经占领了敌人的四个瞭望台。”
“很好,等他们灭掉四个瞭望台上的灯后立刻撤离。”
“今天的雾太大了。”野望皱着眉头走上城头喃喃自语着,“照这样的情形,瞭望台上也不过勉强看得清30米以内的状况。”
在飞豹骑士团任团长一职已经三年了,这样糟糕的天气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身边的一个传令兵挥挥手,“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加强戒备,特别是瞭望台。”
“是!”
视线随着传令兵的背影看过去,瞭望台上的灯火在浓雾中隐约可见,计算好自己巡视的路线,野望再一次看向瞭望台,茫茫的白雾中已经失去了那点隐约的指引。
瞭望台上的人,应该已经被敌人悄悄摸了。
“敌袭!盾牌兵准备防御!”野望的喊声在浓雾里没有荡开,就被阵阵的马蹄声惊碎,听着蹄声野望冷静的下令,“对方来的是轻骑兵,长枪兵准备!”
“命令两翼展开长枪防御阵形,弓箭手对天散射,准备接敌。”
脚步声,呼号声,箭羽穿空的嘶嘶声响成一片。
野望闭着的眼睛忽然张开,忽然举起手,“我们上当了……立刻退守,他们的目标是军需和粮草。命令战士团立刻回防!”
“可是……”副团长望着浓雾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多年的经验来说这种程度的震动,最少是近万人的骑兵才能达到。
“但是只有零星的惨叫声,如果他们是大面积的冲锋,面对我们的弓手团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人受伤?”野望看着自己的副手,眼中第一次失去了镇静。
“您是说他们只是故布疑阵,根本就没打算冲过来!”副团长终于明白过来了。
“但是没有瞭望台的指示,回防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传令下去,收缩阵型。”
“长弓团跟着我西南方一百五十米散射三次!”
神拉满弓,清悦的嗓音在雾中荡开。
“铮!”的轻响,箭带着红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15000支火箭在几秒钟内被全部射出,在空中织成一道暗红色的幕布,没入茫茫白雾。
渐渐的西南方的雾发出隐隐的红光,神举起手,“传令下去,所有弓手上马撤离。”
“真的不用再攻击吗?趁着下面混乱。”
“不用,既然仙道团长这样命令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撤离吧。”说完率先上马,一拨马头,骏马轻嘶一声,轻快的奔跑起来。
“火起了,可以撤了。”植草看着浓雾中的隐约火光举起手对身边的传令兵说,“后队变前队,开始撤离。”
“仙道学长!啊……仙道团长,为什么这次又只是战士们出击!我……”彦一一脸沮丧的冲进仙道的帐篷,看到看着地图小声交谈的仙道和藤真自觉的闭上了嘴。
“彦一这么晚还不好好睡觉吗。”仙道回过身微笑着看着一贯话多的学弟。
“你只让骑兵团和弓手团出击是不是太偏心了?”
“这种雾天很容易发生接触战,你应该知道这对法师军团非常不利。”仙道温和的侧着头看看彦一,“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虽然不满意自己得到是这么简单的答案,但是也明白学长们在谈论重要的事,即使最能缠人的彦一也只能乖乖的退出帐篷。
仙道目光又落回地图,思索了一会抬头问藤真,“雾好像更浓了。”
“嗯。”
“一个小时后他们就该回来了,现在派出斥候侦查一下。”仙道收起地图,迟疑了一下,“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挪挪驻地?”
“挪驻地?为什么?”藤真抱着手看着仙道奇怪的问。
“说不上来,我说是直觉你信吗?”仙道无奈的苦笑。
藤真来回的走了几步,摇摇头,“这个理由不够。”
“我知道,所以我才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藤真看了眼仙道,若有所思的垂下头。
“学长!仙道学长!”
刚刚离开一会的彦一又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圆圆的眼睛里透着惊慌,“我刚偷溜出驻地……想看看前线的战况……结果……结果非错了方向,看到……看到有很多重骑兵和枪兵朝我们这边来了,铠甲的样子……应该是丰玉的……”
仙道愣了下,一把抓住彦一的肩膀,“从哪个方向来的?还有多远?几个团?”
“东……东北,离咱们驻地3里左右,四个……或者更多。”彦一愕然的想了想回答。
“难道是利刃和飞豹的重骑来偷袭?”藤真皱着眉思索着。
“不是,如果是他们不应该从东北方过来。长弓团和骑兵团,盾牌团也去了一个团,这里是守不住了。”
仙道摊开地图,眯起眼睛,手指在地图上游移一会,落在一点上,“藤真你骑马从南边绕过去,通知神他们在这里集合。”
“彦一,你去找植草和长谷川两位团长,通知他们也在这里集合。”
“学长?你呢?”
“我带大部队撤离,甩掉敌人就去和你们会合。都快走,别让他们赶回来被敌人杀个措手不及!”
看着两人跑出帐篷,仙道敲敲额头,叫传令兵进来。
“每人带够5天的食物,其他粮草全部堆到剑士营前面。所有团员以团为单位撤入两里外的雨林。”
“盾牌团留下两个营,其余人员随团撤离。”
“团级以下会飞行术的法师全部留守,在剑士营前集合。”
“难道是空营?”身边的骑兵团团长犹豫地说。
指挥这次袭击的板仓看着没有守卫也灯火的驻地皱皱眉,“看来是被发现了,不过他们应该撤退没多久,那边的篝火里还有火星。”
“所有骑兵以三三队列组合,准备冲锋。”
“不是空营吗?”
“如果空营里藏着人呢?”板仓看了眼骑兵团的团长,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人撤换掉?
长枪枪尖微抬,战马整齐划一的奔驰起来,踏过一片片来不及带走营房。
蓦然腾起的火光让冲锋的马骚动起来,长嘶着人立而起。
在飘忽不定的火墙后,无数的魔法飞出来,落在密集的骑兵中。
“保持队形!继续冲锋!”
板仓眯着眼睛,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他还是看清了火墙后指挥法师进攻的人,那张记忆犹新的清俊脸庞,对来他说犹如死神般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