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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摆脱了对方的追袭,越来越多的团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毕竟背着十斤左右的重物以每小时近乎于8里的速度行进,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面对这样的情况仙道也只能下达休息的命令了,让各团清点伤亡人数。
“报告团长!法师死亡23名,伤141人,盾牌兵死亡773人,伤355人。”被派去统计伤亡人数的传令兵跑回来,看了眼闭着眼睛坐在树下的仙道,弓下腰声音压的很低。
仙道点点头,“去把几个团长请过来。”
看着传令兵走远,仙道睁开眼,看看聚集在一起,一脸憔悴的团员。躲进密林是可以阻止对方的重骑追袭,但是下一步面临的就是对方纵火烧林,和沿途的围杀。
“团长!敌人在外边放火了,看这个风势,再过一会就要烧过来了!在西北方向还发现丰玉的长弓团。”斥候快步跑进来,单腿跪在仙道面前禀报着。
仙道对坐在自己周围等待命令的几个团长笑了笑说,“已经开始放火了吗,以现在的风势看,火没过来烟可能就要先过来了。你们带着各自的团朝东进发,马匹全部用来载伤员和食物。”
“朝东?丰玉的主力骑士团不就在东面吗?”南烈皱皱眉提醒着。
“嗯,就因为他们的主力在东面,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想着我们朝东走,相对各处的防御,那边肯定是最薄弱的。”仙道站起身,“法师团有地系的大魔法师吗?”
三井想了想,“我的团里有两个地系的大魔法师。”
“一个。”越野看了看仙道,这家伙一定又是要使用什么大魔法了,记忆中仙道从升上三年级的初冬就很少使用魔法了,但是一旦出手,动静决非一般魔法可比,单从田冈院长请仙道去院长室座谈时让学院都为之一颤的音量就可知一二。
“四个。”南列站起身说。
“南烈学长和越野把你们团的地系大魔法师留下,其他团员全部撤离吧。”仙道站起身,摸摸自己的法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用尽全力的施展过什么魔法了。
三井看着前面慢慢行进的队伍悄悄的扯扯越野的衣袖,“仙道准备干什么?”
“不清楚,不过惊天动地的效果肯定是有的。”越野摇摇头叹口气,“我很担心他。”
“担心什么?他是风系法师,空间魔法又使用的那么精通,只要他想跑,应该没人能拦住他。”
“担心他的身体。”越野翻了眼三井,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人,怎么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你是说魔法反噬?”三井想了想问。
“当然,一般的魔法能阻挡住这种火势吗?”越野站住,看着三井,“你有没有觉得地在动?”
“有……”
三井觉得自己现在根本不是站在大地上,而是站在船上,脚下的地面晃动着,发出低沉却震耳欲聋的轰鸣,三井顺手抱住身边的一棵树,一把拽住脸色有点发白差点摔倒的越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安。
十几秒后低沉的轰鸣消失了,大地也停止了震动,摔倒的人都灰头土脸的爬起来,面面相觑着。
“果然很惊天动地……”三井看着无言的越野感慨着。
后来赶上来的仙道还是一脸的轻松,但是从另两个被人左右搀扶的大魔法师胸前的血迹和刚才的动静,谁都知道一切并不是看上去那么轻松。
十多分钟后关于那场地震的结果就从参与施法的法师传遍了全团,六个人站成六角形,其他五人一人一段咒语,其中两个法师当场就口吐鲜血,最后仙道团长用精灵语完成了最长的一段咒语。
之后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十几分钟后尘埃落定,六十米外出现一条宽十几米,长望不到头的天堑,硬是把密林一分为二。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仙道派出的斥候终于带回来其他军团的消息,长弓团和骑士团都没有受到袭击,安全的抵达了仙道指定的集合地点。
这也算是一夜仓皇奔逃之后仙道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三方会师之后又是一阵忙乱,仙道、藤真和植草几个人只是简单的交换了一下彼此过来的行进路线,就开始忙碌起来。
神走到正在统计食物数量的藤真身边,撞了撞藤真,朝右边努努嘴,藤真抬起头朝右边瞄了一眼,看见治愈法师营的营长貌似漫不经心的溜过来。
“报告副团长,仙道团长受了很重的伤,需要治疗。”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凌晨,团长使用了高阶魔法,受到了魔法反噬,而且拒绝治疗。”
神侧过身打量着仙道,仙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还是带着微笑指挥着布防和安排营地,只是脸色比往日苍白了些。
“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我会劝他的。”藤真微笑着拍拍营长的肩,“你真是一个很负责的人。”
“你还不去?”神看看离开的营长撞撞藤真奇怪的问。
“他现在是不会接受治疗的。”藤真垂下眼帘又开始计算收集在一起的粮食。
“那也不能这样硬撑啊,现在这种时候……”神明知道藤真说的有道理,从仙道带着一路逃来的团员脸上可以看出崇敬和振奋,如果这时候仙道倒下,对士气的打击会有多大不言而喻。
“食物只够全团消耗三天。”计算完毕后藤真踢了一脚坐在一边的神,“你有空担心他不如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这样他也能早点回帐休息,接受治疗。”
神懊恼的回踢了藤真一脚,起身离开,现在自己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组织搭建营地,生火,领取食物等工作都已经分配下去了,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巡视一下,鼓励一下大家。
“去休息。”
不大的声音,流川的声音。
神站住,转身看向藤真,藤真感觉到神的视线,回视着挤挤眼微笑。
一直浮在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仙道转过身,对上流川亮亮的眸子,那眸子中流露着关切和心疼。
“去休息。”
同样的语调,不容反驳的表情,仙道有那么一刻甚至在想,自己如果拒绝流川会不会打晕自己。
“已经都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藤真笑着走过来,揽上流川的肩,“你如果觉得闲的话就想想我们三天以后吃什么好了。”
14
板仓牵着马站在这条宽十几米的巨大裂缝前吁了口气,对面是被大火炙烤了半夜,叶子有些发黄色的树木,身边是还未燃尽的焦黑树干,时不时发出的噼噼啪啪轻响。
这条裂缝不但阻止了火势蔓延过去,更让自己带队绕了很大一圈,从这片密林出去又是四通八达茫茫平原,对方的马蹄印迹早被己方一夜搜索的骑兵踏的面目全非,没有一点线索根本无从追起。
“团长!”站在百米外的骑兵团团长拿着刚接到的战报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双手呈上。
板仓接过了来看了一遍,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方丢下营地就直接走了,原来是派了骑兵团和长弓团去袭击前锋的两个团了。
“其他的兵团呢,有什么消息?”
“好……好像是追丢了。”
板仓冷笑着把手中的战报撕成几片扔地上,东面,他们果然很狡猾,钻了东面这个空子,更借着自己骑士团的行进痕迹掩盖他们的行进痕迹。一拉缰绳翻身上马,马轻嘶着迈开小步,踏起灰白的烟尘,“让野望他们原地待命。”又从腰上解下一块牌子扔过去,“派人回去再催一批物资,越快越好!”
靠在桌边的水户看了看还在对着地图低头沉思的牧抬起胳膊戳了戳他。
牧勉强笑了笑,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觉得他们撤退去哪里?”
“几个方向都没有突围的迹象,只能是东边了,这里虽然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但是后面面对的却是……。”
牧敲了敲额头,“虽然时机并不好,但是现在我们好像也只能迎上去了,这样多少能为在夹缝中的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时间吗?你觉得他们撤退的时候能带走多少食物?”
牧闭上眼,他一直心烦的也是这个,只是不想去想,更不想说出来,在草原上解决几万人的食物问题有多难?不说长时间的战火让多少动物迁徙逃走,就是这片草原还如以往生机勃勃,也养活不起几万张嘴。
水户默然的拿起地图,看了看又放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迎上去了,战局变化也不全是我们能预料的,先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吧。”
牧点点头,站起身,“叫几个团长都过来吧,我们商议一下下一步该怎样进攻。”
黑暗中仙道忽然睁开了眼睛,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愣了一会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那是个梦,真是太好了!
清凉的手忽然覆上自己的额头,“做噩梦了?”黑暗中流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传过来。
“嗯。你怎么在这里?”仙道伸出手覆在流川的手上,看着眼前流川的模糊身影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慢慢的平复下来。
“藤真学长说你伤的太重,治疗之后身体也会比较虚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流川抽出手想站起来,却被仙道拉住。
“你去哪?”
“给你擦汗。”
流川的手从仙道的掌中挣脱,去一边侵湿了布巾,又倒了杯水拿过来递到仙道手里。
“流川,你比以前会照顾人了。”仙道笑着喝了口水,瞟着流川打趣。
“别以为受伤了我就不敢打你。”
湿漉漉的布巾被流川甩到脸上,仙道拿着部巾擦过了脸,把布巾放到一边,看着站在一边的流川笑,“别离我那么远……,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白痴。谁怕你!”流川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坐下来。
仙道笑着挪过去,枕在流川腿上。
流川沉默了一会,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舒服些,又拉过被子盖在仙道身上,“做了什么梦?”
“一望无际的血海,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哭喊声,可是却看不到人。我一个人漫无目的跑着,朝着有声音的方向,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到处都是红色的,我的手也是,身上也是,鲜红的一片,然后……很多手从脚下的土地里伸出来,拉我,让我偿命。”
“你没错。”
仙道拉过流川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知道。”
“睡吧。”流川抽出手,掌心覆在仙道的眼帘上。
“嗯。”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帐外已经透出曙光,不知名的清脆鸟鸣声让仙道觉得这个早晨异常的安静祥和。再次闭上眼,侧了侧身,手指拂过床单上那个微凹的地方,如果流川还在身边多好。
“醒了?”藤真撩开帐幕察看,正看到仙道紧贴着床单浮想联翩,于是忍着笑走进来,“要不要把流川调过来做你禁卫兵的队长?”
仙道面不改色的坐起来,“如果你不想我活下去的话,尽管调过来吧。”说完很努力的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我的身体几天能全部恢复?”
“需要3、4天,这几天你就坐在这里想想下来该怎么办,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我还没有较弱到那种地步……,再说牧也交待过,让我替他照顾你。”
“就你?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藤真坐在床前被用来当凳子的木桩上,看了会自己的掌纹,抬起头,“对这次被袭击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
“仙道团长!看我找到了什么,你最喜欢吃的!”彦一捧着一片大大的树叶小跑着进来,叶子中间堆着一捧蓝色的野果。
藤真无奈的把视线撇向一边,看来是应该给禁卫兵上上课了,就算是团长再熟悉的人也不能这样不经通报随便就闯进来。
“蓝果!真是谢谢彦一学弟了。”仙道对藤真歉意地笑笑,站起来,接过树叶,递到藤真面前,“要不要尝几个,味道相当不错。”
藤真伸手挑了一个塞进嘴里,薄脆的果皮里流出酸涩中带着奇怪的甜味汁水,不经意的皱皱鼻子,法师的口味果然很特别,今后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艰难的咽下,藤真轻咳了一声问仙道:“食物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仙道看见藤真的怪异表情,笑了一声,用手指拨了拨果子,捡出一颗递到藤真手里,小声说,“抢!”
“抢!抢谁?”彦一的眼睛睁的溜圆,手下意识的在怀里摸索。
“当然是丰玉的。”仙道笑的风轻云淡,看着彦一说,“麻烦彦一学弟去请一下骑兵团的两位团长,好吗?”
藤真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果子啪一声被捏的四分五裂,蓝紫色的汁液染了藤真满手。
15
骑在马上的藤真一边感叹着自己竟然有幸经历了如此多彩多姿的逃亡生涯,一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斜着眼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自己的团长大人仙道阁下。
感受到身边投射来的灼热目光,仙道讪笑抓抓头,把长过眉眼的额发拢到头后。
在马背上侧身,看着身后还算精神抖擞的团员藤真最后也噗一声笑了起来。
物资是抢到了,而且抢的相当顺利,只有一些人受了轻伤,其后的经历自然是不言而喻,被丰玉人发现行踪后接踵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追袭,三天里整夜骑士团几乎是人不离鞍马不停蹄,遇上小股敌人就打,遇上大军团就逃,就这样带着尾巴穿越了大半个海南草原。
“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找个地方休息。”
再次抹掉脸上的雨水,藤真直视着前面问,“有什么计划?”
“休息一夜明天的行军速度能够达到多少?”仙道说完又有补充一句,“全团的速度。”
“15里。”
仙道闭上眼想了想,再睁开时眼里露出一抹笑意,扭头对身后的传令兵说,“去请流川阁下来一趟。”看着藤真带着疑问的眼神挤挤眼说,“藤真学长不要只想着我们是在逃跑,再想点别的。”
“后面的追兵就没断过,哪里有……”藤真猛然眼睛一亮,收了声盯着仙道,“你简直是疯子!”
“本来就是疯子。”策马赶上来的流川在两人身后凉凉的为仙道下了定语。
“没有一点狂热的精神是做不了大魔法师的,我把你们的话当做夸奖收下了。”仙道哈哈笑着把马稍稍带向流川身边。
流川摇了下头,甩掉发稍的雨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仙道,然后撇撇嘴哼了一声,控制住自己向一侧移动的坐骑。
“怎么了?”仙道知道自己现在和落汤鸡一样,头发也毫无生气的耷拉着,但是这形象流川应该已经目睹过了,没必要摆出一幅不满意的样子。
“身体好差。”
于是藤真偷笑,仙道傻笑。身体朝流川侧过去,一手揽在肩上。
“干吗?”流川向一边偏着头,翻着白眼瞪仙道。
“军机。”仙道收敛了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狐疑的看了看仙道,又把目光转到藤真,流川这才把身体靠过来。
仙道贴过来,在耳边开始小声的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轮上,痒痒的,马颠簸了一下,仙道的嘴唇蹭过流川的耳轮,流川觉得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烫,连带的脸也发起烫来。
“记住了吗?”仙道的脑袋离开了点,看着流川浮着红晕的脸怔了下,伸手去摸流川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
一手打开仙道的手,流川的脸色由红转青,恼羞成怒的骂了句白痴!一带缰绳,掉转马头跑了。
“他怎么了?”仙道有点茫然,回视着流川的背影问藤真。
“你真是白痴!”藤真浅笑着,一夹马腹,白色的骏马在雨里奔驰起来,把仙道远远甩在后面
雨在入夜前终于小了起来,在确认了周围敌人的动向后狮牙骑士团的绝大部分团员们终于安顿下来,斥候几乎全员出动,三人一组蹲在各个敌群的周围,以防和自己同样疲惫的敌人夜里突然追袭。
仙道闭着眼躺在单薄的被子上,虽然身下垫着几层防水隔潮的兽皮和毡子潮气还是透上来,整个人都觉得不舒服。侧头看眼好像已经睡熟的藤真,翻了个身,听着绵绵的雨滴落在帐篷上的沙沙声,再过一会流川就该动身了,再翻个身,想着白天流川红着脸的羞涩样子,唇角翘起一点。
再翻个身……,睡在仙道一边的藤真一脚踹了过来。
半个身子被踹到外面的仙道从湿滑的草地上爬起来,笑着坐回去,“打扰到你了?”
“想他就去送呗,你这时候怎么没有一点你作战时的决断和勇气?”藤真依旧闭着眼,双手交叠在腹部慢悠悠的问。
“你想牧吗?”
沉默了几秒藤真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来狮牙?”
长时间的沉默后,藤真的声音传过来,“我和他不可能像你和流川一样自由,虽然现在他不愿意做王,但是王去世后这个担子他终究是要挑起来的,我希望那时候我能以另一种姿态站在他身边,以另一种方式和他在一起。”
“你们两个有时候都过于坚强了。”仙道猫着腰站起来,挪到帐篷边,“我去看流川。”
听着仙道走远的脚步声,藤真睁开眼,自语般的轻声说,“有些事情与爱无关,爱着牧,我依然有自己的骄傲。”
走出帐篷没多久的仙道看到由不远处飞过的模糊龙影,操纵着风匆忙赶过去正看到流川骑上龙背。
感到魔法波动的银龙转了转脑袋,看清飞过来的人是仙道决定自动无视,摆了下尾巴又想起上次挨打的教训还是用硕大的头颅撞了撞流川,示意流川背后来人了。
流川转头看清来的人是仙道,又转过头去,摸着银龙的优美脖颈凉凉的问,“还有什么吩咐,仙道阁下?”
听流川的声音就知道还带着几分气,仙道也就笑着浮在空中不出声。
流川等了会看仙道不答话,冷哼一声,戴上头盔,拍拍龙身。银龙展开双翼,扇动了几下,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
“流川!”仙道苦笑着喊了一声跟着飞起来,果然自己是倔不过流川的。
流川斜着眼,带着几分得意的看着仙道,小声的说了句白痴。
“可以载我吗?我还没骑过龙呢。”
“上来!”流川摆了下头,自己往前挪了挪。
仙道笑着降落下去,坐在流川背后,轻轻环住流川的腰。
“抱紧!”流川眼里露出几分促狭,拍拍银龙的脖子。
“什……”
银龙一振双翅,身体猛然拨高,接着俯冲,再盘旋而上,原地360度转身。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景物不停的翻腾,仙道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向后滑,腿虽然想夹住银龙的身子,奈何龙的身躯比马大了不止几倍,根本有心无力,只能双臂用力抱住流川的腰。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仙道紧紧地贴在流川背后对着全副武装,无处下口的流川咬牙切齿着。
16
“仙道,丰玉又投入了两个枪兵营,侧翼有些吃不消了。”藤真再次提醒着仙道两翼的变化。
“冲,现在只能继续冲。”仙道咬了咬嘴唇,“把法师团前调,无论如何要打开缺口。”
“仙道!”
“不这样……,我们牺牲更大。”仙道的眼睛眯起来轻声地说。
丰玉长时间的追袭导致后方的军团分散,战线无意的拉长了,狮牙骑士团也在反复的逃跑中逐渐接近了位于前方的丰玉前锋骑士团,后夜急行军赶到丰玉前锋营的背后,联系狮心骑士团共同出击,出其不意的吃掉丰玉的前锋。这本来是虽然有点疯狂却可行性非常高的计划,没有多少人会想一直被追袭,处在疲于奔命状态的狮牙骑士团这时候会忽然改道去攻击别人。
由流川去通知牧,狮牙骑士团后半夜起程,用两个小时赶到丰玉前锋团的背后,两团夹击丰玉的前锋骑士团,谁知道路上竟然先被丰玉的烽火骑士团阻击了。
藤真挥手招过来一个传令兵,“让法师□□人去通知牧那边行动取消,越快越好。”
绚丽的魔法在拂晓的薄雾中绽开,丰玉的长弓团被调集过来,箭雨铺天盖地的射隐藏在盾牌兵背后的法师,密集的箭雨冲击着各色的魔法盾,渐渐的有魔法盾开始被击碎,一些魔法师在尝试第二次撑起魔法盾时被紧接着射来的箭雨永远的结束了生命。
藤真看了眼一直注视着战局的仙道,眉梢微垂着,视线在缓缓移动的人流中扫过,平静的瞳孔反射着凌厉的光。
“现在没有时间让我们悲伤或者后悔。”仙道回视藤真,“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一个目标,冲出去,就够了。”
“骑兵团左插,长弓团辅助攻击。”藤真舔了下嘴唇,举起手对身边的传令兵说。
丰玉的防御阵形有效的承受了中线的猛烈冲击,但是在侧翼进攻下却暴露了变阵困难的弱点。密集盾阵加长枪护卫主要是针对正面,侧翼要显得单薄许多,最终还是被狮牙骑士团在这里打出了缺口,看着缓缓向左翼移动的队伍仙道握了握手里的法杖,“枪兵插入左翼,骑士团留下断后。”
藤真静静的走着,巡视着勉强搭建起来的营地,压抑的呻吟和叹息声在营地里各处可闻。已经整理好的鹿角栅栏后,守卫的士兵们情绪有些低落,一个个垂着头。皱着眉朝那边走了两步,又停下,鼓励几个士兵的作用能有多大?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一扎好营就钻进帐篷不出来的仙道先振作起来。
总体来说昨天的结果并不算坏到极点,最后因为流川赶回,借着龙威破坏了几次尾随追袭的丰玉骑兵团的进攻,骑士团在午后终于甩脱了追兵,赶上了主团。这一次所有军团都有伤亡,伤亡最大的恐怕就是法师团和骑兵团了。
略微收回点神,藤真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法师团的营地走去,法师团的状况比藤真预料的要好一些,很多法师不是在那里悲戚,而是反复的练习魔法盾。
视线扫过整个营地,看见越野、南烈还有几个法师站在营地的一角。
“这边的情况怎样?”藤真走到几人身边问。
“还好……”越野回过身,垂视的眼睛有点红。
“怎么了?”藤真扫视了一下几个人,目光落在南烈身上问。
南烈避开藤真的目光,头侧向一边,“彦一死了。”
彦一,那个眼睛大大的,喜欢问东问西问的人发疯,肆无忌惮的闯进的别人营帐的彦一死了?藤真的思维停顿了一刹。
站在一边一直埋着头的女法师点点头,“敌人第二次射箭的时候,他扑在我身上……救了我,然后……然后……”
藤真的手按在女法师的肩上,止住她的话,“不要太悲伤了,这种时期,我们随时都会死去,既然彦一把生的机会让给了你,你就该更好的活下去,为了自己,更为了死去的彦一。”
女法师点点头,身体靠向身边的同伴,双手掩着面无声的哭着。
收回手,藤真对其他人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听见越野在身后喊自己,不想开口询问,只是转头静静的看着。
“植草的事……你知道了吗?”
藤真点点头。
“彦一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仙道。”越野的声音很小,眼睛垂视着地面。
藤真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问,“彦一有亲人吗?”
“有一个姐姐,在龙啸骑士团。”
“暂时也不要通知她的姐姐。”
越野点点头,顿首行礼,转身离开。
藤真看着越野走远,挺直了背脊转身继续走着,一团的几个营长里哪个做新的团长比较合适,流川还是上杉?
在骑兵团的营地外犹豫了一下,藤真还是离开了,这里有太多熟悉的面孔,除了植草这一次又有哪一个是永远的消失了呢?藤真不敢去想。
回到主帐外站住,按了按自己的眉头,努力把嘴角向上翘翘,然后伸手撩开帐幕。
里面的情形和藤真所预计的有很大不同的,仙道并不像他所想的躺在床上或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而是很端正的坐在用来做凳子的原木上,膝盖上平摊着地图。
注意到帐内的光线变化,仙道抬头看了眼,看着露出些微惊愕表情的藤真笑了笑,“巡视完了,大家的情绪很低落吧?”
藤真几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仙道的衣领,拖起来,“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出去!你现在就给我自信的在外面走一圈去!”
“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听,你给我滚出去!”
“仙道彰!你太令我失望了,当初我就不该同意做你的副手,果然让一个不负责任的法师作团长根本就是笑话!”
“随便你怎么说,当初我提出那个计划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看到失败就把责任推给我?”
“混蛋!”
然后是沉闷的嗵嗵声,十几分钟后面色铁青,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的藤真怒气冲冲的走出来,直接跑去了骑兵营。
而另一位团长则给自己的帐篷布了结界,杜绝任何人靠近。
傍晚时分两位团长争吵的消息传遍全团,让本就低落的士气更加低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