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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何以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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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爱情
题记:何以爱情?这世间所有关于爱情的颠沛流离,兜兜转转,是一场人间游戏,还是一次宿命的浩劫?
(本故事中人物事件纯属虚构。)
“请问阳西有没有不吃喝嫖赌,不说谎不吸毒不泡夜总会的居家好男人,如果你是,请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会和你约会。”
“我是吃喝嫖赌,说谎吸毒泡夜总会都会的坏男人,请问美女你愿意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会和你约会。”
看到百度贴吧阳西吧里面的暴强回复,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笑着笑着,捂住扁扁的肚子,我的眼泪从眼眶里静静地淌了出来。这里曾经有一个六个月的小生命呆过,但现在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想到那个让我失去他的男人,我忍不住咬了下唇瓣,血腥的味道溢了满嘴。
我是七年前回到阳西打工的,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法官把我和哥哥都判给了在广州开小酒楼的爸爸。爸爸离婚没多久后就娶了继母,继母是个勤劳能干又朴实的农村女人,她是带着前夫的孩子小我一岁的李想来改嫁的。继母的前夫和外面的情人生有六个儿子,所以当她要求李想的抚养权时,他非常爽快地同意了。妈妈离婚后也找过几个男人,但都过得不如意,有几个还是有妇之夫,最终没有再婚。我回到阳西来工作也是希望妈妈晚年还有个人照顾,妈妈年轻时能歌善舞,晚年得了糖尿病,身体没有那么硬朗了,但喜欢热闹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哥哥坚决不要见妈妈,他说他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妈妈。
我在药店工作,晚上下班后药店里几个未结婚的小姐妹都会相约到夜店泡吧。她们说在阳西要想找到好对象就必须泡吧,能吸引女人的男人都不需要去相亲,女人缘差到要去相亲的男人一定是有问题的。阳西年轻男人的夜生活离不开几样,酒吧,酒,赌博,女人。要想融入阳西人的生活必须学会“夜浦”,就是每天晚上到酒吧,舞厅,啤酒摊等各种娱乐场所玩。
我对此嗤之以鼻:“喜欢到酒吧玩的男人本身品德就有问题,昨天我去菜市场买菜,看到卖菜的几个男人商量晚上到酒吧玩,说穿上品牌衣服再会说几句漂亮话讨女人欢心,真金白银地花出来。哪个女人敢说你不是富二代。”
话是这么说,最终晚上我还是跟了小姐妹们出去。我实在不愿意回到家面对妈妈和她的新男人,一个长着大红酒糟鼻的秃顶老头。他是工地上的包工头,本身有个小他二十岁左右的老婆。每回在妈妈不注意的时候,他都典着他的大肚子色迷迷地看着我,偶尔还不正经地调笑几句。没想到这一去,竟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影影,这是谁呀。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以前都没见你带出来过?”
帝皇舞厅旁的卡座里,一个男人在喧嚣的环境里问影影。
“这是我同事悠米,她从来没来泡过吧,想看看夜店是什么样子,你们可不要欺负她哟。”
影影搂着那男人的肩膀对我说:“悠米,这是海子。在电视台工作的,扛摄影机长得最帅的那个。”
“你好。”
我局促不安地打了个招呼。大厅里共有六个卡座,听来我们药店买药的客人说,能包下这卡座的都不是一般人,通常是股势力。卡座被透明的玻璃墙与舞厅隔开。透过透明的玻璃我看到舞厅里的男男女女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台上有三个领舞的女郎随着音乐摇摆着曼妙的身姿。令我不解的是,穿得最性感的女郎向舞台下伸手时,台下的男性都会惊恐地后退,反而向另两个穿着保守的女郎扑了上去。这是为什么呢?
“他是人妖。”
似是回答我心底的疑惑般,耳边响起低沉清洌的男人声音。我循声看去,一张成熟刚毅的男性面孔撞入了我的视线。
“要玩骰子吗?”
男人拿起一个色蛊问我。
“谢谢,不过我不会喝啤酒,也不会玩骰子,还是算了。”
“勇哥是我们大家的老大,他可是从来不请妹子一块玩的,悠米你这样也太不给勇哥面子了吧。”
海子嚷嚷道。卡座里另几对男女也嚷嚷道:“就是,太不给咱勇哥面子了。要不妹子你自罚三杯,我们这事就算了。”
看见大家脸上愤怒的表情,我没去外面混过,也觉得不太好。虽然从没喝过酒,但还是伸出了手,刚握住冰凉的啤酒杯,一只男性的手按在了我的手上。
“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好,忘了她新来的,还不懂规矩。这三杯我替她喝了。”
说完,勇哥一口气连干了三杯,大家拍手兴高采烈地叫:“好!”
影影偷偷向我抛了个媚眼,小声说道:“悠米,你可真幸运!勇哥是开水产公司的,是这群人的老大,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平时他都不怎么打理女的,大家都知道他不好女色。今天你真是太有面子了。”
我对勇哥的身份没有什么兴趣,刚才他手按在我手上的那一刻,一股属于男性的温热气息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对他我感觉并不讨厌,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勇哥的话并不多,他光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会让人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他们玩的是大话骰,每人色蛊内有五个骰子,各摇一次,然后看自己蛊内的点数。由庄家开始,吆喝自己骰盒里有多少个点数(一般都叫成2个3,2个6,3个2什么的)然后对方猜信不信,对方信的话就下家重来,不对的话就开盒验证,以合计其他色蛊的数目为准。要是属实的话就庄家赢,猜者输要罚酒,不属实的话就猜者赢,庄家输罚喝酒。勇哥输得较少,一般都是大家吆喝笑闹着叫其他猜输的人喝,有几个女孩还手舞足蹈为勇哥叫好,气氛很是热烈。
玩了不记得多少轮后,勇哥看了下表说:“十二点,公主变成灰姑娘的时间。叫姑娘们都回去吧,我们开始男人的下半场。”
走出夜总会的时候,影影提着一大包零食走出来,说是海子挂单时,勇哥叫他打包给我们的,说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想着他这么粗犷的汉子对女性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我的嘴角忍不住弯出了弧度。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勇哥,晚上酒吧卡座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他的影子。我的生活在那晚后有了小小的变化,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收到七朵没有署名的红玫瑰(偷偷爱着你)。
影影呛声道:“是谁暗恋你哇,太浪漫了。一定是勇哥。对不对?”
我捏捏她的脸道:“我和勇哥不过一面之缘,不过你和你的小海子……快快从实招来。”
一星期后我被一辆路虎堵在了下班回家的路上,勇哥打开车门说:“上车。”
看着人来车往的马路,为了不成为被路人围观的风景,我选择了上车。车座上放着枝红玫瑰,我拿起坐好后嗅了嗅,和平时我收到的玫瑰一样的香气,我看见勇哥严肃面容上露出的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既然如此想我,为什么那几天都不来找我,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呢?我在心底问道。
“对不起,前几天我一直在香港那边谈生意,刚下飞机回来。一直想着给你打电话,但是好像这样太唐突了。”
这男人难道有读心术?我怀疑是我自己太单纯,还是他太有心机。难道你大少爷每天送花,又突然开部豪车在马路上堵我就不唐突?
“你是不是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
“我是个生意人,讨好顾客和哄女孩子开心是一个道理。”
“你是在向我推销你自己吗?”我忍不住笑道。
“小姐,如果我说是,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吃个饭,好好地听我这个产品做一下自我介绍?让你好好地评估一下性价比。”
“臭美你。”我笑骂道。
我和勇哥迅速地坠入了爱河,那时候我觉得爱情就是你遇到一个感觉对的人,然后一切都会顺其自然。2月14日对我来说是个具有纪念性的日子,那晚我第一次由女孩变成了真正的女人。三天后他把一串钥匙递给我,说:“悠米,搬到我在御景湾买的别墅和我一块住吧,我实在受不了每晚应酬完回到别墅,面对空荡荡没有你存在的家。这几天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你,连谈生意都没办法专心。”
对于妈妈的家,我没有太多的留恋。勇哥的话让我感到温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是如此地需要我,在乎我是种多么幸福的感受。特别是这个人是我爱的男人,他也同样深深地爱着我,给我亲人般的温暖。这才是我心里一直想要找的家。
这几天勇哥都应酬到很晚才回家,每次回来都喝得醉熏熏的。我感觉到他常常会在半夜醒来,然后一直盯着我的睡颜看。我们同居已有二年,日子一直都过得很温馨,虽然他没提过结婚的事情,但我从不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我总觉得这事他迟早会提,只是没有准备好而已。这几天他心里一定有心事,而且这事多半与我有关,却又是让他说不出口的事情。
“米姐,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不过你不可以让勇哥知道你和我见面的事。”
勇哥公司的会计小蝶打电话给我,我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小蝶这女孩我在他的公司见到过几次,话不多是个做事细心稳重的女孩。我可以感受到小蝶每次看勇哥时那种充满强烈爱慕的眼光,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吗?我和小蝶约在星期八餐厅见面,那里的包厢椅子又高又深,可以遮挡住周围人的视线,勇哥几乎不会来这种消费平民化的地方,因此很适合我们两个女人聊天。
“米姐,勇哥出事了。”
听到小蝶的话,我心里先是一松又是一紧。从小蝶的话中我得出一个信息,她和勇哥之间没有奸情,但勇哥的公司出大事了。
“勇哥厂里有一批货要出,但运转资金不足。如果到期不按时交货的话,勇哥要交一大笔违约金。早前几个答应这个月把货款付给勇哥的老板突然说工厂资金周转不灵,不能按时付款给勇哥。厂子里这几个月工人的工资、福利也没能按时发放。”
“我能帮什么忙吗?”
我问道,小蝶这孩子一向不做多余的事情,她来找我一定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刘总答应借钱给勇哥,可是他有个条件……”
看见小蝶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心中一跳,脱口而出:“难道和我有关?”
“是,刘总要你陪他一个晚上。”
“刘总是哪个刘总,他怎么会认识我?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就是商协会会长刘志,他说有晚在张飞酒店的温泉池碰见你和勇哥后,就对你念念不忘。我是偷听勇哥的电话,还有有几次他喝高了,不小心说了出来的。”
我脑海中浮现出刘志的样子,又高又瘦的一个老头,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打扮很有绅士的派头。有晚我和勇哥去张飞酒店泡温泉,他在温泉池边看酒店表演,勇哥去向他打招呼。当时他远远地斜睨了我一眼,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勇哥是年轻一代企业家中的翘楚,恐怕这老头早存了打压他的心思。不管是让勇哥的公司破产,还是得到我都是他给勇哥致命一击的手段。
“小蝶,把刘志的电话给我,这个事情请容我想一想。”
几天后我还是拨通了刘志的电话,我爱的男人他在人群中总是一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样子,我受不了他现在总是一脸颓废,日日无所事事。那一晚是怎么过的,我已不愿想起。穿好衣服准备走出酒店房间时,刘志叫住了我:“我这一辈子阅女无数,还没见过性子像你这样的,如果不是为了阿勇,你一定不愿意躺在我的床上。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在所不辞。”
我冷笑道:“我一点也不担心你会不履行承诺,因为你要打击阿勇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不想和你再有纠葛,只希望你永远地放过阿勇,不再在生意上与他为难。”
“悠米,我对不起你。我发誓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勇哥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几瓶喝光的红酒瓶散落在地上。看见我进门,这个刚毅的汉子第一次抱住我痛哭流涕。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因为刘总的事情,我很少跟着勇哥出去交际了。如果不是我的坚持,他要我把药店的工作也辞去,乖乖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勇哥依然对我很好,只是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有几次我实在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不知名的小姐接的。
“不是早和你说过,我晚上忙应当没空回来吃饭。不是叫你自己先吃吗?”
勇哥回到家,看了眼我和满桌已经冷掉的饭菜说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我冷冷地质问道。
“对了,一直给你的都是信用卡,忘了给你零用钱。这张农行的储蓄卡里有十万块,你拿去花吧,不够再和我说。”
说完他从皮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丢给我。
“别转移话题,我一直爱的都不是你的钱,你是知道的。”
我生气地把卡丢回他身上。
“那你想怎样?我看是我太宠你了,才让你脾气变得这么坏。”勇哥不耐烦地说道。
“是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两行清泪从我的脸边滑落。
“我以前是怎样的?你今天存心想找人吵架是不是?别的女人看见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忙了一天回来,哪个不是温言软语问候,小心伺候着。哪像你,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我看我就是太宠你了。我这么忙这么累,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他对我大声吼道。
“你居然吼我?”
我的泪流得更凶了,回吼道:“别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哄我,你自己数数看你现在有多少个日子是在家里陪我的,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每次打电话给你,不是小美就是小倩什么的接电话。既然别的女人这么好,你就找别的女人去呀,你早就对我腻了是不是?”
“真是不可理喻。”
勇哥气冲冲地把门一甩走了。我趴在沙发上哭,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他居然没有哄我。以前每次我发脾气,他都会哄我的。冷战持续了几天,勇哥每天都早出晚归,似乎是为了刻意躲避我。我们两个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阴差阳错,总也见不到面。在我以为我们会继续做着最熟悉的陌生人,纠结着要不要低头认错,找他好好地谈一谈的时候,情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一天我打开家门,就被扑鼻的玫瑰香气熏到。别墅内部被精心地用玫瑰和气球装饰过,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我正要进去一探究竟时,勇哥围着围兜从里面出来,笑嘻嘻地说:“下班回来了?你一定饿了吧。来,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盛了碗香气扑鼻的汤放到我面前。这个男人居然会做饭,而且厨艺很不错。
“我小时候家里穷,也是苦孩子出身,在家里又是最大的孩子,要照顾弟妹,会点家务活不奇怪。”他又读懂了我的心。
“那天对不起,我忘了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的纪念日。”
事情过了这么多天,我的气也消了不少。我和他闹也不过是想他多在乎关心我一点,被他这一出一闹,再多的怨气也烟消云散。酒足饭饱勇哥把一个盒子放到我手里,当我看到盒子里的戒指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悠米,嫁给我吧。我希望能够照顾你一生一世。”
今年是盲年,不宜结婚,我们把结婚的日子定在明年开春之后。在等待结婚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格外地好,仿佛是要见证我们的爱情一般。几天前我感觉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身体被医生告知我怀孕了。抚摸着肚子里即将来到这世上的小生命,我幸福得一塌糊涂,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我和我爱的男人还有我们的孩子会永远地在一起。
离结婚的日子还有两个星期,喜帖全发了出去,我在婚纱店里开心地摆弄着身上漂亮的纱裙,明天我就要和勇哥去登记了。
“勇哥,你说明天我们去登记时,我可不可以穿这套婚纱去?你看我穿着漂不漂亮?”
我高兴地问道。勇哥坐在沙发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半响他说道:“悠米,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谈谈。”
“悠米,对不起,我不可以和你结婚了。”勇哥把我拉到婚纱店外面说道。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明天我们去登记的吗?”我不解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我突然不想和你结婚了,你们女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有个理由呢。”
勇哥冷冷地说道,仿佛一夜之间,他变成了另一个我所不熟悉的冷漠男人。
“勇哥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还是你的公司又有什么难题了。所以你才不能和我结婚。有什么困难你和我说,就算你穷到要到街上乞讨,就算明天你就要死去,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我慌忙拉住勇哥的手,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女人烦不烦,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不想和你结婚,你怎么还在这纠缠不休?”
一个女人冲了出来,拉开我的手。看清女人的脸,我突然觉得心里不安。她叫莎莎,是上洋双鱼村老村长的独生女儿,老村长是这一带的渔霸也是村子里的首富,却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宠爱有加。自从二年前莎莎在酒吧认识勇哥后就一直缠着他。前些日子勇哥有一笔大买卖一直谈不成,是莎莎让老村长出面才做成了。
“你凭什么管我和勇哥的事情?”我大声质问莎莎道。
“凭什么?凭我现在是他老婆,前几天我和勇哥已经登记了。”莎莎一脸嘲讽地看着不知情的我。
“不,勇哥,这不是真的,她在说谎。”我牵住勇哥的胳膊惊恐地说道。
“悠米,她说的是真的。”勇哥低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勇哥,为什么?论长相,性格她都不如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男人。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吗?你爱的是我啊。”
“长得漂亮有个屁用,你能在事业上帮助勇哥吗?我和勇哥一登记,我爸就给勇哥的厂子注资了五千万,要不是因为你,勇哥才不会受刘总那些气,更用不着现在被别人指指点点。这些都是勇哥告诉我的。”莎莎对我骂道。
“你胡说,勇哥才不会说这些话呢。都是你这狐狸精乱安的。勇哥一直都很感激我的付出,他说会一辈子照顾我,对我好的。”边说我边一巴掌向莎莎刮去。
“悠米够了!别再胡闹了!”
勇哥按住我的手把我向路边一扯。摩托车撞中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如果这是恶梦,就这样在梦中死去也好。
“你这个畜生,谁允许你来看我女儿的,快出去。”
“你放心,我不是来纠缠她的,她醒了,我就走。”
眼皮好重,想睁却睁不开,耳边模糊传来妈妈和勇哥争吵的声音。我努力把意识重聚,许久动了动手,眼睛一睁,开了。妈妈的脸在我眼前清晰起来。
她高兴地叫:“医生,快来看看,我女儿醒了。”
我摸了摸扁下去的腹部,那里还有点微微地痛,我明白这个还没来得及见证我的爱情的小生命和我的爱情一起夭折了。
“女儿,你看妈妈精明吧,我给你出了口恶气,不让他平白占了我女儿的便宜。现在别墅和奥迪车的钥匙都是属于你的了,银行里还有二百万存款是你的。”妈妈边喂我粥,边笑嘻嘻道。
“卖女儿卖得还开心吧。”我冷冷地说道。
“你把你妈我看成什么人了,人家已经结婚了,又有权有势,他不要你,你能怎么样?”
妈妈生气地说道,眼里还有泪珠打转。
“要不是那小子对你还有点良心,妈妈连这点赔偿都要不到。你还这么年轻漂亮,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奋斗几辈子才能变成白富美?现在的男人都很实在,有了房和车不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
是啊,我能把他怎么样?难道我要从此以一副弃妇的样子活着,让他和莎莎看笑话?不,我要活得比他更精彩,我的孩子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去,我要让他和莎莎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微笑着对妈妈说:“妈妈,你说得对。这样的坏男人不值得我留恋,以后我不会再蠢到为任何一个男人活着,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我打电话给刘总,在他的帮助下开了个酒庄。晚上我又开始了泡吧的生活,只是现在被一群人叫着老大的人是我,以前我泡吧是为了陪着勇哥,现在我泡吧是为了自己的生意。看着自己的生意蒸蒸日上,看着勇哥和他妻子的生活被我的小动作搞得鸡犬不宁,我就感到无比的兴奋。李想来到了阳西,在帝皇夜总会做驻唱歌手。我每次来泡吧都点他的台,他每回唱完歌都会下来和我的朋友玩一会色蛊。李想长得像男星井柏然一样帅,再加上举止斯文有礼,很讨女歌迷的喜欢。可他每次面对热情追求的女歌迷都是礼遇有加,绝不暧味。哥哥常跟着父母出去跑生意,李想在家陪我的时间最多,他总是默默地照顾我,保护着我,像我的守护天使一样。李想读完高中后就说不读了,他说反正读大学出来也找不到工作,他读书又读得不好,不如早早出去打工。他没有选择继承家里的生意,自己去外面打工。有回在酒吧里当服务生,因为驻唱的歌手有事没来,老板找不到人顶替,看见李想长得不错,让他上去顶一会,没想到他唱得很不错。从此李想当上了DJ,他也迷恋上了唱歌。今天他在舞台上唱钟汉良的《何以爱情》,当唱到:“伤我绰绰有余”这句的时候,我忍不住捂脸痛哭。勇哥的生意全部给我搞垮了,莎莎的父亲因为前些时候生意上被人坑了一大笔钱还没缓过劲而无暇顾及他们。当莎莎挺着三个月身孕的肚子来求我放过他们的时候,我丝毫没有复仇的快感。大人有罪,孩子是无辜的,我对他们赶尽杀绝和刽子手又有什么两样,这样恩怨纠缠何时才是个尽头?最终我还是放过了他们。莎莎没有错,勇哥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这纠结的命运和爱情。
泪眼模糊中我看到李想向我走了过来说:“悠米,想哭就哭出来吧。”
“想。我好难过。”
我紧紧地抱住了李想,他坚实的胸膛让我觉得格外地安全和温暖。这一夜他没叫我姐姐,我也没叫他弟弟。酒我没有喝多少,可以说是在半清醒的状态下和他滚床单的。我第一次发现一直被我视为弟弟的男孩也有着和男人一样宽广的心胸。如果说我是一叶摇摆的孤舟,那他就是那一直等待我漂泊归来的港口。李想爱着我,我是一直知道的,只是因为他比我岁数小,还有我们法律上姐弟的身份让我一直回避这段感情。
清晨我闻到炒咸菜的香气,李想一定又在厨房为我弄早餐了。睁开眼我看到床头放着一个香奈儿包包,这是我来阳西前看中的款式,当时没什么钱买不起,没想到他一直记得。李想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捧着包包的我,他说:“我知道这包对现在的你来说不稀罕,可我就是想买给你。”
“不,礼物的价值不在于它贵重与否,而在于送礼人的心意。只是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吗?”我问道。
“我们又不是亲姐弟,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如果爱情以我们相识那一天算起,我们已经谈了整整二十年的恋爱。你感觉不到我们的是爱情是因为我们太过熟悉。我们经历了分分合合,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李想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枚心形的钻戒。
“你和勇哥分手那天起,我就买了这枚钻戒,我对自己说我的机会来了。我一直在等,等你的心向我靠岸,这样是不是很卑鄙?可是就算卑鄙,这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让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没有好好地保护你。你流产的那天,我好想找到勇哥揍他一顿。可是如果我出事了,谁又能代替我来照顾你呢?我是不是很软弱?”
李想的脸上流露出我从没见过的悲伤和愤恨交织的表情。
“不,你并不软弱。”
我紧紧抱住李想,流着泪说:“你只是一直以你自己的方式爱着我,守护着我。真正软弱的人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你的感情。想,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我们这就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好。其实我有些感谢勇哥,如果不是经历了他的事情,你和我不会走到一起。也许你会另嫁他人,也许我会孤独终身。”
李想幸福地笑着把戒指套在我的手上。问世间何以爱情?人生中所有关于爱情的颠沛流离,兜兜转转,是一场人间游戏,还是一次宿命的浩劫?我感到自己何其有幸,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