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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碗五十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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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念灵踏着杜若的步子追了出来,杜若头也不回,径自向陆离之处走去。他走过几步,忽然顿了顿,转身对着火念灵道:“陆离的伤拜你所赐,我不准你再靠近东厢。”
“你不准我去,我偏要去!”
火念灵快走几步,使起了小性子。杜若举起纸扇,在她身后轻轻一点,火念灵顿时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的杜若哥哥为了一个狐狸精,已经到了对她动手的地步,真是令她齿寒。她越想越觉不甘,一双盈盈水眸,尽是屈辱之色。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定不会让那狐狸精好过!”
“青云宫没有狐狸精,陆离是我杜若未过门的夫人。再者,同样的事,我绝不准它发生两次。”
杜若全然不顾及火念灵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羞辱着她。这火念灵跋扈惯了,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然,她不会怪她的杜若哥哥,乃至此时此刻,她依旧觉得是陆离对杜若使了什么妖媚法子。她咬牙暗暗发誓,今日所受,她日后定要陆离百倍、千倍奉还!
杜若自然知道火念灵的脾气,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想让火念灵尽早厌恶自己,二来也确实想替陆离出口恶气。但介于她是烈阳宫大小姐的身份,他行事不能太过自己,只能小小教训她个一二。可他全然不知,火念灵已将恨意尽数团在了陆离身上,杜若越是维护陆离,火念灵便更加地恨上一分。陆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同火念灵结下了这个不算浅的梁子。
杜若困住火念灵之后 ,提了内力,亟亟向东厢赶去。待他赶到之时,陆离正巧转醒。她强撑着松垮的眼睛,试着起身,却因肩膀的伤势,疼得嘶嘶作响。杜若轻轻按住陆离,不悦道:“伤不见好,你瞎折腾什么?”他嘴上虽不饶人,可一双手却替她掖紧了被子,以免她再受风寒。“大夫说你受了些内伤,没事就好好躺着,病好了才能走出这厢房。”杜若点了点陆离的额头,亲昵的动作令陆离一时无措,红着脸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
杜若见她这幅样子,轻声一笑,随后想起什么般,对她说道:“张裁缝店里送来的衣裳,被火念灵扯烂了,等过些日子你的病好些了,再带你去挑一身。”
什么?!一百七十两的那什么玲珑绸缎再加那什么不知多少两的青凤裘,被扯烂了?陆离闻言,差点又是眼前一黑,昏厥过去。这富贵人家,即便花钱如流水,这水也不能这么流啊。
“为……为什……为什么……”陆离哑着嗓子艰难出声,话未说完就被杜若打断。
“为什么会被扯烂?火念灵见自己穿起来没你好看罢了。”
陆离对着杜若,投去了幽怨的目光。这可是好几百两银子,就这样没了,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几……几百……几百两的……”陆离的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一把抓住杜若的衣袖。杜若失笑:“你这个财迷,掏得本公子的钱,你无需激动。”
陆离听他这么一说,稍稍安了点心,原来他没打算让自己付钱。杜若发觉陆离稍稍来了些精神,忍不住打趣道:“本公子日后可是你的夫君了,即便是本公子掏钱,你好歹也得心疼心疼啊。”
陆离斜了一眼杜若,正欲张口,却因一口气没上来,猛烈地咳嗽起来。杜若赶忙扶起她,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替她顺着气。陆离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因为自己被杜若护在了怀里。
一直在屋内的杜珵美,终是受不了眼前这两个人,叹了口气,走出了门外。这两人,也真是太旁若无人了,她还在房里呢,就这番亲昵。不过,她还没见过她这个二弟,对谁有这样的耐心。杜若虽生得风流倜傥,却不懂如何讨姑娘的欢心,明明想要对陆离好,却强撑着一张面子,真是白费了这张迷倒众生的脸了。
等到杜珵美离开,陆离才发觉屋内原来不止她与杜若,这么一来,她的脸更红了,咳嗽也愈加猛烈起来。
“等你病好了,就将你娶进门,到时就不必如此害羞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还有旁人在场,却依旧毫不避讳,难道他真的要娶自己?陆离偷偷腹议,他不怪自己设计抢了他的诸神之水了么?杜若见她若有所思,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正欲开口,佩玉就端着药进来了。
陆离一闻这味,就知道这碗药难以下咽得很。她偷偷将身子往被窝里钻了钻,却被杜若一把揽住。
“喝完药再睡。”
陆离缩了缩脑袋,杜若继续说道:“喝一碗药,给你一两。”
陆离眸子一闪。
“十两。”
陆离钻出了被窝。
“五十两,不喝就没了。”
陆离接过佩玉递上来的药碗,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杜若满意地看着她,突然陆离哇地一声,吐了杜若一脸。陆离见状,把碗一丢,惊慌道:“你…..你没事吧?”
药汁顺着杜若的发丝,一滴一滴,缓缓落下。杜若推开佩玉递上来的帕子,一字一句,用力道:“你是故意的?”
陆离慌忙摆手:“五十两银子,我怎么舍得吐出来。”摆手间,肩膀一阵抽痛,陆离忍不住又嘶嘶叫唤起来。杜若见她精神劲忽然十足起来,看来是缓了过来,完全醒转了。既然如此,他也起身,准备去换件衣裳。临走前,他因着陆离的伤势,强忍怒意,只愤愤盯了她一眼,便转身而去。
陆离噗嗤一声,终是不用强忍,可以笑出声来。她在心理嘀咕:让你自以为是,五十两可比不上吐你一身来得畅快。
佩玉疑惑道:“姑娘真是故意的?”陆离点点头。佩玉觉得陆离比起大小姐,还要厉害几分,大小姐可没本事这样整杜若。
门外的杜珵美,见到杜若这样狼狈的走出陆离的房间,有些不解。等进到房内,听完陆离的叙述,笑得那是前仰后附,花枝乱颤。不过笑完之后,杜珵美正了正神色,指了指陆离枕边的小青蛇,严肃道:“你为何会中巴布虫的毒?”
“巴布虫?”陆离戳了戳枕边的青青,青青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这明明就是一条小青蛇,怎么会是巴布虫呢?这巴布虫又是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
陆离闻言,摇了摇头。杜珵美观察着陆离的神色,断定她不是伪装,轻轻叹了口气。陆离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人士,更不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有人用巴布虫来伤她呢。又或者,是陆离刻意隐瞒了她的身份,所以青云宫的人不为所知。如若真是这样,二弟与她成婚,会否让二弟徒增危险?杜珵美对着窗外举目远眺,神思飞扬。
另一边,宜修接公子的命令,前去解了火念灵的穴道,火念灵虽是内心愤愤,却又畏惧杜若,不敢冒冒然前往东厢找陆离寻仇,只得郁郁地回到她的别院。她怒气冲冲地在院子里挥着鞭子,鞭子所到之处,花木皆落。丫鬟吓得不敢上前规劝,只能焦急地绞着手指,在旁等着她泄完这顿脾气。
“这点小事,大小姐何必这样闹心。”
火念灵寻声转头,只见一男子半张绒羽面罩遮脸,在飞龙的指引下,正缓步向火念灵所在之处走来。
“你怎么来了?”
火念灵停下手中的鞭子,站在来人面前。来人笑着拾起地上才残花,放在指尖把玩。
“火宫主派我来替大小姐解忧。”
“你知道我要解什么忧?”
男子轻笑一声,附在火念灵耳边细细而道。火念灵愁容渐展,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