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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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在约定的咖啡厅，玉川雏实与杉原瑜再次会面。
“咱们得有几年不见了？”已经火速和一个法国大叔结了婚、手上戴了琳琅满目有三四个戒指的杉原瑜看到玉川雏实后，仍旧不失俏皮地笑了笑：“我觉得玉川你还是没怎么变？”
和高中时一样的棕色披肩长发，没有刘海的遮掩自信地露出光洁的额头，明亮的大眼睛尽写主人的固执顽强，就连那有些浓密的眉毛也让她有了一丝英气。
虽然人又瘦又小，但是总给人一种又独立又有主见的模样，而玉川雏实实际上也是这种性格。
玉川雏实看到她拿着手机花样百出地自拍，眉头有些无奈地皱了皱。她叹了口气，习以为常：“还说我，你不也是？已经步入职场的少女心大小姐，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在公司有我老公罩我，什么都不怕！”
“看来你不懂我们贫民小记者的苦。”开玩笑似的抱怨几句，她佯怒耸了耸肩，勾起唇角说道：“你们这些大BOSS自然不用担心柴米油盐，我们呢也就闷声任你们剥\削，每月的薪水也就那么点，在这万恶的世道面前，咱们这可是跨阶级的友谊啊。”
“你啊，就是伶牙俐齿……”和以前一样，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倾听者，杉原瑜并没有、也没耐心读懂她话中的深意，自顾自地又打开话匣子，像她展示自己看中的泳衣。
“因为想去马尔代夫，所以玉川你帮我挑一挑，到时候回来给你捎土特产，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当我是小鬼吗？不需要。”
“哎？好不留情面。”
“我很闲？虽然你哥给我放了一个月的长假，但你真的觉得我会听话？”
“好啦我开玩笑的！你这家伙还真是……我哥哥可没那个本事管得住你。”意识到面前人犯了固执症，杉原瑜哈哈大笑：“现在给你说正事。”
说罢，自家闺蜜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眸中嬉皮笑脸的浮夸也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一丝小小的锐利：“玉川，还记得我给你说过，我老公的公司其实有些地下业务？”
“嗯，所以呢？”
“喂，你认真点。”杉原瑜狠狠吸了一口奶茶，淡橘色的染唇液给雪白的吸管上了一层橘光：“玉川，告诉我你还在调查那个女人吗？”
“……。”
“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好很稳定，但是我也知道高二那时你身上的一切。这几年你凭命打拼当上鼎鼎有名的大报记者，不就是为了揭开真相吗？你真的想要这种粉饰太平的生活吗？告诉我，玉川，你是不是在等待时机？更何况，现在的你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拿过国家级新闻奖，你的新闻每天都被主播从广播里念出来传到全国各地，你有了你想要的力量，而且玉川你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女人，我敢保证——你在等我说的下句话。”
玉川雏实从沙拉里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苦苦挣扎。她倔强地咬了咬下唇，从鼻腔里挤出一丝冷哼。
“你知道什么？”
“不是我知道。”她皱着眉头，伸出手来旋转着手指上的钻戒，眸中满是不忍：“准确的说，是我丈夫帮了我一把。这件事我告诉他了，不过放心，我完全信任他，所以也请你相信我。”
玉川雏实的表情蓦地苍白可怖：“阿瑜，你给他说了多少？”
“是安全的程度！”被她口气中火气吓了一跳，杉原瑜急急解释道：“我只是拜托他帮一个忙，他那么忙没心思管这件事的。”
玉川雏实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杉原瑜身体前倾，从桌上握住玉川雏实的双手，目光恳切：“阿实，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阿瑜，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不会放弃这件事，但是我也会依靠自己的力量，绝对。”
“我知道，但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们的交情可不止十年了！这个时候让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这种坚定的语气，不说玉川雏实，就连杉原瑜自己也是万分惊讶的。
听罢，玉川不耐烦地把面前的茶水往前一推，无奈地扶住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瑜，听我给你说。”
“总之一句话，你不适合这种生活，这根本就不是你这种人生活的世界。你呢，从我认识你起，就一直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热心肠孩子，长得好看，家境殷实，又有一个特别疼你又有出息的大哥，高中毕业就去了常春藤，在我眼里你的人生总是充满了美好的、光明的东西，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染上去，什么污秽的东西就对你敬而远之。所以，你什么都没经历过，到现在为止还是这么天真、单纯。”
她低着头表情晦涩难辨，口气中是难掩的羡慕与欣赏，又接着说道：“而我……恰恰跟你相反。我的父亲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因为救人牺牲了，但是父亲并没有给家里留下很多积蓄，所以我和我的母亲两个人，需要很辛苦地打工、工作才能供给两个人的日常开支，支付昂贵的水电费。后来我妈得了躁郁症，为了花销卖了家里的房子，她对生活突然没了干劲，家里的担子……都在我身上。”
“我很辛苦啊，我很辛苦地活了十七年，但是那时我妈还在，我们还有一个家，无论多么痛苦，怎么都忍过来了。”
然后，接下来的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都宛如一把血淋淋匕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狠狠地刺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让那些创口汩汩地往外冒着腥热的血：“可是……后来她没挺住，她把我丢下了。”
感觉对面的人情绪突然逆转，杉原瑜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她连忙慌乱地掏出纸巾，想给她递过去，结果去被她攥住手，往那边拉了拉：“……你都知道吧，后来的事。”
“嗯，我知道，不说了雏实，咱们不说了……”
玉川雏实拉拢着脑袋，却睁大着眼睛，猩红的眼眶里积压着滚烫的泪水，仿佛一条下一秒快要决堤的河流。
“阿瑜，你放心，不要慌，不要担心我。”
“已经十年了，太久了。人心是会变的。”她大口喘了下粗气，把自己胸口难耐的温热压了下去，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重新回到正常的运作轨道，“人心是会变的。”
“……雏实。”
过了几秒钟。
“告诉我吧。”
“哈啊？”
“你说的，你丈夫查到的，关于铃木雪的事。”
她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只是惊讶地看着对面飞快控制住情绪的玉川雏实，睁着被泪水欺红的双目，坚定有神地看着她。
本来打算告诉她的这句话，自己来之前已经在心里背诵了无数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允许后，自己竟然像失去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大脑像是迟钝生锈的机械齿轮，把那烂熟于心的情报忘得一干二净。
“铃木雪在上大学之前，一直和亲戚住在一起，在老家生活。”这些话，连杉原瑜自己听着都好陌生，自己的声音竟然连自己都感到害怕：“她的老家在东京附近的县城后面……叫拢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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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刚刚从丈夫缠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杉原瑜，依旧没来得及吃早饭。她懊恼地挠了挠自己精心呵护的头发，把一只柔软的抱枕砸在自己丈夫的身上。
“克里，你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吃到早饭了。”
作为回应，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厚厚的被子里传来。或许是梦呓，或许只是自言自语，男人的嗓音沙哑性感，就算是一声叹息，也仿佛吹来一阵烟雾，将人迷醉其中。
杉原瑜听到后，即使什么都没听清楚，但是心底的那一块柔软迅速塌陷，化为一滩温热的水。
洗漱完毕，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看着床上露着背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她低头在男人额上印下一枚香吻，顺手打开手机。
一条信息让手机发出微微的震动。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在看到玉川雏实的名字后，眼神一滞。
【我去找她，不用担心我，无关复仇只是想好好谈谈。谢谢你哥给我的假期，我再申请半个月。】
时间已经是6:21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往事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