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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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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心跳加速,我猛地回头,恰巧正对上一双剔透的血色眸子.
让我一下失了神,明明想和他告辞回林府,怎么我的脚却鬼使神差地跟随他,迈进了龙云大酒楼。
进雅房后,青衫少年弯腰给我介绍道,“这位是四爷,林小姐。”语毕,青衫少年阿布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掩上门。良久,四爷扬起手指在我眼前一晃,我的身体又获得自由。
我瞪着眼睛看着乌拉葛,居然对我下巫蛊,于是我讥讽道,“小女子以为堂堂龙云大当家是光明磊落,没想到既然对一个小女子使用摄魂术。”
看到我恼怒的眼神,他说道,“请原谅乌拉葛的一时鲁莽.”
我眯起双眸,心想,西晋的特色是善骑射和善巫蛊.对他提防点好.
他仍是冻冰冰的样子,垂睫,好像在思索什么.我等得有些不耐烦,道,“不知道龙云大当家请小女子来这所谓何事?”此刻我不是林生,自然不必和乌拉葛称兄道弟,用尊称比较好.
“昨晚林府在蔽酒楼设宴,你怎么会识破熊掌出自北盟?”他双手环胸,冷冷质疑道.
听他这话的语气,熊掌应该是他精心安排的,只是很不凑巧地被我戳穿了,转念间又想,林若靖在朝为官,自然见识熊掌的机会多!一思及此,我镇定地回答道,“在家曾听翰林学士的大哥说过有关熊掌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觉得乌拉葛轮廓坚硬的脸庞慢慢柔和下来。
突然,他终于开口了,“跟我来。”
出自好奇,我小跑跟在乌拉葛硕大的身子背后! 一路上我心里不停的琢磨。他找我什么事情?但越走,我心里越恼,到底是去哪?都出了龙云大酒楼,便大声问,“四爷,我们这是干吗去?”
“看戏。”
他还真惜金如字,我满怀期待他嘴里能多吐出几个字来,却以失败告终。
我跟在乌拉葛后面穿过重重回廊和假山,我不由得惊叹,一个戏院居然修的这么气派!
龙云戏院,建在龙云大酒楼的斜对面,倘若登上龙云大酒楼的二楼,便可鸟瞰戏院的全貌,龙云戏院单层分两坊,一坊是方形的露天戏台,一坊是弧形的观戏雅房。有条弦月弯弯的走廊把两边紧密相连,有“日月生辉”的景象。
龙云戏院上下共有五十余人。管事的是位有着花白胡子的余大爷,他对乌拉葛的恭敬程度几近膜拜。
乌拉葛把我领到正对露天戏院的厢房中,一路上我狐假虎威地接受众人对我们的恭敬.
厢房布置豪华大气,尊贵不凡。有扇可以看到露台全景的窗户,窗户上挂着晶莹的珠帘,房里充盈着淡淡的檀香。
他向余大爷招招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没过多久,茶水糕点陆续送了进来,我狐疑地眼睛瞪着乌拉葛,他到底搞什么鬼?然而乌拉葛的脸就一块冰雕,丝毫没有要融化的意思。
瞪得我眼睛都酸肿了,这时露台上终于有了动静。
头戴以金丝为胎,上缀点翠凤凰,并挂有珠宝流苏的礼冠的伶人雍容华贵出现在露台,雍容华贵的坐上金黄色座椅。她的前方跪着一位穿麒麟袍子的伶人和一群穿大襟袍的伶人,口里喊着“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那块冰雕启口说话了,“这是描写东尧国的一出戏。”
左等右等,也等不出个所以然,话没了?!说话说一半!“继续说。”
乌拉葛倒显得无辜极了, 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我半晌,反问一句:“说什么?”
他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当场激恼了我,我在心里反复殴打乌拉葛千遍万遍,但表面上极温柔地说,“请四爷把这出戏的意思说完。”
“东尧国是四国中唯一一个历代国君皆乃女性的国家。”
“女尊男卑?”
他瞟了我一眼,道,“不是,东尧国皇室是母系氏族,国民也拥护女帝,是因为历代女帝勤于持政,热爱国民,发展国与国之间的经济.不似男帝热衷于四处征战,并且每一代的女帝乃是历代女皇所出,成就一代国君。”说着,乌拉葛两眼发光,赞许道,“能继承女帝者在东尧宛若神明,是位拥有绝色容貌,勇气,胆色,和远见的奇女子。”
瞅见冰雕那样,我失笑.
乌拉葛转而面向窗外叹了口气,刚稍现出的喜悦之色又被冰雪覆盖,“上代女帝大薨,直到现在,东尧仍没有女帝。”
“东尧没有女帝?那不是没人管?”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呼道!
乌拉葛回视我,冷言道,“有位辅佐王暂管,台上穿麒麟袍子的乃是辅佐王。据传闻,下一代东尧国女帝早已诞生,辅佐王恐怕早就在四处寻觅女帝了。”
“哦!”正待我细嚼着乌拉葛的话,突然露天舞台传来刀剑划开空气的声音。
一群武装打扮的伶人在露天舞台上表演着剑舞,风的节奏,剑的舞蹈,只见刀光不见剑,特别是领舞的那人,美人如玉剑如虹。
花非花,雾非雾,去似朝云无觅处。
我仔细地端详领舞那人的脸,惊得倒抽一口气。
是她,洛秋燕?!
我惊呼,“四爷,最前面的女孩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
我怒瞪他,这个冰雕,居然有说冷笑话的潜力.
冰雕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接着说,“她是赌气来戏院驻跳剑舞。”
“你真大度!不问她的来历就敢收!”我不着痕迹地冷嘲道。
他眉一挑,觉得好笑, 慵懒道,“她的来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一愣,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见过?嘴里喃喃道,“你,你,你…”
乌拉葛一脸痞笑, 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林生,别来无恙。”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心情逐渐平复,“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抱你的时候。”乌拉葛又露出一道颇感邪妄的笑。
我蹙紧眉头,心里真想掐死他,他肯定趁机吃了我的豆腐,不然怎么会知道的!!
我闭上眼睛,心里反复默念: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时间不早了,可以放我走了吧?”我站起来,匆匆告别,随即转身欲走,我再不走,气氛多么尴尬。
乌拉葛蓦然站起身,抓紧我的手腕,手上墨玉镯子扼得我的手生疼。
我反射性地迅速缩回手,瞪着乌拉葛,怒道,“你在做什么?”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墨玉镯子, 眸色变得深邃, 没理我就疾风般摔门而出。
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他要干什么?趁他没折回来,我还是赶紧走吧!
一轮新月挂在半空,云悠然飘过,将月掩在自己后面,月色慢慢地暗淡了下来。四周沉寂而平静,静如能听风吹拂树叶之音。周围槐树悬挂在季节枝头的槐花,像天际扯下的云般,在夜色中悄悄降落,我独自一人迈步在皇城大街,很是暇逸。回到林府时不愿惊动太多人,特地改从后门入。
然而后面也不平静。
“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一名年轻女子孤立在夏风中,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也显倔强。
“秋燕,你早些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沉静婉润的声音袅袅传来,我心里一阵狂喜,耳边熟悉的男声是那么清纯亲切。是他!我的哥哥…
令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这样是在偷听,很不道德,但是粘上哥哥的事情,不道德也做。
“我们需要你,你不能留在这,你迟早要回到我们身边的。”洛秋燕试图劝说。
林若靖剑眉冷对,“我的事,你还管不了吧?”
洛秋燕一下没了开始的倔强,几近哀求。“你当真这么决绝?”
“你知道的,我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洛秋燕甩下狠话,忿忿地说,“总有一天,我定要你后悔。”
林若靖仰头闭目,一脸无奈的转身。
洛秋燕定定地看着他,然而轻功一施,顿时没了身影。
林若靖看起来很严肃,而我在默默地等,等林若靖进门去,那时的我好出来。谁料…
“出来吧,傻丫头。”林若靖的嗓音又恢复往日的柔和,眼睛朝我躲的地方看过来。
“哥哥,早被你发现了!”我探出个头,灰溜溜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墙角走出来。
林若靖轻点头,柔声说,“轻儿只要在我周围,我定知道!”我心里竟生出一股暖意.
之后,我低头,老实说道,“哥,你和洛秋燕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恩.”
我抬头看着他,他一副“早知道”的模样。
哥哥会跟洛秋燕一起走吗?我问,“你会走吗?”
林若靖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反问道,“轻儿,你希望我走吗?”
“啊?!”我浑身一颤,激动道,“当然不希望。换句话说,从来都没希望过。”
“呵呵,傻丫头。”林若靖送我回了梅园,“今晚的事情不要去想了,早点回去睡个好觉。”
“好。”我真的舍不得放手,但我心里明白,哥哥不可能陪着我一辈子,“哥哥,你要真的觉得幸福的话,就和洛秋燕走吧。”
倏然,林若靖拿食指轻压上我的唇,水润的眸子闪烁着和煦的温情,“嘘.乖乖去睡觉,不要多想,我自会处理。”
感觉他手指的温度,我点头如捣蒜。
过了些日子,我鼓足勇气再次来到龙云戏院,在戏院门口四处张顾着!
“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一个苍老豪迈的声音传来.
我扬起头,挤出个笑。岂料那人先认出我了,“林小姐!”
“余大爷!”别看他年纪一大把,记忆到不错,和冰雕来了一趟,他便记住了。
“呵呵,林小姐是稀客,”余大爷热情地招呼我进厢房,“此次来,有什么事吗?"
我忙扯出一个笑,“我想找一下洛秋燕。”
余大爷端了杯酸梅汤递给我,“那不凑巧,她已经离开戏院两天了。”
我接过酸梅汤,心里流淌着失落,洛秋燕终究是带着恨意走的。要是我能早来些日子,或许能解开她和林若靖之间的误会。
有了结果,我便想起身离去。余大爷从身后喊住我,“不等四爷来就走吗?”
我不明所以说,只答道,“不了,见了也不知说什么。”
余大爷一脸失望态,“四爷,在为小姐的事四处奔波。”
听了这话,心想,我不认为我对乌拉葛有恩,他为我奔波个什么劲?便沉色问,“此话从何处说起?”
“那请小姐先坐下来喝口茶,我们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