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身世谜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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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拎裙摆,缓缓地下了马车，负责守在林府门口的家丁看见是我,丝毫不敢怠慢,忙恭恭敬敬地上前,喊了句“大小姐”,接着再往府里飞奔而去.不多一会,权管家匆匆出来迎我,躬身陪笑道，“大小姐回府了,权某有失远迎,还望小姐恕罪.”
我淡笑, “权管家,不必这么见外,况且林府是我家.”
“以后大小姐想回府了,知会小的一声，小人定早早地在门口侯着小姐大架,小人服侍小姐是份内地事.”
见他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瞥见马车旁边地轩影,我不由叹了口气,这家伙脑子里就只有一根筋,认定王爷命他好生保护我,便硬要跟来.
我将轩影指给权叔,“还请权管家腾出间客房来,好生招待他.”
“是.小姐”权管家赶忙唤过两个丫鬟,领着轩影去客房.
我满意地点点头,便往府里走,半年没回林府了,府中的一物一景都没有改变,只是与我离开时相比多了份夏天的绚丽。
我心里想着,这次我突然回府,母亲肯定要高兴好一会, 半年实在是太久,每每思念母亲,也就令人去接母亲到过域王府两回.
清风徐来,竟有清冷缥缈地琴声丝丝点点般,随风飘入耳中.
心中一动,没有人会比我更熟悉这首曲子，它就是我在翠羽楼弹奏地<白头吟>.那时的我全神贯注地弹唱,只为给景域一人听.
似乎,在那个任凭如水般月光倾泻的夜晚 ,除了景域,还有一位散发出圣洁光辉的男子在对我微笑…
…这…是多久前地事情了?
琴律被那人压得很低沉,虽然有些零乱,却更显得曲子凄婉动人,低徊婉转.有如飒飒秋风中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缓缓漂零…
我遁着琴音的方向,来到了琴房的窗边,伸出头往里看.
夕阳通过窗棂斜斜地射了进来，在布满纤纤浮尘的地上投斑驳淡黄的光斑,也洒落在林若靖风淡云清的脸上,曲长的羽睫半垂在眼脸投射出一片阴影,半掩住他的眸色,他的神情清冷却又疏离,像极了神仙,无悲亦无喜.
细细的琴线在哥哥纤长手指下轻拢慢捻,挑起来回,悠然的音律缓缓地流泄.
切切的无奈中确有丝丝的幸福，也有不舍,抉择抑或是祝福，还有什么？
沉静在这寂寥,这声声的哀愁中,令我不禁默然伫立在窗边,阖上眼睛,细细凝听,宛如置身于犹如天空般的浩瀚无垠,漫无边际的茫茫草原之上,四周寂静,只看得见一片漆黑的天，没有一颗星,只有风在静静地吹.
草原有多浩瀚,寂寞就有多深.
琴声如心声,丝丝的忧愁,点点的矛盾逃不过我耳朵,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正在最高潮时,曲子嘎然停住,琴音依然绕梁,我仍久久不能回神.
屋里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清亮中有轻柔，听起来仿佛可以看见他淡淡微笑的样子,“傻丫头,又躲着偷听.”
睁开双眼,对上他温柔的眼睛,我心虚笑道, “为什么不弹下去?”
“这琴律不适合轻儿,再听下去,轻儿会不开心的.” 林若靖看我的眼神柔和得象暗夜里临水盛开的花,屹立在水中漾着柔柔的波光,只需一瞬间的碰触,便让我的心为之颤动,被哥哥那样注视着,让我感到一丝异样.
我按捺住那感觉,跨入琴房,夸赞道. “我仅弹过一遍,哥哥就能记住.”
他迎着霞光,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容,起身上前几步迎我,和平素一样握住我的手,牵至琴边.
“轻儿,怎么回家了?”他的脸上满是期盼,和平素的淡然大不相同。
“想娘了.”我轻笑.
哥哥的手白暂而秀气,握起来微微泛凉,我曾经无数次的握着他的手,抚摸他手心的纹路,触着他的每一个手指,然而,我渐渐地习惯了景域温暖的手,陡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轻儿的精神不错,看来域王待你很好…”
我闪躲开视线,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道 “是, 他待我极好.”
林若靖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神色微变,嘴里喃喃念叨,“极好…极好…是这样…”
我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目光,哥哥的笑容仍和往常一样恬淡,只是他眼里有我看不透的迷雾,他的羽睫不断地颤动着，泄露他有此时复杂的心情,一股怅意由心底袅袅升起，极轻极淡，像雪花附在猫足，又似飞絮拂过眼睛，是什么让哥哥心底柔肠百结?
我端坐在檀木琴前,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琴线,手随意在琴线上撩拨了几下,说,“好久没弹了,哥哥可否愿意听轻儿弹首曲子?”
林若靖有些艰难地笑笑.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一直站在我身边的他，却在这个时刻偏过头去,逃避我的目光,嗓音略显嘶哑,“如今轻儿已经长大了…”
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在屋里四处飘荡着.窗外的叶从树枝上挣扎了出来,不断地在空中旋转着，旋转着…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良久,他面容上的笑容微微蔓延着,不复方才的阴霾神色,说,“轻儿,哥哥还有要紧事办.”
我冲他点点头说,“知道了,哥哥快去吧.”
迈出琴房时,他回头,笑道,“很高兴轻儿回家.”
随后,我也出了琴房,不经意地看到回廊转角处,有三两朵开得正好的扶桑花默默地立着.
我不由叹息,我的哥哥,或许你还不知道,刚刚你的手指关节禁不住大力地紧攥,已经泛白了.
哥哥，倘若笑不出来,也别辛苦隐藏着悲伤,仍勉强的微笑.
回到梅园,母亲已坐在我房间的床上等我了,我欣喜地搂住母亲的脖子,“母亲.”
母亲似嗔似怪地开口,“都要嫁人了,还这样粘人.”
我“呵呵”笑着,却没忘记此次回府的目的,挽高衣袖露出那黑色镯子,试探地问,“母亲,我想戴专门婚庆用的龙凤玉镯,取下这个镯子好不好?”
母亲立即收敛笑意, 笃定喝止,道,“使不得.轻儿,这个镯子戴了好.”
我不放弃，继续追问,“母亲,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摘不下镯子?”
“一切都是为你好.”母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手轻抚着我的长发.
“母亲,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轻摇着母亲的衣袖, 娇嗲道,“告诉我.”
母亲眼内倏忽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惨痛神色,颤颤巍巍地说,“我…苦命的女儿,…实在…不是…能说…”声音也悲凉起来.
看得出母亲不会再多说什么,我心一凉.
母亲急忙转了身，低头快步离开,还没走出几步,房间里的空气中溢满了浓烈地奇异香味,母亲像被人点穴般停住了脚步,两眼无神空洞.
我心中大震,目光将四周环视了一番,发现在暗黑的角落里杵立了一人.那人用极富侵略性的眼眸,绝美清冷地瞅着我。
我扬眉,冷哼道,“朋友,既然来了,就别躲在暗处了,出来说话!”
那人缓缓地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帅气而刚毅的脸,高大挺拔的体格和小麦色的皮肤，竟是乌拉葛。居然因为他的出现,使得房间显得小了许多,同时,周围的景物也显得暗淡无光.
我隐压下怒气,微微紧握双手,问,“乌拉葛,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听完我的话,他带着慵懒地,若有若无地笑意,反问,“林若轻,你…想知道谜底吧?”
“…”我顿时答不出话来,他...在学我说话.
乌拉葛走到母亲身边,随即扬手在母亲面前一晃,母亲便闭上眼,他转而对我说,“你可以随意提问.”
他故技重施,对我母亲使用摄魂术,我知道摄魂术并不会伤及母亲的身体后,便也不恼,揣揣地问母亲,“我出生时是什么情况?”
母亲毫无表情,木然地道出了那段被藏匿许久的记忆.
十六年前三月六日的清晨，天阴沉的厉害,滚滚乌云压在天边，那重重叠叠的云层间透不过一丝光线。
然而林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伴随着嘹亮地啼哭声,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就在此时,原本静默漆黑的天空中,乌云被散成一点点零星的雾气,最后化为虚有,露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万道阳光垂直洒向大地,自太阳里疾射出一道耀眼的紫光,那紫光仿佛一条绞扭的蛟龙在林府的上空盘旋绕舞,说不出地绚光夺目,如同被微风掠过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慢慢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偏偏就在此时,林府来了一位手持念珠的和尚,红色袈裟披身,宝相庄严.他不顾家丁劝阻直直地闯进了产房,见了林蔚方才开口道,“贫僧慧逸,恭贺林施主喜得一千金.”
父亲挑眉,不明所以地问,“原是慧逸师父,有听闻慧逸师父云游四海,怎么今儿个会来访林府?”
那叫慧逸的男子甚是年青,面容清瘦,神色沉若静水,他转过清亮的眸子凝视林蔚怀中的婴孩,“只道是贫僧与林施主有缘,方才贫僧睇见令媛额宽目明,身上萦绕着几分浑然天成的贵气.”
“哈哈,慧逸师父当真好眼力,此女降生时,霞光映天,乃是瑞兆.”
慧逸似乎又在突然之间显得阴悒,“阿弥佗佛,恕贫僧直言,令媛面泛桃花,隐有风流婉转之气,必遭俗世之苦,令媛这辈子注定被绑上沉重的枷锁,必是引发国与国之间战争的关健.”
父亲的笑容变得僵硬,狐疑地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孩,“不可能,绝不可能…敢问师父可有破解的法子?”并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婴孩搂得更紧了.
慧逸见状,惨然一笑,便从袖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墨玉手镯递给父亲,千叮呤万叮嘱,说,“请施主切记,人可以亡,但此镯子断不能摘下.否则,施主他朝定会心生悔意.”
父亲正犹豫该不该接.
慧逸瞥了父亲一眼, 神色自若地把墨玉镯子放在桌子上,淡然地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半盏茶过后,施主会再添得一千金.若此言属实,历时还请施主给令媛戴上此镯子.”
没多久,果然,四姨太产下一女.丫鬟忙不迭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给父亲看.
一旁的慧逸睇见襁褓中的婴儿,夸赞道,“此女面若桃红,模样霎时可爱,贫僧另有块精雕美玉相赠,还望施主笑纳.”
父亲迟迟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慧逸,拾起桌子上的墨玉镯子,套在怀中地婴孩的手臂上…
说着说着,母亲紧闭的眼角,滚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身世谜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