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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险中求胜 ...

  •   “还能甘心么?”
      “回太子,依臣女愚见,既然太子与域王同为朝庭命官,只要是能使天下百姓过得好,区区修建水渠的小事,太子无须介怀.”

      景奕唇边那抹没有温度的笑意渐渐变得嘲弄,“乐妤,我对父皇千依百顺,只要是父皇说的 ,我全都会做到,为什么他还是把修建水渠之事交给三郎?
      我对百姓尽心竭力,甚至拿出自己的粮饷给他们,为什么百姓仍只称呼三郎为贤王?
      到头来,我的努力都让我得到了什么?”

      我倏然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生气,身为未来的南召王的人选,至少,应该是个心胸开阔,心纳百川的男子,成大事者,怎么能拘泥于小节?难道就因为景真帝把修建水渠之事交给景域,就心存芥蒂?难道就因为百姓称呼景域为贤王,就要将百姓弃之于水火么?
      我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写下了一个“水”字,然后对景奕淡淡地说,“依臣女看,皇帝就像一只豪华雄伟的大船,而百姓就是汪洋大海的海水,大船只能在海水中才能乘风前进, 但遇到风浪时,水也能将大船弄翻。是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另外,凡是施行仁德之政,顺民心,不断修德于天下的贤君,都能使国家昌盛兴隆,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反之,逆民心则会使国家最终走向毁灭。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仁者得天下。
      还望太子笑纳.”

      他听完后,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端起紫砂茶杯,轻轻地吹了吹,浅噙了一口.

      我斜睨他一眼,他虽然低低垂着眼帘,却依然可以看见眼眸闪动着惊讶的光芒.景奕毫无预警地对上我的眼睛,言道,“乐妤,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隐隐觉得这话内的意思,似乎显现出让景奕有些不甘,我强扯着笑容说,“太子过奖了.”
      他不停地转动手中的茶杯,琥珀色的茶水微微在茶杯中晃动着,在茶杯的内壁上留出道道茶痕,“若你是男儿身,还可以为我所用,可是你是域王正妃.
      三郎一人,我或许还能对付,可你又偏偏生得如此聪颖,日后若是辅佐三郎了,我对付起来可就难多了.
      我本无杀你之心,不过现在有了.”
      他美玉般温润的相貌却无由让我感觉到尖锐的杀气,摇茶杯的动作也令我生出阵阵战栗的恐惧感.

      太子他果然继承了前皇后的多疑与狡诈,与其它日可能遭受挫败,不如将未来锐利的威胁扼杀在萌芽中,而且他对于杀人没有丝毫的恐惧与迟疑.谈及要杀某人,他仍能脸上闲淡如常地微笑着,仿佛是捻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般简单.

      突然听到厢房外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打斗声,继而景奕默默地起身,附掌道, “进来.”

      厢房的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六个身穿甲胄的侍卫, 推着捆绑住双臂的轩影,以近乎无礼的姿态地进到室内,景奕嘴角抿出一丝笑意,眼睛里却全是肃杀之色,“可惜啊,乐妤,你此次过于草率了,竟敢孤身前来东宫.只需我一声令下,你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见轩影被反压得动弹不得,咬牙不甘的模样,我紧闭双眼,在心里默念道,林若轻,你要镇静,一定要镇静!如果现在乱了手脚,自己和轩影就真的活不成了.

      我睁开眼紧盯着景奕.虽然心中慌乱,但我却不能示弱.毕竟在这种时刻示弱,极有可能是自寻死路.
      我展开一个妩媚的微笑,言辞却开始渐渐尖刻,“太子,你未免也太小看臣女了,臣女来之前,已经将行综告知哥哥了,如果他马上觐见景真帝,再赶至东宫,不知那样对峙起来对太子有什么好处?”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转而满不在乎地一笑,突然伸手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往轩影手臂上重重一划, 鲜血登时涌了出来,血顺着他的剑锋缓缓地流下来,滴在地上,我被他吓得心神大乱, 面露惊恐之色, 失声喝道,“住手.”

      景奕看在眼里,微微笑道,“现在明白了么?能决定生死的人,是我.”
      他成功的卸下我筑好的防备,望着他这样无情的态度,太多人做不到这样干净利落,可眼前这个儒雅男子的男子做到了,我,只怕是做不到。

      感觉到自己惊悸过后仓促的心跳,我定了定心神,恢复了刚才的淡定神情,说,“太子,既然对自己十分有自信,不妨我们来玩个游戏.
      假定一个时辰之内,我哥哥没带景真帝赶到的话,我乐妤任凭太子处罚.
      太子敢不敢和臣女玩?”
      话音刚落,我的心开始渐渐紧张起来,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粘稠得不能流动,生怕一个闪失而全功尽弃了.

      “别用激将法,并且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一言为定.”我忙接过话来,以防他中途变卦.

      眼下重在尽量地拖延时间,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一盏茶时间内,太子不敢伤我和轩影分毫.
      哥哥啊哥哥,你可有听见我在唤你.
      景奕若有意若无意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狠毒之色,“乐妤,你一点赢得机会都没有.现在是未时, 景真帝仍在憩息之中.”

      我心中一骇,面上却神色不变,道,“别下结论太早,太子.”

      对于哥哥是否会来,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我在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见了景奕,景真帝那什么局势,我一无所知,在没有什么办法和门路的情况下,我只有静观其变。
      哥哥啊哥哥,你会来么?

      我轻抚青丝,抚摸到一颗指拇肚大小的水晶,记得来东宫之前,我特意选了一条淡紫色的绸带束起来, 绸带两端各缀着一颗粉红色的水晶,发出温和的粉红色光芒,据说佩带粉红色的水晶就诸事如意——我看着硕大的铜香炉里一刻不停地喷出细细清烟.
      现在除了等待,就是希望;除了希望,就只剩等待.

      房内的人都保持了一种奇怪的缄默,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转眼间突然门外人声吆喝开道,好像许多人过来,一宫女神色慌张,急忙跑进屋里来,“启禀太子,圣旨到, 急传乐妤郡主前去面对.”
      听得我喜处往外.
      只听“哐”的一声,景奕抛开剑,眼神变幻莫测,亦有一种断腕的决绝,“我输了.”并朝那些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们领命,解开轩影也纷纷退下.
      景奕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半响方才道,“我愿意收回装扮盗寇的命令.但你必须在列国比试中竞比舞艺.”

      我扫了他一眼,他的双眸黑沉沉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在这样紧迫的气氛下,我的心神突然清亮起来,他把与域王对决的角逐,放进了列国比试这场游戏中.
      他定从尘贵妃那得知我舞艺不及尘贵妃,在此次比试中,我会输得很惨.
      转念一想,景域和南直隶子民的危机迫在眉睫,兵又在景奕手里,事有轻重急缓之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南直隶水渠之事,答应他是我唯一获得妥协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那么,乐妤先告辞了.”我朝他福了福.
      迈出房门时, 我眼角瞥到景奕,他也撇了我一眼,眼神闪烁。

      在东宫大厅,身着玄缎胸前绣白鹇纹补子的朝服的男子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乐妤郡主进金銮殿见驾.钦此.”
      “乐妤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忍不住用衣袖轻轻磕着下颌笑起来了,因为那人正是我哥哥, 只是为何他看上去脸色有些蜡黄?
      我笑着上前欠了欠身,接过明黄卷轴,触到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如玉,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捏住了他的手,他却不禁抖衣而颤.

      出东宫时,乌云已渐渐散去,我们走到了御花园,路边一株株壮实而挺秀的大树,树冠上便挤满了花朵,游丝般细密的伞状花絮团团簇簇,层层叠叠,远望过去,御花园如同笼罩着一层雾霭,乱迷人眼.而在那迎风飘动的红缨后面,依稀奔驰着一匹匹潇洒飘逸的骏马,伴随着嗒嗒的蹄声和激越的嘶鸣.

      哥哥说,这种树叫合欢,也叫马缨花.它开的花就像悬挂在马前额的红缨穗儿,十分好看.

      微暖的风吹过,纷纷扬扬地落下不少马缨花花瓣.
      因为哥哥喜欢,我也懒得去拍掉,任由它们落在我的发,衣裙上.
      我捻起一朵飘落衣襟的马缨花,感叹道,“哥,御花园真漂亮.”
      再转过脸去,看看,阳光照在林若靖身上,撒下一片光晕,总是让离他很近的我觉得他美的不象真人,好象随时都会化羽成仙而去一样。

      林若靖轻轻地点点头.

      意外发觉林若靖呼吸有些喘,行动缓慢的样子,仿佛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我忽觉心头一漾,没来由地隐隐有些惊慌.

      我着急顿足问,“哥哥,你怎么了?”

      他忙浮出个笑,伸手替我摘掉头发上的一朵花,“我没事,傻丫头,我来晚了,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没,哥哥来得刚刚好,”我轻笑,转而正色道,“哥哥,景真帝不会真的找我有事吧?”

      哥哥仍温柔地笑着,轻轻地说,“你去请个安就好.”

      我喜孜孜地傻笑着,抬眼看了看他依旧恬淡的神情,不知是不是我眼花, 竟觉得他那丝笑容迷离而恍惚,怎么他的额头溢出细细的汗?
      忽然风起,抚起我的长发,挡住了我的视线,却仍能感觉到林若靖的眼神掠过我的头顶,不曾停留.
      我举手将被风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紧接着他的身子像柔若无骨的马缨花花瓣般,慢慢地靠近我,我冲他笑着,心里突然一阵乱,然后……

      然后…擦肩而过,他整个身体从我微笑的脸颊滑过.
      …

      哥哥…
      你…这是…怎么了?

      我忘不掉他当时的样子,我的心随着他缓慢倒下,仿佛一下子也被掏空了,那样一阵一阵,绞得生生的痛.
      一切都发生的这么突然,一切都让我始料未及.
      我只能眼睁睁地, 眼睁睁看着他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子陨落,飞尘四溢.

      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也不想看到.哥哥,你起来,你微笑的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哥…”我无法控制地大呼.

      我心痛地将昏倒林若靖搂入怀里,才发现他朝服后面微微渗出血印,心中大震,这是什么回事?
      此时,轩影走至我身边,在我耳边劝道说,“王妃先起来,少爷让轩影来扶.”
      我睇见轩影手臂上的伤口,心想,你自己都受伤了,如何又肩负一人,便婉言拒绝道,“我自己可以.”
      在轩影的帮助下,我小心地把林若靖扶靠在自己身上,掐着林若靖的人中让他苏醒,见他的羽睫微微颤动,有了清醒的迹象,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右臂紧紧揽着他的腰,左手牵着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缓缓地站起来.

      他慢慢抬起头,唇边挂着虚弱的笑,“傻丫头,放我下来.我很…重.”

      我不容人拒绝地说道,“哥,你别说话.轩影,你过来一下.”

      待轩影走进后,我扬起左手,使劲地甩了他一巴掌,怒吼道,“别告诉我,你一个习武之人居然没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轩影一向跟我嘻笑惯了,从没见我说过这么重的话,一时都愣了,默不作声.

      但是他越不解释,我看得越火. 正要发作,却见林若靖摇摇头,凄凉的笑着,“是..我要求的.”

      “是吗?” 他这话有如一把冰刃直插入我的心肺,想到如神仙般的哥哥竟然倒在肮脏的地面,我的心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挣开林若靖的手,又甩了轩影一巴掌,忿忿道,“那不是借口,轩影,你难道还分辨不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么?我这一巴掌是打你在哥哥倒下去之前不扶他.”

      轩影垂着头,“是.王妃打得是.”

      我伸手拍掉林若靖朝服上的灰尘,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心里却仍是一团乱,林若靖刚到东宫不久,而且他的到来是出乎景奕意外之外的,所以景奕还来不及伤对哥哥做手脚.哥哥怎么会受伤?
      我很想问哥哥,却又觉得不忍让哥哥开口说话,他每说一句话,一定耗费了他许多精神和力气.

      “轩影,你去看看哥哥所受的是什么伤?”

      轩影点点头,不过须臾,他便答道,“回王妃,伤口像是被木板,棍子之类的抽打了几十甚至百下所造成的.所以,轩影猜测少爷遭受了廷杖.”

      我心一紧,“可严重否?”

      “奴才参见乐妤郡主,参见林大学士.” 一个突如奇来尖细的嗓音打断了我与轩影的谈话.

      遁声望去,是一个总管模样的太监,我看了他一眼,说,“免礼.公公来是所谓何事?”

      “回郡主,刚刚奴才在御书房拦住林大学士,以免学士吵着皇上休息,结果林大学士不听奴才劝阻,硬是推开奴才闯入,才惊扰了圣驾,被景真帝廷杖百下.奴才趁着宫里换班之时,特地过来瞧瞧林大学士是否安好.这个是宫里最好的金创药,还请郡主代为收下.”

      一股窒息般的感觉袭上心尖,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药罐说,“多谢公公.”

      “郡主太客气了,这本是奴才该做的事情.奴才先告辞了.”

      握林若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继续方才的话题,对轩影说,“伤势是否严重?”

      “照常来说,他此时恐怕已经陷入昏迷了,可是他…仍支撑到现在.”

      不知何故,在听了轩影这句话后,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哥哥为我的事情不顾后果得吵醒了午睡的景真帝,背负起以上犯上的罪名,然后被景真帝廷杖了…最最…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思及此,我从林若靖手中夺过那明黄卷轴,攥紧卷轴朝御花园深处抛去.

      “轻儿,那是…圣旨…”

      “若没这个,你就不会受伤.”

      在我的心里,哥哥有着一双烟水无波的明眸,只须对我轻轻一笑,便能让我如沐春风,浑身散发着芰荷的气息的衣襟在风中轻轻地飘动,风采翩翩,飘然若仙.

      他对我的好,在他所陪伴我的那九年岁月里,如同马缨花花瓣,轻柔而温暖;又好似那九年岁月里飘落的雪花,洁白而透明.
      如今哥哥伤成这样,就没人可以把我从哥哥身边拉开,即使是景真帝传诏我,我也照样不待见你.
      明知道我哥哥是文官,只为你一个午觉就廷杖百下,真是不可饶恕,让给你的“请安”见鬼去吧.

      回到林府后,我忙吩咐轩影速速去请大夫,随后我把窗户,房门都掩上,以免有凉风从缝隙中吹入冷着哥哥,再慢慢解开哥哥的衣服.
      月白色的中衣衣料上散开一条条炫目的红晕,当我碰触的他的肌肤时,他的身子在我手指下微微颤抖着.
      看着他咬住牙,硬是不喊出声,很显然是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很疼么?”

      “不会疼.”他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只是温润后面,却是…深深的痛楚.

      我宁愿他说,“好疼,丫头.轻点.”

      其实他一定很痛…很痛,因为他的额发流的汗大片的浸在枕衾上,已不是一滴,两滴……

      哥哥背上刻绽出一道道血痕,当泛出红色的伤痕裸露在我眼前,我的泪不知觉中淌出来了.
      他修长均匀的后背上的大片伤痕都狰狞着,鲜血半凝的伤口和中衣沾在一起,每每撕裂开时,就能清楚的听见哥哥无意识间泄露的呻吟声,心也跟着撕裂般的痛,我实在无法下去了,我从袖子里取出了景域给的匕首,仔细地割开哥哥的中衣.

      泪水不停的模糊我的视线,但我飞快拭去,然后继续小心地割开衣服.

      林若靖见我哭了,面上使劲忍着疼,可嘴角还是挽起了弧度,“傻丫头,累了的话,就回房吧,我自己来上药就好.”
      听了这话,一种酸涩涌了上来,我对挂在唇边的笑意也变得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我努力想象一幅他月下负手而立的样子,可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孤独的背影.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以前我还没入住域王府,也许还好些,可现在我不在他身边了…
      我的哥哥,你失去母亲后的生活是不是也像这般,孤单中偷偷擦拭自己的伤口?

      我只恼自己做妹妹太粗心了,只知道一味地向哥哥索要疼爱,却从未回报过…
      哥哥,你是不是也曾对我的自私而感到无可奈何呢?

      我微微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强抑下那欲哭的酸苦,笑道,“哥哥眼花了,我才没哭,也不累,就由着我来吧.”
      他无奈别过脸去.

      其实我们心里谁都清楚.
      他在咬紧牙硬撑着,而我含着泪解衣服.只是我们谁都没揭穿彼此.
      这样也好,甜蜜的谎言,又温馨又忧伤.

      哥哥,你虽然满脸溢满温柔,但事实上,应该没有什么事什么人可以真正能住进你心里吧?
      哥哥,我真诚地希望你早日成亲,那样的话,会有位漂亮贤惠的女子一直陪伴着你…
      …
      “在想什么呢?”
      “轻儿在想,哥哥会娶个什么模样的嫂子呢?”
      …
      “…哥哥成亲了也不许忘记妹妹。”
      …
      哥哥,我收回最后一句话,可好?
      只要你幸福, 即便再也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险中求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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