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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三年之约 ...

  •   我们雇了辆马车,趁着夜色出发。城门口两侧各有数名官兵,仔仔细细地对照画像,审视着进出金泽的每一个人。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金泽本来就是一个海边小镇,人口不旺,官兵也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大多数只要年轻体格健壮者便能当任。

      一点点锅灰让我和白慕予一路没碰见什么麻烦。白慕予受的伤慢慢好了起来,我和他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其余五人对我的态度依旧是冷漠的,但是有了那日璇的事件,他们至少不敢留下我独自一人,生怕再有什么变故。

      第八日,我们到达西晋竡干。西晋是一个以游牧为主的国家,百姓逐水草而居,放养各种牲口,西晋又称草原之国,顾名思义是草原辽阔的意思,这里是养羊驯马的福地。
      微风过,牧草茂盛,羊群点缀其间,一望无垠。

      毡包(又称:蒙古包)
      我坐毡子上,瞥见一只尖喙利爪的飞禽,乖顺地停在濮朔的左手臂上。我知道那是青鹞,一种用于传递重大军情的飞禽。便问,“濮朔,有无消息传来?”

      濮朔净白的面容一凝,正色答道,“密探来报,镇国将军洛生意图谋反之事得到了证实。自从他送辅佐王出东尧,便独揽军政大权,再谋划引辅佐王回东尧,借以软禁。”

      果然不出所料,虽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真的确定下来,心里难免一动,洛生想必早有预谋的。

      “他娘的,我们杀回去。”靳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洛生将东尧所有码头全部封锁,我们已经没有办法登岸。”巫知把双手插进袖子里。

      蓦地,一道金光在眼前闪过,靳夔立在洛羿面前,持短斧对着他,靳夔说,“把你抓了,再威胁逆贼。”

      洛羿面色丝毫未改,缓缓抬起眼,睨了靳夔一眼,“你是什么东西,快挪开你这熊脸。”
      “老子劈了你。”
      “住手! 靳夔!你的兵器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坐在我身旁的白慕予出声道,“只要洛羿是我们这边的人,我们就应该相信他,而不是利用他。”

      我看见白慕予坚定的神色,戏谑的勾出一抹笑意。
      寻思着洛羿乃是洛生的儿子,这是不二证据。光从身份这点上看,洛羿就不值得我去相信他。不过,留下他,对我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危难时刻洛羿好比是一张护身符,量洛生也会有所忌讳,必定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盈盈起身,我走到靳夔身边,伸出手将他的短斧按下,微笑道,“坐船回东尧可是很累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回去。”

      靳夔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接着,探询地问,“有法子?”

      握他的手一凉,立即松开,我说,“可有曾听过这句话?他山之石,可以攻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靳夔冷眼一瞪,没好气道,“这么文绉绉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

      微微眯起眼,轻移到毡门,我再看向靳夔说,“意思是说借助别的山上的石头,可以将玉器打磨好。用做我的意思就是说,借助别国的兵力,可以将东尧夺过来。”

      靳夔轻视地瞟向我,噗道,“奶娃娃,哪个国家肯趟这淌浑水?南召?”

      我自嘲的笑笑,获得南召的兵权,就是意味着再见景域。
      如今,景域在面临他人生的转折点。一旦跨越了,他将会开始他的新生活,邂逅一位娴静的千金,然后成亲生子。渐渐的,已是我不便再去打搅的。南召是不可能了,只剩下西晋和北盟。

      轻轻掀起门帘一角,一股凉风立刻吹入颈脖,我不由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想要放下门帘的想法。

      突然,只觉双肩一重,自己已被一件薄毡子罩住。同时一个温润的声音由头顶传来,“普天之下不是只有南召国有兵力,西晋和北盟也有。西晋的四皇子和我们曾见过几面,也有些交情。如果能增加他对我们的信任度,借兵一事将有突破性的进展。”

      白慕予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我攥紧薄毡子,侧脸望向他,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他的脸微微泛红,淡淡地对我笑着。

      他的气色很不错,我微微颔首,表示对他的话很赞同。

      就在此时,感觉地面在上下颤抖着,一阵阵咆哮的声音传来,接着是马匹奔跑的蹄声。洛羿倏然站立,拧眉道,“有一群人策马而来。”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说太子的人马找到我们了?正准备冲出去看看,却被白慕予拉住。
      他说,“不要冲动。”
      一旁的夏子月看了看白慕予,然后又看了看我,露出一抹既无奈又悲伤的笑容,随即又恢复往昔的淡然。她说,“我先出去看看。”说完便走了出去。

      隔着门帘,我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列列高举火把的巡兵重重包围着毡包。从巡兵里走出来一位目光炯炯,身材壮硕的男子,只见他头戴圆顶栖鹰冠,狐皮坎肩,身穿右衽式长袍,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他看起来十分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乌拉葛。

      打从上次的相见,他一改以往一贯到底的冷傲,大胆当众劫亲,欲掠我来西晋,幸得没成功。再到这次,我才到西晋不久,本来打算亲自去拜访他的,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对于他的心思,我怎会全然不知呢?
      也罢,说不定能得到他的大力协助,从而获得西晋的兵力。

      思至此,我掀起门帘,脸上故作惊讶地走向他,招呼道,“乌拉葛,你怎么来了?”

      他一眨不眨地迎上我,轻描淡写地说,“因为你在。”

      说话真够露骨,手心不禁冒着冷汗,面上却仍笑着,“进毡包歇一会吧!”

      一话刚落,腰间骤然一紧,倏地被乌拉葛揽进他结实的怀抱。他手掌心是炙热的,我身子一僵,抬手想去推。

      他扫我一眼,冷道,“你这是邀请人的举动么。”

      “…”

      进毡包后,乌拉葛的手仍环在我腰间没有松开。不要得寸进尺,乌拉葛当着他们的面,和我姿势暧昧地站在一块,这像什么话,我大力挣开他的手。

      乌拉葛由着我,慵懒的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说,“没有什么话和我说么?”

      我和白慕予对视了一眼,白慕予向我点点头,却听见乌拉葛不悦地冷哼一声。

      我恭敬地作礼道,“不瞒四皇子,这次前来确实有件要事相求。”

      他目光阴寒地投向我,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寒气,不笑也不说话。

      我把东尧密报的内容一字不拉的说了出来。半响过后,见他仍没有答话,我不慌不忙地倒了碗马奶,泛着腾腾的热气,把热气吹开了些,随即转手端给乌拉葛。

      “小心喝,有点烫。”我微笑道。

      眼底似乎微微有了变化,他“嗯”了一声,伸手接过,轻轻抚摸着盛有马奶的碗沿。

      我看他神色依旧冰冷,目光却柔和了些,这才道,“我请求四皇子借兵助我回东尧,讨伐内乱。”

      乌拉葛把碗沿贴近唇边,轻啜了一口,“你挑起的这场战役将会打破四国连年无征战的局面。”

      “是的,我知道。”

      他忽地一饮而尽,郎声笑道,“我同意借兵。”

      “呃?”打仗并非儿戏,没有想到他这么快答应下来,颇令我惊讶。

      他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当然是有条件的。”

      我点点头,有所了然的笑了笑,说道,“若四皇子肯出兵,助我平息内乱,待攻陷首城之后,我愿献五座城池作为酬劳!”

      乌拉葛满不在乎地呼了口气,冷冷道,“西晋地大物博,区区几座城池,怎会放在眼里。”

      在沉吟片刻,我说,“四皇子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有听闻他十二岁便带兵打仗,统一西晋。他能拥有今天显赫权势。可想而知他亦是拥有何等膨胀的野心和权欲。要做到满足他的需要,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感觉到乌拉葛双目精光一闪再闪,目光微旋地望着我,还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伸开双臂,嘴角牵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你先过来。”

      驱使一个人去服从,胁迫往往不及引诱的效果大。他很精明地利用了这点,我顺从地走过去,仰着头凝视着他,在等他回答问题。

      他的大手突然抚上我的脸颊,我的心一惊,顿时觉得尴尬起来。

      “四皇子。这是做什么?”白慕予冲过去捉住乌拉葛的手。

      乌拉葛暗红色深瞳射出冰寒的光芒,好似什么人他都不放入眼里。他嘲讽地笑着,“白慕予,你能阻止我?”

      他称呼哥哥白慕予,而不是林若靖,直觉告诉我,乌拉葛知道不少情况。白慕予尚未开口,我就拉起白慕予的袖子摇晃着,示意他无须多言。白慕予看我的眼波中滑过一丝哀伤,随即松开乌拉葛的手。
      无暇去理会白慕予的薄怒,就我个人而言,求得兵力才是首要。连忙转移话题对乌拉葛说,“四皇子,还没说您想要什么条件呢?”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做法,微笑道,“记得不久前与我玩的射覆么?”

      我不假思索地问,“记得。只是,这和您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定定的望着我,手指轻轻拢着我的碎发,又顺着我的耳朵划到颈脖,不安分地划着圈圈,挑逗着我的感官。他的触摸宛如带电般,让我只觉自己的脸似乎要燃烧起来,然而身体却无法避开。

      瞥见他迷醉的神情,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回想当时乌拉葛出了一道射覆让我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谜底居然是我。这么想来,结合谜面中的意思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是我。
      其实他是想得到我,然后一统东尧和西晋。

      懂得他暗示的是什么,我反抓住他的手,坚决道,“那不可能。乌拉葛,我是很需要你的兵力,但是我不会因此而嫁给你。”

      他不怒反笑,“就算要你嫁给我,我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嫁。”

      我忍受不了他的故弄玄虚,又问,“既然不是,那你的条件又是什么?”

      他看着我有些出神,双眸一瞬间变得迷离起来。隐隐觉得他怪怪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擒住下巴。

      他说,“三年,我只要你陪我三年。”
      还没等我会过意来,他便把头伸过来,欺上我的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三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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