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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牵手的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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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布满大地时,突然有几只燕子斜飞于旷亮无比的天空之上,唧的一声,又飞到了岸边的桃花树之下了。还有几只隽逸的燕子横掠过粼粼如纹的湖面,那燕子的剪尾,偶沾了湖面一下,皱起的小圆晕便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项湖岸边满眼的绣衣云鬓,华服丽影,然而项湖岸边某处,却有一抹焦虑娇小的身影。
日头高悬,我边走边打量,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耗废的时间太多了,红灯笼,快出来!停泊在岸边的画舫蠢蠢欲动,貌似要开船了。希望父亲能发觉到我还没上画舫,千万别开!岸边的人们如今大多席地而坐,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享受着野宴的乐趣。拥挤的人群, 杂沓的脚步,更加剧了寻找红灯笼的难度。我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域王得意洋洋的嘴脸。
正待绝望时,一颗火炎红色的球咕噜咕噜滚了过来,我定神一看,差点高兴得跪到地上去。
是红灯笼!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弯腰正欲伸手去捡那红灯笼时,突然注意到一双黑色的马靴,快步走向我,然后停下,同时,红灯笼已经被马靴的主人先拾了去。
敢情红灯笼是他人之物?我尴尬万分地把刚弯下去的腰挺直。面带微笑道,“不知可否将手中的红灯笼转让给小生?”
面前有一人,黑色的绸缎长袍,仿佛想遮掩住他状大的身材,没想到黑色反而衬托得更加高大,头发像所有贵族一样,被高高的束起,那人有张轮廓深邃的俊脸,冷峻的脸庞,坚毅的唇紧抿着,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他微眯的眼眸折射出淡淡的红光。
我不禁狐疑起来,心咯噔一下!此人绝非南召人士。母亲有提过,参加项湖宴会的人也会有异族人士。怎么我独独觉得那血色眸子里透露出威慑,危险及杀戮!
那男子眼神充满冷峻,迟疑了一下,颇为不屑的问,“哦?难道小兄弟能猜出谜题答案?”
我有求与人,降低姿态是必要的,柔声问,“能否把灯笼上的谜面念出来?”
男子没看我,捻起红灯笼下的纸片,用磁性的嗓音低沉念出:“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觅下联!”
这次赢得有点不正道,我轻叹口气,那人目光如电转向我。我回他一微笑,“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不正道的原因是题目是我出的!
男子眯起双眸打量我,语气仍是冰冷的。“南召国果然人才济济,小小书僮,居然对得出事事关心,看来是诸多抱负。”我冲他笑笑,抱着玩笑的态度,说,“西晋国不也是?”
这话一出,男子脸上带着极为复杂的表情,冰冷的双眸突然翻起惊天巨浪,紧紧盯着我,我甚至隐约觉察到男子身上延伸过来沉沉杀气,倘若再一个不小心的话,我可能难以保命了。
我慌忙改口道:“兄台不远千里来贵宝地,为得就是见见林府镇家至宝龙海夜明珠吧?”
男子半响过后渐渐笑开来,“小兄弟好眼力。”他身后地飕飕杀意硬生生被逼下去.
逃过一截。心扑通扑通直跳,渐趋和缓。冰冷的声音夹杂凉风再度耳边传出。
“小兄弟,如何猜出在下是西晋人?”他铿锵有力地从齿缝中蹦出个字.
我甜甜一笑,“你的鞋子出卖了你。你可以穿南召人的衣服,可以是南召人的装束,唯独没有换南召人的长靴,而是保持穿马靴,外加兄台身材高大健壮,四国中唯有西晋是以骑马闻名天下。小生单凭这些乱猜一番而已,没料到能猜中了。”言外之意是,是你自己先承认自己是西晋人,我只是猜测是西晋人而已。
男子闻言后,眯起眸子踱步走近我,居高临下的瞪着我,他至少比我高二十公分,“小兄弟,观察入微,在下是否有荣幸结交小兄弟为朋友,这红灯笼就当时在下给小兄弟的见面礼。”语气含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
目前对我来说,拿到灯笼才是首要.我忙作礼道.“乐意之至,小生林生。”
他将红灯笼丢给我,道,“在下乌拉葛。灯笼就给林兄了。那么,在下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我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乌拉葛没说话,正欲转身,打算绝尘而去。
忽然一温雅动听的男声制止住乌拉葛绝尘的步伐。“且慢。”
我惊奇地遁声望去,惊觉男声是林若靖发出来的,大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我身后多久了?
“乌兄即然把家弟当成朋友,那么,家弟的朋友岂有不登画舫之理?”林若靖挂起一抹淡笑,“在下林若靖,画舫的主人恰巧是我父亲。”
我不容分地拉起乌拉葛的袖子,示意他答应。乌拉葛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动作,继而又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呵,这个西晋人也够文绉绉的。
我们三人是最后登上画舫的人。前脚才踏上船,后脚就听见头顶上传来父亲宏亮的声音:“现在人都齐了,预祝我们畅游项湖愉快。”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放声响,便拉开了这次宴会的序幕。
林若靖习惯性地握起我的手,说。“走吧,林生,父亲在等我们!”
我第一个反映就是背脊一凉,哥哥,你没发现吗?我现在是男装,万一这么亲昵地举动被人瞧见了,又有得那些吓死人不偿命的谣言传了,比方说:
“翰林学士林若靖有龙阳之癖!”
“听说林府大公子搂了自家的男书僮游项湖。”
“我昨天看见林若靖和男人搂抱在一起,亲热极了。”
“太子和林若靖是一对。”诸如此类的。
脑袋开始闪现出那些种种不好的谣言。以及想到景绵充满哀怨的眼神向自己飞来。我赶忙挣脱林若靖的手,艰涩地笑道:“林生不是小孩子了。”
林若靖自是不必说,笑容僵在唇边,我转过头对乌拉葛说:“父亲找我了,小生先告辞。”
“期待下次见面。”乌拉葛冰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趣.
告别乌拉葛后,林若靖带着我躲开热闹的人群漩涡,我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缓缓地走在船廊上。见四下没人,是个和解的好机会,我企图先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无语尴尬气氛,却苦于不知说什么.
前方传来温雅好听的男声,声音里却隐蔽着一丝惊痛,“轻儿,讨厌哥哥牵你的手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轻儿现在男儿身,不太方便。”我急忙解释,不知不觉加快语速“轻儿不想哥哥陷入龙阳之癖的谣言。”
“我不在乎。”林若靖忽然顿住脚步,任由我没反应过来直直撞到他坚挺的背部,阵阵暖意隔着衣衫传来。
“不在乎什么?”我的心就慌成一团。不在乎什么?不在乎男男牵手,还是不在乎被人传言是龙阳之癖,或是不在乎我去牵他的手?
林若靖毫无预警地转过身来,我本贪婪他背部的温暖,由于他的突然转身,我失去重心,哎呀,眼看脸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林若靖长臂一捞,我老老实实的落入他怀中。
他星耀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我,仿佛海上升起的一轮明月,倾泻的月光刹那间将我笼罩,眼前一片耀眼的银亮.“这次是警告,若有下次,我可不管你了,直接让你的脸贴地上去。”林若靖柔声嘀咕道.声音温润如玉,一如往昔.
哥哥在耍小性子。我唇角勾起顽皮的笑容,“哥哥今天还好意思说,自己只顾拉着尘妹妹跑了,留我一个人应付太子,域王,公主的。”
“后来不是去寻你么!”林若靖松开我,大手五指张开故意放我面前。
他的视线,清新亮丽.身上淡淡的芰荷香传入鼻中,非常清雅。我笑了笑,会意地握住林若靖的手,嘴巴可不饶他,“哥哥当时怎么不拉我跑,留下尘妹妹去陪他们?”
林若靖无奈地笑笑,“是想牵轻儿走的,后来才知牵到尘儿了。”
原来古代也有近视的存在。林若靖什么都好,奈何识别女人的能力属于近视级别!搞了半天,是把我和林若尘分辨错了。
此时,“咚咚咚”甲板上传来急促的步伐声。
小菊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说,“少爷,小姐,老爷传你们去贵宾房呢,宴会要开始了。”小菊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说。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