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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三虎夺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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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湖缓缓游了座豪华奢侈的画舫, 船头彩绘一只貔貅用以压邪,船尾两舷绘有绚丽夺目的彩色图案装饰,远看色彩斑烂,看上去极像彩凤,与桃花形成了一幅宜人的风景,画舫分二层,底层称为公舱,设有主席厅,贵宾厢房,烧厨房,佣人房,水手房,还有若干个房间以备舞娘,戏子们憩息和换装。顶层只有一席空空的柚木甲板,结构坚固, 周边围了孩童高度的手扶桅杆,另外就是些供宴会使用的的餐桌,围着舫沿摆着。
用父亲的话来说, 有本事登上画舫的人不仅身份非富则贵,在才情上也要颇有深度,自然亏待不得。
话说小菊把大哥和我领到主席厅旁边第一间贵宾厢房里,一迈入房间,只见着满室古色古香的摆设,房间正中的靠椅上父亲正襟端坐,林若尘靠父亲右手边第一张凳子坐着,笑盈盈的对刚进来的林若靖说道:“哥哥,可把你盼来了,父亲说,要让我献支舞!”
林若靖温婉微笑,“知道了,尘儿,哥哥定竭尽全力,弹首好曲子给妹妹伴舞。”
“尘儿在此先谢谢哥哥了。”林若尘的视线越过哥哥,对他身后的我一笑,媚眼如丝,“不知道姐姐要出个什么样的节目?”
我甚感意外,含着笑意看她,“姐姐哪有什么技艺能拿得出场面,只盼望能多看几眼妹妹的翩跹舞姿。”
语音刚落,父亲铁青了脸面,“轻儿,你也是父亲的女儿,小瞧了自己,就是小瞧了林府。”话外音就是,身为林家人,就得出类拔萃。
一直以来,都有妹妹帮林府撑面子,有哥哥帮林府撑官场,早已淡出大家视线的我这不行那不行又有什么关系,心里突感沉沉的.我收了笑,正色道,“父亲,轻儿并没有看不起林府的意思,轻儿认为林府有妹妹在,定不会输给其他府的小姐们。就由轻儿吧,倘若轻儿技不如人,岂不是丢了父亲的脸。”
这句话,果真非常好用,一听闻会丢脸,父亲立即改口道:“罢了罢了,轻儿你下去换套女儿家的装束,好生打扮下,宴会快开始了。”
“不行,”我脱口而出,“太子殿下,公主看见的都是轻儿的男儿装扮,想必已都接受了轻儿男装身份,此次若换成女装,轻儿担心太子和公主那边不好交待……”
欺君之罪,未来的南召王。
“那你要怎样?”父亲紧绷了脸,瞪圆眼睛问道,“不换回女儿家身份,以后你要如何嫁人?”
这种凝重紧张的气氛里,身旁的林若靖开口道.“今日暂且让轻儿以男儿身份参加宴会,等过些日子,太子公主淡忘轻儿了,再让轻儿恢复女儿家身份也不迟。”
心中微觉触动,仿佛有一瞬的飘忽,觉得和哥哥之间达成了一种不言而明的默契.
“嗯,先就这么办吧!你们都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到主席厅。”林蔚想着觉得有理,扫我一眼,严肃的说。
身后小菊见林若靖和林若尘都走远了,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为何不愿登台献艺呢?”
我脚步轻盈,徐徐开口道:“献艺成不成功又能怎么样呢?”
“...可以让小姐出名,让所在的人知道林府还有另一位小姐。”说着说着,小菊两眼放光。
“...笨小菊,”我就算拿出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但已有了个舞艺卓越,相貌出众的妹妹在,我还能脱颖而出?七年生活经历无情的告诉我,没可能。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当片绿叶把天仙妹妹衬得更加脱俗。
我转至她身边,轻轻摆一摆衣袖,温软道, “出名以后,再被某人相中,再与他的一群夫人争相公?”
“小姐,误会小菊了。”小菊慌忙摇摇头,解释道。
“不误会也行,改口叫公子。”我对她轻笑:“再犯的话,定不饶你了。”
“公子,不可不要小菊啊。”
呵,改口真快。
主席厅高高的雕花穹顶由十二根圆柱型柱子支撑,柱子上刻满象征着富贵的牡丹花。每根柱子下面摆有特设的席位。暗地里告诉众人,这十二位人物,男的是人中盘龙,女的是人中飞凤,犹显非比寻常。厅中间有块方形的露台,一看就知道是船主的特别安排。
父亲正坐主席厅中红木制成的太师椅,那椅是外番手艺,扶手雕花,坐面部分有饰有汉白玉石,尽显宽敞,沉重和严肃。坐在左边第一个柱子下特别席位上的是太子景奕,接着是域王景域,我哥和甲乙丙丁。父亲的右边坐着永乐公主景绵,接着是我和其他名媛。坐的位置明显男左女右,我一身男儿装束混在名媛堆里,太过明显了,幸好我让哥哥把刚结识的乌拉葛安置在我身边,看起来才不那么突兀。
“林某何等荣幸,能邀请在到场的诸位莅临。”林蔚打着官腔大声宣布。席间顿时喧哗一片,附合的、客气的话随即响起,他又接着说,“宴会现在开始。”挥了挥衣袖,突然从圆柱子上飘落下片片桃花瓣,耳边响起熟悉的曲子。
三月三,项湖边,斜风细雨湿春燕,杜鹃声里听呢喃;
杨柳岸,清水湾,绿水青山共缠绵,泛舟去看桃花瓣;
桃花瓣,一片片,好像红色的小雨点,落在我的心里面,点点都是醉人的甜;
三月三,桃花瓣,好像红色的小雨点;
小雨点,落水面,好像美丽的桃花船,飘飘荡荡水云间。
林若靖温雅动听的嗓音,使得琴曲传情逐水流。堂堂翰林学士当众唱抒情歌,又要让多少家女儿芳心遗失了。我正是感概,厅中方块露台突然下陷,从露台中随着桃花瓣而出的是位仙女,只见她眉间戴着亮澄澄碧玉攒珠抹额,身着乳黄锦缎广袖罗裙,衣腰间系着藕色束带,外罩着淡紫色披帛。
她脸上带着明媚的微笑,翩翩然如穿花蝴蝶般随着琴音翩跹起舞,每一个回眸,柔媚的张狂,每一个凝眸,优雅的肆意,春风吹过,纷纷散落的桃花瓣飘在她火红的丹蔻上,更添几分妩媚.
身旁的乌拉葛见我痴迷的样子,冻冰冰的说道,“口水。”
我转头,瞪了在旁看戏的他一眼,调侃道:“乌兄,真是悠闲,不去看仙女跳舞,专注意我流口水?”
乌拉葛连连冷笑:“美女哪没有,丑态就比较难见。”
好嚣张的口气。“那是普通的美女吗?那是仙女。”我一脸自豪,微微一笑:“是我妹妹。”
“哦?”乌拉葛偏过头来看了我良久,终于得出结论,“你们长得不像。”
瞬间勾起心头酸楚,我转过头冷冷不语.
舞毕,全场响起热烈地掌声。我恶狠狠的盯着掌声带头人,又是域王,你…想要打林若尘的主意?妹妹若要是嫁给他,倒不如守寡!指不定哪天会被域王的妻妾们整成红颜薄命的。
“尘儿,过来坐父亲身边。”父亲目光非常柔和.
林若尘莲步珊珊走到林蔚身边,他凝视着林若尘,宠爱的对在场人宣布,“这是小女,林若尘。”
倏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七年来,我无数次幻想过,能这样依偎在父亲身边,享尽父爱,可是……而妹妹单凭出生,就让父亲爱不释手了。
“久闻林老爷的女儿出生时有个谣言,不知这个谣言可否属实?”说话的是位年约二十二,三,身着绛紫色绸袍的男子,面如冠玉,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看上去倒也风流儒雅的俊朗子弟,引起我好奇的不是他的人,而是好他的地位,他坐的位置紧挨着我哥哥,也是十二个圆柱子特席之一。
我满腹疑惑的问小菊,“说话那人是谁?”
小菊想了会,答道,“公子,那人是第一个猜出灯谜,登上画舫的人。身份还不知道。”
“这样啊。”也难怪能登上特席。
“你不是一般的好奇哦。”乌拉葛冰寒的眼直直地望着我,让我颇有些不自在,便不欲和他多说,只是一笑置之。
“小女只是出生时红霞映天,喜鹊鸣啼,花斗艳齐放罢了。”林蔚说得随意,却是非常骄傲的语气。
“都是吉兆啊,真是羡慕林老爷有此好女。”绛紫袍男子赞道。
林蔚也客气的回答,“承蒙木公子看得起小女。”
“不知木风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林小姐上甲板共赏项湖美景?”
我皱皱眉头,这么快就下手了?不知道他品德如何!
不及林蔚回答,“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想起,“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本王对林小姐也多有敬重,不巧的是本王比木兄先邀约了林小姐。”而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气中加强“本王”二字的语调,摆明了想拿身份吓走对方。
虽然不知道绛紫袍男子的底细,但是景域铁定不是尘儿的良人。
我正踌躇着该如何是好,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抹血色。
此时,木风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在下还是那句话,不知木风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林小姐上甲板共赏项湖美景?”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一股霸气.
有胆识,有勇气,有魄力,心里大叹,可惜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将视线投向乌拉葛, 依我推则,乌拉葛乃是西晋人,来南召不过是为了一探龙海夜明珠的真貌。看完也就走人,和妹妹往后不会有太大交集,便说,“乌兄,小生望你也上去邀请我妹妹。
“美女我不感兴趣,”乌拉葛面无表情的冷冷答道。
“拖延下时间也好,我再想办法.”我一脸的期待,诚恳地对他拱拱手。
乌拉葛恶瞟我一眼,也不答.终究还是起身,打破二虎争斗的僵局,他若无其事地对父亲道,“林老爷,在下可否问之,猜灯谜入画舫的点子是否出自林小姐之手?”
我一听,好一个缓兵之计!觉得乌拉葛这人也算有义气.
父亲正左右为难,不管他答应女儿和谁约会,定会伤到另一方的面子。见人岔话,忙答道, “问得好,其实,点子是小女林若…”
林若靖及时轻“咳”一声点醒了林蔚。要是把我名字抖了出去,这欺骗未来南召国君之罪可要坐实了。
父亲硬生生把话转成,“是小女林若尘出的点子。”话音才落,林若尘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他,只剩得我在席下偷笑。
乌拉葛俊冷的脸庞流过一丝笑意,语气冷静,“在下可否得林小姐青睐,一起泛舟游项湖。”
我惊愕的望着乌拉葛,眉目间尽是难言的诧色,半响才缓过神来,他刚刚还极不乐意,现在掺一脚进去。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