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女主》llandu

9、第 9 章

　　过了没多久，就有个丫鬟进来道：“三小姐，有人在院子里捡到了一个荷包，不知道是谁掉的。夫人让奴婢来这给小姐们都瞧瞧。”

　　张淑晓听了，立刻扫了自己身上一眼。

　　她看多了小说，是知道这些小物件的要紧之处的。

　　她的荷包手帕香囊，都是府里绣娘做的，最平常的花样，最普通的绣工，就是怕有人在这里做文章。且她每次出门，都要多备一套在身上藏着，就是不小心丢了，也有替换的补上。

　　这一看，果然看出了不对的地方。她的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张淑晓立刻摸出备用的荷包，天青侧过身子挡着她，她赶紧偷偷系上了。

　　怎么回事？

　　张淑晓来不及想，那丫鬟捧着荷包在屋里走了一圈，正好走到了张淑晓跟前，略停了停，好叫她能看清。那荷包眼生的很，绣的是不常见的花样。

　　张淑晓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她没见过，也不曾丢过。

　　那丫鬟不着痕迹地看了她身上一眼，便又向下一个小姐走过去，张淑晓扫了眼屋里，见没人看向自己这里，才略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过关了。

　　张淑晓又偷偷瞧了瞧自己身上，见没别的不对的地方，便对着天青轻声道：“你可看好了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我三步以上。谁叫你你都别去！”

　　天青也吓出了一身的汗，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一会回府一定要告诉大少爷去。

　　没人认领那荷包，丫鬟便告罪后退出去了。萧婧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屋里的人，突然道：“卫三哪去了？”

　　旁边有人笑道：“怕是嫌屋里闷，出去透气去了吧。”

　　萧婧柔就对身边的丫鬟道：“出去寻寻，外头冷，别冻着了她。”

　　立刻有两个丫鬟出去了，一直就没再回来。

　　卫三在一个湖里被人捞了起来，上岸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气。

　　她的额头上有伤，不知是摔下去时自己磕的，还是被人打的。

　　因为府上有许多贵客，五皇子、六皇子也在前厅，平郡王府不敢隐瞒，立刻就让人报了官，把府给围了起来。

　　六皇子李修才八岁，害怕地靠在五皇子李倬怀里。李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冲着张升使了个眼色。

　　那个湖，李倬刚还带着李修过去瞧过，他们前脚走，后脚卫三就掉了进去。

　　虽说当时旁边围着的人不少，但也要防着有人借此生事。

　　张升立刻让平郡王府的管家把湖附近的下人都找了过来，让平郡王挨个审问。

　　审到一半，验尸的仵作来秉，在卫三小姐身上独少了一个荷包，而她的手里，紧紧握了一个荷包。经卫三小姐的贴身丫鬟辨认，那并不是卫三小姐的荷包。

　　俱那丫鬟说，卫三小姐在屋里呆着气闷，出来走了没几步，嫌冷，让丫鬟回去拿暖手炉。丫鬟拿了暖手炉回来，就不见了卫三小姐，只好和府里的下人一起找了起来。

　　有个管家娘子来报，说有人在院子里正巧捡了个荷包，看着就是小姐们用的，只是在府里问了一圈，并不见有人丢了荷包。

　　那荷包一拿上来，正是卫三小姐的。再一问捡到荷包的地方，就是花厅去往湖边的必经之路。

　　李倬不耐烦地看着他们扯皮，开口道：“本王出宫前，和欣婕妤说好了，申时之前就送六弟回去。既审不出和本王有关，那本王可要先行一步了！”

　　平郡王不敢留他，正要恭送他走，就见着五皇子身后一个侍卫看起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平郡王一怔，就多看了那人几眼，那人见状，脸色白了白，出了一头冷汗。

　　李倬顺着平郡王的视线看了过去，皱了皱眉。

　　他此次出来除了张华和薛凉，就带了四个侍卫。身后这个面色诡异的，是今天并不当值的王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李倬视线往下一扫，就见王松的靴子和衣服下摆都湿了一片。

　　他立刻黑了脸，冲着张华一摆手：“把他押过来！”

　　王松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张华和另一个侍卫李祥把他拖了过来，跪在地上和李倬请罪：“是奴才不察，竟让他混了进来，请王爷责罚！”

　　王松抖得如风中残叶，不等人问，自己先招了个干净。

　　他和卫三小姐早有私情，只是两家都不允许。他们便索性让卫三小姐在今天假意落水，王松去救，有了肌肤之亲，逼得俩家人不得不同意。

　　结果王松却晚来了一步，他到的时候，卫三小姐已经落进水里。王松只瞧着一个小姐打扮样子的人从另一边跑了，他赶紧下水去救，却发现卫三已经没了气了。

　　王松心里害怕，听到旁边有人来了，便赶紧跑到了前厅。他到前厅没多久，卫三小姐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府里一乱，他就趁机走到了李倬身后，想等着一会跟着李倬出去。

　　至于那个什么荷包，王松却是一概不知的。

　　李倬气黑了脸，一扬下巴，道：“让顺天府把人带走，给本王重重的打！打死了事！”

　　张华忙道：“王爷消气，为这么个奴才生气，没得丢了身份。”

　　王松哭着求李倬开恩：“王爷，人真的不是奴才杀的，奴才冤枉！”

　　李倬冷笑不已，平郡王擦着冷汗，让人赶紧把王松堵上嘴，拉了下去。

　　这下子，李倬暂时走不成了。他让平郡王府派人，先把六皇子送回宫，自己在前厅坐下了。

　　卫三小姐就是额头有伤，昏迷中掉入湖水，呛水而亡。除了那两个荷包，顺天府的人没发现其他线索。王松也说不清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小姐的样子，直说穿着红色毛皮斗篷。毛皮斗篷都是小姐夫人们才能穿的，而夫人们大多穿黑色墨色，只有年轻的小姐们才穿红色，少数穿银白色。所以王松才下意识地认为他看到的是个小姐。

　　再一查，今天在府里的小姐们，有七位是穿了红色斗篷，而她们都在萧婧柔的花厅里。花厅极大，又多隔断，来的小姐们也多，除了一直围在萧婧柔身边的那几个，其他人是不是出去过，下人们也都说不清。

　　张升听了心里就是一咯噔，张淑晓今儿可不就穿了一身红色斗篷吗，那还是他送的呢！

　　不过他这妹子身体一向不好，外面天这么冷，她又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肯定是一直呆在花厅里，不曾出来的。

　　因为小姐们都是娇客，平郡王王妃就派了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去问。之前那丫鬟已经看过一遍，说并不曾见着有谁丢过荷包，身上都是佩戴整齐的。这次再问，就是看看谁有着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了。

　　七位穿了红色斗篷的小姐，除了两位一直围在萧婧柔身边的，另五位都没人敢说，她们不曾离开花厅半步，其中就有张淑晓。

　　张升听到这，立刻跪下，请求避嫌。李倬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张升便下去看着李倬的马车去了。

　　自然，也不能排除有人穿了别人的斗篷出去。今天来府的三十二位小姐，共有十二位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这十二位里，就有一个是太子妃的表妹，太子被废后，太子妃一系也跟着不好过起来，这位表小姐没少吃排揎。她登时就怒了，指着旁边一个小姐道：“我一直就坐在你旁边，还跟你说话来着！”

　　那小姐自己是排除了嫌疑的，此时乐得看热闹，便道：“统共就说了两句话，后来我就一直和苏姐姐、李姐姐在那赏花了。”

　　张淑晓在一旁默默站着，她刚才知道，卫三小姐上个月看望姑母卫太妃的时候被皇上看到了，皇上夸了她一句好相貌，卫家就起了送她入宫的心思。也因此卫家死活不肯答应她和王松的婚事，王松不过是个侍卫，家世也平平，哪里能和皇上比呢。

　　就因着卫三小姐这尴尬的身份，平郡王才宁可得罪满府的人，也要把这事查清楚。万一皇上是真的瞧上了卫三小姐呢！卫三小姐偏偏还在萧妃娘家出了事，这怎能不让别人多想！

　　张淑晓咬着嘴唇，她刚才真是宁可受人白眼被人奚落，也要挤在萧婧柔身边坐的。

　　最后终于有个丫鬟受不住刑吐了口，她的供词是直接呈给了平郡王和李倬看的。

　　五皇子看完后，就跟着平郡王进了宫，围府的人也撤了。

　　张淑晓这才战战兢兢跟着罗氏回了家。马车上，罗氏一言不发，只冷冷看着张淑晓。张淑晓不敢说话，低着头，憋着泪，到了鲁国公府后，就回了屋。

　　张淑晓因为久病在床，所以房里存了不少药材方子。天青熬了碗治疗风寒的药给她灌下去，这个敏感的时候，张淑晓是万万病不得的，否则就要被人说是做贼心虚了。

　　张升很快也回来了，他先去和鲁国公说了半天的话，才来看了张淑晓。

　　张淑晓一见着他，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张升心疼道：“别哭，王爷让人带话给我了，说跟你无关。”

　　张淑晓抽抽噎噎道：“我，我以后不要出门了，就在家呆着。”

　　张升苦笑：“好好好，都依你。只是爹少不得要生你一阵子气，你最近不要出屋子，就好好练你的女工吧。”

　　张淑晓抬头看着张升，道：“哥，今天这事，不会连累你在王爷跟前受冷落吧！”

　　张升心里一暖，笑道：“怎么会呢，你别瞎想，王爷可器重哥了。”

　　张淑晓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荷包的事。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自己和天青，谁也没发现自己曾经丢过荷包，就是丢了的那个让人捡了去，这么个平平常常的荷包，也生不出什么事来。

　　这是今天，张淑晓做出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

　　她只知道，被丫鬟拿到花厅供人辨认的荷包，是卫三小姐的，却不知道卫三小姐手里，还有一个荷包。张华虽然见到了那个荷包，却不知道，这就是张淑晓丢了个那个。他哪里晓得，妹妹出门，竟然多带了一个，就这么错过了补救的唯一机会。

　　而玉初，则是在更晚点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件事。

　　她只关心薛凉，得知他没有被牵扯进去后，就松了口气。薛凉无事，那她也就无事了。在被休掉之前，可万万不能让薛凉连累了自己。

　　至于卫三小姐，这世上惨死的亡魂，又何止她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