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晴悠

27、不安预感

　　“反正，你要是和他多了解就知道了。”他也不多说，就这么一笔带过。
　　“嗯……”
　　我真的挺好奇，隔着姚倩看着成天脸上挂着笑的李皓宇在和黄衣女孩说着什么，把她逗得哈哈笑，笑得花枝乱颤。
　　这两个人之间……有看头。
　　课上到一半，姚倩从教室边上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老师看了她一眼，她照旧挺胸抬头，完全没什么顾及。
　　中间少了一个人，耳边传来的笑声和谈话声就更清晰了，我一只耳朵给了老师，另一只，充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你在弄什么？上课前就看见你和姚倩在制作什么手工艺品。”
　　“这个啊，十字绣。”
　　“这什么图纸啊，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我真没想到你心灵手巧，还会针线活，将来肯定是贤妻良母的类型。这个做给谁的？”
　　“给我男朋友的，一对，我一个他一个。他看到了肯定也要说我贤淑的，呵呵……”女生的声音中透漏着无限娇羞，也毫不掩饰被夸奖之后的得意。
　　“什么啊，这就叫贤妻良母？”我质疑李皓宇的恭维。
　　一旁的钟孝瑞闻言看了我一眼，“你这算不算八卦？”
　　“这哪是八卦，谁让他们那么大声啦，根本就是在强迫我听。你要是不八卦，怎么知道我在在听他们说什么？”他分明自己也听了，清高不到哪里去的。
　　“说你八卦是你不甘于乖乖当个听众，还要加以评论。”
　　“我只是觉得男生的想法都很肤浅，手里拿个针穿个线摆摆pose就能说明贤惠了？要我说，现在的女的都只是兴趣所致才偶尔客串一下劳动。大家都是独生子女，不把爸妈当佣人就不错了。你不信的话我和你赌，就旁边的那一位，肯定从来不自己干家务的。”
　　看她娇气的样子，我就知道她也是我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型。
　　“你又知道了？”钟孝瑞摆明了觉得我在胡乱猜测信口说的。
　　“才没有。不信的话我有根据的。听李皓宇前面和我介绍说，那个女生是五班的，寝室正好在我楼下，就是五楼。五楼的阳台……”说到这里我呵呵笑。
　　“五楼的阳台怎么了？”他也有了兴趣，被我吊了胃口。
　　“五楼的阳台从来都是空的。”我说。
　　阳台可是生活独立和勤劳个性的最有效考察指标了。看阳台里的“内容”就能知道住这间屋子里的人洗不洗衣服和生活上肯不肯动手。洗衣服勤劳热爱干净的人总是有一个“色彩斑斓”挂满各式衣服的阳台；然后在有太阳的好天气里，常常把闷着的被子抱到外面晒一晒也是不错的选择。
　　“每次我趴在栏杆上张望的时候，都看到下面的阳台里什么都没有，可见不只她一个，她们寝室的都是懒惰鬼，从来不洗衣服哒。”
　　“那谁来洗？”
　　我想了想，“每个礼拜她们不都是拖行李箱回家的？里面都是衣服，我目击过。带回去给爸妈洗喽，还能怎么样？”
　　他脸上带着不认同，“住宿的话至少要自理，还要麻烦父母未免太不成熟。”
　　“咦？”我惊呼，有些不能置信，“看你的气质八成也是个大少爷，我就不信你不是她们的同类。”
　　“什么叫大少爷？你不要用自己的眼光来认定别人好吗。”他好气又好笑，为我给他冠上的头衔。
　　然后，他作回忆状，“我上次和你一起回去的吧？我不记得我有拖着一个行李箱可以让你认为我在运输待洗衣物。”
　　是哦，我和他都是一个背包，五分满，看来我们都习惯良好，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
　　说到那次一起回家……，不就是我对他的感觉变质的开始？讨厌，害我联想到了这点，偷偷看他一眼，然后沉默不再讲话了。

　　半晌，姚倩回来了，我起身让她入座的时候不经意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小包包。
　　她坐下之后打开包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了一下然后塞进拎包里。
　　小镜子、小梳子、润唇膏、唇彩、睫毛膏……光我认识的就很多，更加不要说很多五颜六色我连名称功效都说不出来的。
　　我悄悄吐吐舌头，厉害，感觉她和明星一样，化妆包一应俱全。
　　从侧面看起来，她长长的睫毛刷得又浓又密，眨啊眨，透出无限风情，淡紫色的眼影令姣好的五官添了几分妩媚。
　　的确是漂亮。虽然同为女生自尊心无意之中受到了小小的伤害，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美是一直素着一张脸的自己不可比拟的。
　　“怎么又错了？”姚倩不耐地拉扯着细细的线。
　　我侧目，她的线头打结了，好像还不小心绣错了几针。
　　“你这个这样子弄是不行的……”我轻声说，其实是想提供帮助，不过转而想到她先前对我注意她的行为似乎不怎么满意，所以又不大敢提出来，怕她会嫌我多事。
　　“那要怎么办？”
　　“只能把线拆了重新绣一遍。”我说。
　　“重新？”她秀气的眉拧着，很不满的样子，明显对于重新再来一遍没有耐心。
　　“你会吗？”
　　“啊？嗯……”我点头，其实我熟练着呢。
　　“那你来。”她直接把失败的作品递给我，眼不见为净。
　　我默默接过来仔细察看了一下，不由觉得可惜，其实打结状况不严重，错也只错了两三针，如果她不胡搞乱扯一气的话只要拆掉那几针就可以复原了。
　　看着那严重的结，我觉得很痛，但是忽然来了兴致想挑战一下高难度，所以我没有照原计划用剪刀大规模破坏，而是尝试着用细细的针尖挑松乱成堆的线头，想解开死结。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果然很厉害，看见那种肉眼难以看清的结都被我给搞定了，我真的是很得意，连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姚倩看到的时候也不敢置信，美丽的眼睛睁得很大，透露出她的惊奇。
　　“你很厉害嘛。”
　　比起之前说的凉飕飕的，这句话的赞美诚恳的分量比较大。
　　被美女这么一称赞，我顿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不得不承认，她对我态度的好转也是一个因素。
　　“俄……，还好啦……”好几秒之后我才记得回应。
　　“你和钟孝瑞很熟？”
　　“还好。”我诧异她的问题。
　　“又是还好？怎么说得模棱两可？”
　　我不知道这样子回答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发现她对此有些不满。
　　“我们是口语课同桌。”所被谈论的当事人替我回答了。
　　“哦，对，上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旁边的就是她？”姚倩的眼睛越过我看向钟孝瑞。
　　“嗯。”他点个头。
　　姚倩打量我一下，让我心里一紧张，她在看什么？
　　“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在讲话，觉得你们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但是我又对你没印象……原来你们是同桌啊。平时上非公共课的时候我和你们不是一个班的，难怪觉得你陌生。”
　　“为什么我和他认识你该对我有印象？”
　　我觉得她的话逻辑有点怪，心里头有点不安的预感。
　　她目光掠过钟孝瑞，露出一个微笑，美得炫目耀眼，“因为我和他关系很好啊，我们中学时候就认识了，初中同班，高中同桌，只要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我肯定认识。”
　　我深吸一口气，果然……有问题。
　　“只要是对方关系比较好的都认识”，这话似乎暗含着隐藏意思，是在说他们的亲密，还是暗示我和钟孝瑞之间只能算是关系一般或连一般都不如？
　　不能怪我多想冤枉她对我有敌意，实在是理论加现实都在证实我的想法。
　　理论是：日久生情，男才女貌。
　　我虽然感情迟钝没有恋爱经验但总懂得男女之间相处时间久了极有可能产生感情。况且，男的成绩好女的有姿色又身为同桌，至少被同学推出来传过暧昧吧。
　　至于现实，她眼光在钟孝瑞身上若有似无飘过几回，还有那句话的暗示性，怎么着都让我觉得落花确实有意。
　　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怎么看他们怎么配。
　　衡量一下自己，好像和姚倩比起来完全没有竞争性。
　　一边是美女当道，一边是摸不透心意，我觉得似乎我正在做最傻的事情——还没开始就要准备失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我连看都不想看钟孝瑞一眼，多看一眼，我怕我就要肯定自己即将面临的失败了。

　　下课了，正是午饭时间，大家都要去学校食堂。
　　姚倩提议，既然是目的地一起，那她和钟孝瑞就一桌。
　　在场有五个人，一桌顶多四个，意味着势必要有一个人单独行动。
　　但奇怪的是，似乎没有人考虑过这个问题，难道打算到了食堂才决定出局人选？
　　“我一个人先走。”我举手，自动报名，而且认定了，这个出局名额相对于别人，非我莫属。
　　“你干嘛不和我们一起？”李皓宇问。
　　这还用问？我翻了个白眼，左右一指，“你和她一起，钟孝瑞和姚倩一起，不是正好满一桌两对，我在旁凑什么热闹？”
　　可恶，本来想走人就算了，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不可！
　　李皓宇这家伙，安得什么心呐。